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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告白 ...
纳迪尔·可汗将枪管举到与埃里克平齐的位置,他坐得离可汗更近一些,不会错,克莉丝汀听到了手/枪扳机扣动的声音。她倒抽了一口气,要不是埃里克的手冷静地按在她膝上的话,她就要跳起来了。他眯着眼,似乎并不在乎瞄准他胸膛的枪。
而她的反应就并不怎么好了。她的心怦怦直跳,感觉浑身冒冷汗。父亲就是死在枪下的,如果埃里克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射中的话,肯定会死。
“枪就不必了,达罗加。”埃里克的声音很稳,“你吓到姑娘了。”
可汗的嘴仍然紧紧抿着,但他确实看了克莉丝汀一眼:“两年不见,埃里克,可如今你深夜出现,一点预警也没有,身边还跟着这么个全城争抢着要找到的女人。”
克莉丝汀拧起眉头。宪兵队为什么对她的失踪那么在意呢?她只是一个场地管理员的女儿啊。
她看见埃里克在挪动脚跟,估计可汗也看见了,埃里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膝盖:“如果我能提前捎个话给你,我自然是会的。伤到自己之前,还是先把枪收起来吧,老头子。”
“先回答我,”可汗说,“是你绑架了这个女人吗?”
“我没必要绑架这个女人。”
“这不是回答,埃里克!关于军工厂发生的事,报纸上流言已经传满天了。说是有人闯入室内,大肆屠杀,还把子爵的未婚妻当作人质。现在——她在这里!我还能怎么想?”
“等等,”克莉丝汀插嘴,“子爵的未婚妻?”
埃里克坐起来,挺直腰板,一只手塞进裤兜:“你是在问我的罪吗,达罗加?接下来我可是会非常注意自己的措辞的。”
虽然可汗没有放下枪,但克莉丝汀看见他的眼睛随着埃里克的手而移动。他帽下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埃里克首先打断了视线接触:“这就是个错误,克莉丝汀,我们走吧。”然后他站起身,显然也不在意波斯人究竟会不会因为他动而开枪打他。
什么?
克莉丝汀对这两人之间的事知之甚少,但是,巴黎下水道的那么多路,可不是当作散步来走的,也不能现在就折返。可汗的枪没有对埃里克作出任何举动,于是她决定行动了。她率先于埃里克跑到门前,手臂大大张开,堵住了他的去路。埃里克走近她,朦胧间,他的两眼闪着警告的光芒。
“埃里克,你说过他会帮我们的!试都没试过,还不能走。”她向前迈了一步,手掌落在了他的胸口,“拜托了,不能相信他吗?这不是你说的吗?”
厨房里的水壶开始作响。纳迪尔伫立着,转身面向他们,枪还握在手里,只不过对着地板:“回答我,小姐,你是自愿和他一起的吗?”
克莉丝汀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她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本来是可以让埃里克把她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的,但是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只要埃里克愿意让她留在他家,那她就想这般待下去。
“是的,可汗先生。”她下巴朝枪的方向倾了倾,“您能好心把枪放下吗?某样差不多的武器杀了我父亲,我不希望一个礼拜里经历两次在乎的人的死亡了。”
“啊,是啊,好,我放。”他松开击铁,大步走到炉边,把枪放到壁炉架上。“您能好心泡茶给咱们三人喝吗?”
她忧心地看向了埃里克,他轻轻点头,她便急忙朝蒸汽高鸣的方向跑去,把水壶拎起来,断了那刺耳的响声。她听得见可汗在另一间房里轻声地说着话,但是内容难以听清。奶油和糖已经放在托盘上,还有三个杯子,她所要做的就是把热水通过筛子倒进茶壶里。
她端着托盘回到客厅,此时可汗紧紧地搂着埃里克的肩膀,仿佛刚拥抱完对方。看见她时,可汗退了一步,用一块手帕擦着脸。
“原谅我,埃里克,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谢谢你,亲爱的,我喝不加奶的就行。”
三人重新坐好,克莉丝汀为自己和可汗先生倒茶——埃里克不喝。
“你肯定觉得我还活着呢,”埃里克冷淡地说,“还一直跑到我家去。发现家里不仅一尘不染,冰柜里还都是新鲜食物以后,我简直惊讶得要死。”
可汗耸耸肩:“我还能说什么?我一直想着你有天可能会回来,现在你确实也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埃里克没有回答,但是可汗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内向,“你要和我说什么呢,嗯?我要一直猜吗?”
“能不能先让我弄清一些事?”克莉丝汀抿了口茶后说,“我听到你说我是子爵的未婚妻。”
“不是吗?”
“当然不是!”埃里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但是她刻意地无视了他,她不能被别的念头分了心,“我不认为我和他之间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婚约的关系,不然,要是警察也这么想的话,那便是被误导了。”
可汗来回看着两人:“说夏尼子爵是骗子,那可是很严重的指控啊,小姐。”
“是劳尔跟他们这样说的?”她震惊了,放下茶杯,这样颤抖的双手就不会弄泼它了,“和他上次分别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他以为我是被绑架的,我能理解,但是我没给他留下以为我们订婚了的想象空间啊。”
身边的埃里克调整了下坐姿,手指原本伸展地放在腿上,现在则交握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过他焦虑的样子,她已见过多次,明白这次也是不自在的表现。是她和劳尔关系的话题引起了他这番反应吗?
纳迪尔向后靠在椅子上,捧着茶杯似是在暖手:“我倒是不太可能影响宪兵搜索的动向,但是我会尽力做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你能告诉我父亲遇害那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至少可以把他们引到该走的方向上去。”
“还是游走在法律两边啊,达罗加。”埃里克说。
可汗故意无视了他:“如果你希望我能明白的话,那就继续说,亲爱的。”
她说了,尤其是希望能证明埃里克是她失踪的原因。她想让警方关注父亲的死因,而非她出了什么事。
“他被一个叫普拉蒙东的男人射杀了,那人是MASE的员工,”她说,“那晚,爸爸——查尔斯——还有我,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他让我从房顶上逃跑,我跑去找埃里克寻求帮助。等到我们再次回到楼上的时候,查尔斯已经被谋杀了。”
令人惊讶的是,在解释过程中,她的声音抖得并不厉害。她略去了埃里克被关在地下室的详情,以及他杀死的三个人的细节。那些行为在当时看上去是必要的,但她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可汗若有所思地挠着胡子:“嗯,现场细节显然表明普拉蒙东和你父亲陷入了一场枪战,还有,普拉蒙东是先把门踹开,再直面戴叶先生的。不过,这无法解释另外三人被杀的事实,一个人是被枪打死的,另外两个人是被锁链勒窒息的。”言至此,他故意看了眼埃里克,后者并不为这额外的关注所动。
埃里克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敲着:“那些人在骚扰戴叶小姐,很明显她父亲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了。在那样的场合里,唯一合理的结论就是,他们是因自卫而死的。”
埃里克还可以用别的方法对付那些人吗?克莉丝汀还记得他勒死勒克莱尔的样子,那时他在他耳边低语,对埃里克来说,那更像是一种复仇,而非是为了保护克莉丝汀。在那时,克莉丝汀别的都不在乎了,只希望快点到父亲身边。
“我在场,”她轻声说,“我认为那就是自卫。”她坐起身,把茶杯放到桌上,“你该问的问题是,为什么那些人的目标是我父亲?”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可汗说。
克莉丝汀一只手按在锁骨上,细细的项链埋在上衣下:“劳尔——也就是子爵——曾问我是否知道马尔泰先生所持的一把钥匙,显然是能打开某个装有MASE机要文件的箱子的钥匙。”
“马尔泰。军工厂的驻留主席。”
她点点头:“在他问我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把钥匙,我问查尔斯的时候,他回避了我的问题。”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但在我离开他身边之前,在普拉蒙东杀害他之前,他给了我这个。”
她把项链从领口拎出来。帽子太大了,项链不能从头上取出来,于是她只得解开项链扣,然后把它递给可汗。波斯人从侧面口袋里拣出一副细金属边的眼镜架到鼻尖,凑近了细看钥匙。
“看上去是新做的,而且太小了,不可能是开大东西的——比如说,门。”
“有可能是保险箱之类的。”埃里克说。
“同意,但是许多新式保险箱都有组合锁,没有钥匙开得了那样的锁,你也知道。”他眯起眼睛,拇指滑过这光滑的金属,“侧边刻了一串数字,254。”他抬头看克莉丝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小姐?”
她摇摇脑袋:“父亲没有保险箱。他把我们的钱存放在地板里或鞋子里,不过我们真的从来没有什么需要保存的东西。大多数家当这些年来都卖掉了。”为了换得食物,衣服,还有住所。她的心隐隐作痛。
可汗把钥匙还给她,她重新系回到脖子上:“我有听说最近在巴黎这边兴起的生意,有点像是银行,但是只用来存东西。在美国,像这样把值钱的东西存在那类地方是一种时尚,但是在法国还并不很流行。因为它有编号,所以我想你的钥匙可能属于一串相匹配的钥匙,每把都能开一个不同的编号箱。”
“那,这把钥匙能开其中一个箱子咯?”
“恐怕不行,”他朝她投去遗憾的一瞥,“这地方开放参观时我有去看过,所有的箱子都使用了组合锁。不过,银行可能会为了保持时髦而效仿这种新潮流。”
埃里克突然站了起来,吓到了克莉丝汀:“谢谢你的线索,达罗加。克莉丝汀,我们走。”
“但是,”她结结巴巴地说着,站起身想要把他拉回来,“埃里克,我不想显得这么无礼。”
可汗对她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已经习惯这种无礼了。”他跟着埃里克来到门口,用评估的眼光打量他,“在你贸然行事以前,先给我几天时间探探,看看能不能发现钥匙是哪所银行的。”
埃里克低下头表示默许。可汗伸出手来和他握手,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才把手放在波斯人的手上。看得出来,可汗握手十分有力道,他伸出另一只手拉起了埃里克的袖口,红色的伤痕露了出来。
“朋友,也许下回你会给我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的吧。”
埃里克抽回手,转过身子:“克莉丝汀,该走了。”
可汗似乎略有些难过,他取下眼镜,塞回口袋里:“说实话,埃里克,你先去吧,看看外边路上有人没有。我想和戴叶小姐单独聊聊。”
克莉丝汀希望埃里克赶紧拒绝。她从那副僵硬的模样里知道,他很生气,但是他仅挺直了腰背,鞠了个具有嘲讽意味的躬,然后翩然离开了公寓。这里很能看出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可汗对埃里克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还指望他配合;埃里克就算不愿意,也还是照办了。
克莉丝汀整了整自己的斗篷和暖手筒,表现出一副也准备要走了的样子:“要说什么,可汗先生?”
他的棕眼睛温暖而良善,但是她并未因面前之人的友好而卸下心防。早先,这可是个毫不犹豫就拿枪比着埃里克的男人啊。
他叹了口气:“你说自己是自愿跟着埃里克的,但是——原谅我这么说——如果你需要任何保护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
“保护?面对埃里克吗?”她感到勃然升起的愤怒让她红了脸,“您的担心无根无据,还让人难以接受。”
“我可以为你找个居留的地方,”他继续道,“如果你没有家人,我可以给你安排女性住屋,直住到找到别的更适合居住地为止。埃里克的过去是一团乱麻,他的性情也不算佳,我只不过担心你的安全罢了。”
她瞪着他:“我告诉您,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安全。埃里克一点也没伤着我。事实上,从我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都考虑着我的舒适和安全。如果父亲死的那晚不是他在——”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上头了,便停止往下说。今晚到这里,不是为了替这个她逐渐在乎的人辩护来的,她还以为纳迪尔·可汗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呢。
她拭去溢出的眼泪,朝对方摇了摇手指:“真替你感到羞愧,可汗先生,我还以为你是他的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啊!”他突然情绪激动道,“不过,他一声不吭地失踪了两年,今天半夜才敲我家门,身边还有个你,腕上还有手铐的痕迹,还戴着那吓煞人的全脸面具——为什么他要把整张脸都蒙上?所以,没错,小姐,他是我的朋友,这样一来,我有义务确保他不做出任何蠢事来。”
克莉丝汀震惊到说不出话。然后她颤抖地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我,有些秘密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是,我确实想留在他身边,不管他愿意让我待多久。”
他摇了摇她的肩膀,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父亲:“我看得出来,你的性情和他很配。很好,让他去联系吉里夫人吧,如果他还没准备好,那就和她说,他回来了。她是个坚定的盟友,而且她会打点一切你用的上的东西。”
吉里夫人?加尼尔宫的芭蕾总管?克莉丝汀想问问埃里克是怎么认识她的,但是可汗却轻轻地把她推向门边。
“在他用口袋里的线勒我脖子之前,我还是和你一起出去吧,亲爱的。”
她看见埃里克迈着修长的双腿在楼梯间里踱来踱去。他怒吼着埋怨她怎么花这么久时间,然后大步走开了,也没等看她有没有跟上。尽管她什么也没做错,她还是很烦因和波斯人的谈话而挑起了他们之间的不和。
埃里克让她待在一条小巷的阴影里,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去开通向下水道的铁栅栏,水流声又回到她耳畔。他先下了一半,然后示意她过去。他一如既往地有耐心,帮着她把裙子从脚下挪走,这样好往下爬,还稳稳地处在她身后,以免她滑倒。不过,等两人都落到隧道地上时,他就锁好栅栏,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克莉丝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道:“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他的黄眼睛仍紧盯着前方:“我想达罗加肯定把我那肮脏的历史都跟你说了吧?找到了新住所后,你肯定很想立刻就走。”
“什么?他没和我说啊——这不是重点,我觉得。”她拎起裙摆前面,好跟上他暴走的步速,“他确实问我想不想去别的地方,我说我现在住的就挺好的。”
“挺好的。”
“也许这词用的并不好吧,但是没错,我不想去别处。我想留在这里。”她顿了一下,希望在进行这番讨论的时候,不至于掉到下水道中央的暗流中,“我觉得他是想保护我,同样也是想保护你。”她大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两人之间似乎变得更加坦诚了。
埃里克哼了一声:“他从来都是个专业管闲事儿的。不过要是你想走的话,小姐,我不会拦你。”
“埃里克!”
但他已经走了,快步走到了她的前面,阻绝了这段对话。有那么一会儿,她盯着面前的人,那是一道渗入阴影里的影子。跟着这么一个男人在巴黎地下跋涉,也许她本该害怕的,也许她本该听从可汗的话,而不是自己的内心。
走回埃里克地下之家的路似乎花的时间更少一些,很快,埃里克停在螺栓门外,门后就是门厅。两人迈进门厅,来到了埃里克家温暖的走廊。
他们俩在前门脱下斗篷和帽子,谁也没有说话。埃里克花了点时间,确保面具戴的是正的,并用蜘蛛般的手捋顺了头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那茂密的头发惊愕到了。
“在这下面,人可是会失去时间概念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给起居室的主壁炉添柴,“如果你想知道时间的话,地幔上面有钟。现在是午夜,我建议你去睡觉。明早再谈你的去留。”他经过她身边进了她的房间,帮她点亮了里面的蜡烛,然后跟她说了晚安,就回到大厅另一头他自己的房间了。
噢,那固执的男人!她真想冲他扔燃着的蜡烛,或扔书,扔鞋子——只要能让他停下来听她讲话就好。
在卧室里,她开始换睡觉穿的衣服。她把黑色的丧服搭在扶手椅上,免得起褶皱,然后把束腹塞进抽屉,并且还在里面发现了其他几件。她不知道埃里克是怎么弄来这些衣物的,父亲死后,白天,她都是在睡眠中度过,而他也一定很忙吧。
她洗了洗脸和手臂,放下头发,梳了会儿鬈发,棕色的发丝上飘来洗澡水的香味。之后她就钻进毯子里,希望睡意赶紧袭来。
但睡意并未出现。
纳迪尔·可汗的话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他是那么地确信克莉丝汀想换个地方住,认为埃里克并不适合做伴。就连埃里克也觉得现在她有出路了,就一定会离开。他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思是迥然不同的呢?
她很想留在他身边的呀?
她上床睡觉后,屋子里一直很安静,但她觉得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她起身把自己裹进一件从抽屉里找到的浅蓝色长袍里,在腰间系了一下,然后穿上拖鞋。起居室的炉火还在烧,是除了她房间的蜡烛以外,整栋房子唯一的光亮了。
她慢慢地移动着,以免风吹熄蜡烛,一路摸索途经厨房,来到了通往埃里克卧室的门厅。在这种地下环境里,黑暗无处不在,这种弥漫程度比克莉丝汀此前经历过的种种要更为彻底。如果蜡烛熄了,她就会陷入全然的黑暗里。
到了埃里克的门口后,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埃里克,我可以和你说话吗?”她唤道,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她叹了口气,“拜托你,这很重要。”
她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上次她未经允许就进去了,撞见他毫无防备地将面具摘到一半的样子,她怕他不原谅自己。她抛开可汗关于埃里克戴全脸面具的注意;这种担心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她的胃里一阵翻搅,他没有说让她走开这样的话对吧?她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回应了。
门把很轻易就旋开了,她将门打开钻了进去。手里的烛光照不到房内深处的黑暗,周围的漆黑似乎正向她压迫而来。她倒是能辨认出炉膛内渐熄的余烬之光,但是除此以外,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埃里克?”
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她尖叫了一声,朝后退了一步。她能感受到身边空气的流转,在蜡烛熄灭前,刚好瞥见了苍白的手指。如墨的黑涌向她的感官,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然后,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这很像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情况。
“夜莺晚上东跌西撞的,迷路了,是吧?”
“我、我没有。”她的眼睛拼命想要适应黑暗,但是并没有光指引她,“我在找你。”
“你找到了。但是你不长记性,对吧,小鸟。我以为上次你已经受够了。”
她吞了口口水,试图保持镇定:“你现在是在做同样的事吧,为什么要把我吓走,那时候这招不管用,现在也不管用。”
“不管用吗?”她感到脖子上传来冰冷的一触,指尖故意顺着她加速的动脉滑过。
也许他是想吓她,但是她抓住了他靠这么近的机会,抓住了他的手,听见他猛吸了一口气,发出了嘶的一声。她转过身,张开手臂抱住他的窄腰,抱的十分紧,这样一来他就逃不了了,要逃也会弄疼她。
“拜托,埃里克,不要对我那样做。再也不要了!”她贴着他柔软的衬衫内衬大喊,“我再也受不了从你身边被推开的感觉了。”
她的脸颊贴着他起伏的胸膛:“达罗加说要保护你,说的没错。我过去的行为只会映射出我的未来。”
“我对你的过去知之甚少,埃里克,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现在如何对待我。你倾听我,安慰我,在我无人依靠的时候陪伴我。你、你理解我对音乐的热爱,帮助我唤醒了对它的渴望。你还救了我的命!”
她感到他的手掠过她头发所发出的声音,碰得那样轻,像是怕她会注意到:“那是我迷惑了你,小斑鸠。”
她猛地摇头,抓紧了那瘦削的身形:“如果你那么想抛弃我,想让我离开你的家,那告诉我就好了。但是不要以为自己懂我的感受,请相信我说的话,我想留下来!”
他颤抖了一下,如涟漪般漾开的感觉遍及他的身子。然后,他拉开她的手臂,尽管她还想抱着,但是他的力量很大,不可抵抗:“我不值得你这样的善意。”
她抬头去看一片围裹在上方的黑暗,希望能看见他的眼睛,那是她唯一能够读懂他情绪的方法。她抓住了他外套的某处褶皱,保持靠近他的姿态。
“我们所拥有的东西,都不是我们值得获得的,埃里克。但是我们并未加以区别。你……你希望我留下吗?”
“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希望的事。”
听见这份告白,她的心飞升了起来。她想扑进他怀里,拥抱他,想要把那些还未连缀成话的感情展现给他。
黑暗中,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衣料滑过肌肤,她看不见东西,于是耳朵便竖了起来。他牵起她一只手,拇指在指节和腕之间来回摩挲。
然后,她感到手背上传来别的什么东西的冰凉触感。她大声倒抽了一口气,他畏缩了,退了回去。
“不,”她急忙说着,很想再抓住他,但却逼着自己保持不动,“我只是惊讶到了,你能……再一次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他喃喃道。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脸上,温暖,鲜活而悦人。
“我、我希望。”
触感回到手上,两瓣薄而凉的东西轻轻地贴了上去,在她的皮肤之上,它们也变得温暖了起来。他在吻她,真实的吻,带有绅士面对淑女应有的礼仪,她靠紧了膝盖以免颤抖。那应该就是他的嘴唇了,感觉干干的,张开的时候才稍显湿润,它每次的举动,她都甘之如饴。他温柔地转过她的手,那双唇吻到了手腕的腱,她感到自己伴随着暖意而绽放了。
很快,他就抽身离去,她感觉得到他重新调整面具的动作,便凑近了一步,想要那坚硬如墙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
“抱歉刚刚无理了。”他说着,没有进一步碰她,也没有后退。
她摇摇头,像是他能看见似的,不过说不定他真可以:“对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不需要道歉。”她又一次想到可汗所说的关于他面具的事。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迫切想要看看他的心理,至少看一看那坚决的嘴唇的形状,看着他亲吻她手的模样。
“你该休息了,小鸟。”
她不想离开他,但是流连在此只会徒增两人之间的尴尬。她低声道了晚安,他便为她打开卧室的门,领着她穿过漆黑的厅室,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当她终于睡着后,她梦见他的嘴唇贴在她的手与腕上,醒后,还想着与他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原作者的话:
好开心看到这么多喜欢纳迪尔的太太!我超爱达罗加,但愿把他写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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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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