《狡猾（你爱的少年太狡猾）》KKKaQ

4、第 4 章

　　下午再上四班的课时，林远山特意看了一眼徐风的座位，哪里已经没有人了。
　　因着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许多学生都心不在焉着，越到最后林远山就更是放缓了语调，反正这学期也才刚开始，不急。
　　倒是最后几排的几个学生用手机互相聊着天，时不时抬起头来确定眼神。
　　几乎是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那几位同学立刻将书包从抽屉中抽出来，其中一个的书包拉链被挂住，发出巨大的声响，里面的少许书本都掉出来了。
　　是胡蕾老师口中所说的那几个问题学生中的其中一个，寸头，叫杨成培，看起来倒有些中规中矩。
　　旁边的冉佳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而杨成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
　　真有意思，一个会因为被全班注目而脸红的问题学生。林远山突然想到上午那个很拽的学生，面不改色的从全班面前走过。真是鲜明的对比。
　　林远山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就下课吧，大家记得将今天讲过的内容做到练习册上，预习一下下一章节的内容。”
　　那头的冉佳一把打开教室后门，率先走了出去，杨成培赶紧将地上的书收拾好跟着蒲思海一块追了出去。
　　林远山倒是不急，今天他的课已经全部上完了。
　　慢悠悠地晃回办公室，倒是遇到了冉佳三人，还有两个他眼生的学生，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的走廊上。
　　杨成培率先看到了林远山，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句林老师。
　　旁边的蒲思海用手肘捅了一下杨成培，是在埋怨他为什么要开口喊人。冉佳看了一眼林远山又收回眼光。
　　林远山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喊他，冲杨成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胡蕾正面对着一个穿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的学生说着什么。林远山觉得眼熟，走进了才发现是那个很拽的徐风同学，怪不得那几个学生会守在门口。
　　林远山走进的时候，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徐风，有些惊讶。
　　这次他没有戴棒球帽，林远山能够看清楚他的容貌。
　　徐风的确是长得好看，发型也看得出是精心整理过的。最好看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浅棕色，里面没有任何红血丝，眼尾小吊，微露出来的内双却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肌肤白皙，嘴唇下方还有唇珠，下颚线看得让人心情愉悦。但就是这张好看的脸整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厌世。
　　林远山向来是很喜欢长相好看的人的，只是眼前这位的眼里满是不耐烦，眉毛也微皱着。
　　见到林远山回来，胡蕾率先打了一声招呼：“林老师要回去了吗？”
　　“是啊。”林远山抓起办公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我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
　　“你喝的是我的水。”
　　一道凉凉地声音从背后响起，是徐风。
　　青春期的男孩大多都处于变声期，但徐风的声音并不难听，低低地富有磁性。
　　林远山一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又看了看办公桌。自己的水放在了靠里的位置，而自己没有看清楚便习惯性的就拿起来就喝了。
　　刚想说话，结果由于太惊讶而被噎住了，林远山捂着喉咙都快把脸给咳成猪肝色了，痛不欲生。
　　胡蕾在旁边连忙扯纸递给林远山：“林老师，你没事吧？”
　　林远山摆着手，等自己咳嗽完了才直起身对胡蕾说了一句谢谢。
　　整个过程，旁边的徐风同学都冷眼旁观，没有任何举动。
　　林远山看向徐风，一对上他那不耐烦的眼睛，那咳嗽的窒息感瞬间又涌上来了，半晌才讪讪开口：“抱歉，我以为是我的，那我再给你买一瓶吧。”
　　徐风冷冷地看了一眼林远山道：“不必了。”
　　林远山：“……”
　　真是让人讨厌的学生。
　　一旁的胡蕾赶紧打圆场，对着徐风说道：“这就是新来的物理老师林老师，你是他的课代表可以多多联系。”
　　徐风没动。
　　胡蕾满脸的尴尬，林远山替她解围：“放心吧胡老师，我会和我的课代表打好关系的。”
　　然而徐风同学下一秒就拆台：“不需要，你换一个课代表吧。”
　　林远山：“……”
　　胡蕾满脸的尴尬之中又多出了一种忧愁：“徐风……”
　　徐风又说：“老师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林远山很想吐槽了，因为他实在是好久没见过这样没眼力见又欠打的人了。
　　胡蕾也是一副疲惫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行，你先去吃饭吧，记得要来上课。”
　　徐风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林远山开口道：“徐风同学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吗？”
　　胡蕾摇摇头，又点点头：“徐风很好，他不该是那个样子的，我是她班主任，对于他我有责任，林老师不要对他有偏见。”
　　每个班主任的眼里的学生都是好学生，都尽力想教好每一个学生，这点林远山还是深以为然的。
　　尽管他也有换一个课代表的念头，但他还是冲胡蕾点点头：“放心吧胡老师，我不会的，要是需要我的话尽管和我说一声。”
　　要是以后知道这句话会给自己带来无限大的麻烦，林远山绝对会收回这句话。
　　胡蕾看着林远山放在办公桌上的书，又忽然道：“不是故意让徐风不去上你的课的，刚刚只是上课时看到他把他拉过来说会儿话，我不知道是你的课。”
　　“什么？”林远山顺着胡蕾的眼光看到高二的教材才反应过来：“这没什么的，即使你不拉他说话，估计他也不会来上自己的课吧，胡老师别放在心上。”
　　和胡蕾道完别，林远山夹起书，又晃悠悠地去了学校隔壁的菜市场买了菜，这才回了家。
　　随便弄了盘黄瓜炒蛋，林远山便将就着吃了。
　　吃到一半，王菊给林远山发了微信，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林远山突然想到那个叫徐风的学生，问了王菊为什么会选他来当物理课代表，若单纯的只是为了成绩，林远山是不会信的，他对王菊的了解很是清楚。
　　那边王菊干脆甩了一个视频过来，林远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噎住了，咳嗽得不行，又手忙脚乱地去点接听。
　　林远山在这边咳的脸都红了，王菊在那边看了老大一会儿，从抖动的画面中也只看到一盘模糊的青色。
　　她问道：“没事吧，怎么才弄了一个菜？”
　　林远山就笑：“这不是懒嘛，将就着吃了。”
　　视频中的王菊身形已经发胖了，倒也为她增添了母性光辉，她说道：“要不你还是来我家吃吧，反正现在我没有什么事情做。”
　　林远山没有答应她，倒是拉拉扯扯聊了会儿家常。
　　聊着聊着，王菊突然想到了打这个视频电话的初衷，话题一转：“你见到那个叫徐风的孩子了吧？”
　　“啊？”林远山反应慢了半拍，突然想起自己喝错的那瓶水还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明天去一定要把它丢掉。他答道：“见到了，我可以换一个课代表吗？”
　　果然王菊板起了脸：“好好的，换什么换，对我的选择有不信任？！”
　　林远山哪敢啊，赶紧回道：“不是，我只是对他好奇而已，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值得你和胡老师这么费心啊？”
　　那边王菊叹了好大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那孩子跟钱一不一样，钱一我觉得我能应付得过来，但这个孩子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原来王菊早在高中开学之前就认识了徐风，那个时候王菊还在接受家里的安排去相亲，结果遇到了一个不要脸的人对她动手动脚，那个时候就是徐风在旁边朝那人泼了一身的奶茶。之后王菊再去扫墓的时候又遇到了徐风，徐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放下了手中的花，却不停留，放了花又立刻走掉了。
　　好奇心重的王菊过去看，那墓碑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在两年前去世。
　　再后来就是发现徐风在自己的班上，不由分说地就指点了徐风作为她的课代表，又去胡蕾老师那里了解了徐风的家庭情况，本就母爱泛滥的王菊更是泛滥地一塌糊涂了。
　　听到这里，林远山止不住得揉了揉太阳穴。
　　完了，林远山想。
　　当初自己也是单亲家庭，王菊更是把自己当作亲弟弟来看待，这个徐风同样是单亲家庭，性格又叛逆，更是激发了王菊内心的保护欲。
　　果不其然，王菊下一句话便开口道：“若是帮的上的你一定要帮他，或许你和他有聊得来的话题，他是你的学生，作为老师你更是应该拉他一把。”
　　林远山只觉得令人头疼，胡乱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但点头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吃完饭，林远山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些零食。
　　打算做ppt的时候，林远山发现书房的插座似乎坏了，于是又抱着电脑去了客厅。一边吃一边做着高一物理最后几章节的教课ppt。一心只想早点把事做完，以后就可以轻松些了。
　　做完ppt，然后就到了林远山最喜欢的环节了。
　　林远山调出明天要教学的ppt，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包pocky，拿起一根咬掉一口自言自语道：“科学上用速度来表示物体运动的快慢。速度在数值上等于单位时间内通过的路程。”
　　“同学们应该在初中的时候就学过了吧，速度用V表示。”林远山指挥着自己手中的pocky指向自己前方的茶几：“茶几同学来说一下速度的公式，哎对，就是V=s/t。”
　　换了一根pocky，移步指向旁边的中央空调：“空调同学来写一下速度的单位吧，旁边的同学可不要告诉他哦，说的就是你，空调上面的花盆同学。”
　　“我们可以用图像来表示速度，这样直观并且更容易理解，在座的各位同学有谁可以告诉我图像可以怎么画呢。那接下来我要抽取一位幸运同学来回答，究竟是谁会这么——”
　　林远山的话还没有讲完，手中被咬掉一半的pocky在从客厅与餐厅之间滑过的时候，停留在了走廊尽头的门处。
　　那里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