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锋同人]老鹰和渡鸦Eagle & Raven》FLAMES阿府

6、【结局二：Nevermore】

　　杰克抬头看着已是深沉颜色的天空，他信任的小鹰没有回来，好像自身的一部分永远离他而去，再也无法重拾一切。

　　吹袭窗户的风声越来越大，杰克关上门，一个词莫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复矣（nevermore）。

　　他开始头痛，一种久违的惆怅沮丧从内心深处爬了上来，好像提醒他黑暗从未离开。他将脸埋在掌心中，咬牙抵抗越来越剧烈的刺痛，太阳穴跳动着、耳鸣和晕眩吞噬一切。

　　◇◇◇◇◇◇◇◇◇◇◇◇◇◇◇◇

　　士兵76在一个废弃的空屋中醒来。

　　狭窄的空间堆满垃圾，沾满污渍的窗户很小，视线被层迭的建筑物挡住，只能见到一小块天空，而有只鸟正拍翅飞过。
　　他觉得又累又痛，虽然才刚恢复意识，但疲惫已支不住沉重的眼睑，混着沙砾的血块凝在裂开的唇边，四肢和身体如同麻痹一般钝痛。
　　士兵干涩艰难的呼吸，试图移动手指，他觉得自己的手臂一定骨折了。地上扬起的灰尘让他不住咳嗽，同时感到肺部绞痛─也许还断了几根肋骨。

　　他安静疲惫的蜷缩着，眼角余光瞥见另一抹静止不动的黑色身影。
　　士兵觉得视线开始模糊、
　　倦意拉着他下沉，于是试着挣扎起身，尖锐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发出压抑的咳声，一面回想自己为何在这里。

　　◇◇◇◇◇◇◇◇◇◇◇◇◇◇◇◇

　　要快。

　　还要更快。
　　士兵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夜里厚重的雨幕笼罩城市，他在滂沱大雨中疾奔，潮湿的地面溅出水花，街角霓虹灯处有几个人聚集，其中一个贩子鬼祟的向旁边的人示意。
　　「很便宜的，先生，不考虑看看？」
　　士兵转进后巷，黑暗中只见一抹护目镜的红光掠过。

　　一座破旧公寓楼下昏暗的灯闪烁，门前停着一台车。
　　士兵冲上楼之前看见车里塞满了行李，而在撞开锈蚀的门锁前，他已听见男人的哀求，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泣声。
　　屋内一片狼藉，一家三口在死神的阴影下发抖，霰弹/枪抵在男人的眉心，女人则腿软的抱紧孩子发出崩溃的嚎泣声。「别看─。」

　　士兵将枪托狠狠撞在那个惨白面具上。
　　从鸮的爪下抢夺猎物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点他很清楚─几乎是见面的瞬间，两人就像两只狂暴撕咬的猛兽，死神朝士兵下颚挥了一拳，在后者跄踉后退时押住对方的头撞上铁制门框。护目镜碎了一角掉落，些许碎片嵌入皮肉，士兵感到灼热的鲜血从额边流下，头疼得像裂开一样，腿上的配枪落到地上被踢到角落。

　　士兵从眼角余光看见那个劫后余生的男人捡起枪，带着妻女跌跌撞撞的逃走，死神用刺耳的沙哑声音怒骂，接着化为黑雾消失，士兵紧抓轨迹不放，目的是为了保护更多人。
　　紧咬猎物的鸮是飞不远的，虽然死神试图迂回绕路欺骗他，但他们对彼此曾经无比熟悉，行动也在预料中。
　　士兵追了过去，耳边通讯器发出尖锐的杂音，安娜急迫的喊着。
　　「不，杰克！快回来！」
　　但士兵此刻无暇顾虑其他，他踏进位于顶楼的房间，里面狭窄的墙壁和天花板全溅满血迹和碎块，那对母女惊愕的表情凝结在脸上，夺走他们生命的深赤色弹孔还在额边汩汩流出血来，溢出的脑组织令人不忍直视。
　　那个疯狂的男人拿枪指着自己，手抖得像是快要握不住枪。
　　「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们……」他绝望啜泣，但又迟迟无法开枪。

　　士兵上前拎起男人的领子，力道大的几乎要勒死后者，他将男人甩向一旁的墙壁然后补上一脚，冷冷的盯着那人失去意识滑落。
　　此时身后传来死神低沉的戏谑笑声，士兵愤怒的转身扑上去挥拳、打掉前者的面具，看见那张可怖的脸双眼圆睁、攻击像骤雨般毫不留情的落下。
　　曾经互拥的双手紧握拳头抡起，指结上带起飞溅的血渍，士兵一个闪神被击倒在地，仰头撞上后方倾倒的废弃家具，他试图从残骸中起身，却被死神的铁靴无情重重踢在腹侧，武器脱手而出。
　　似乎掌握战局的自信让死神兴奋起来，他欣赏着老相识狼狈的样子，霰弹/枪的枪口指着对方却不急于开枪，爪尖在士兵的脸上报复性的留下更多血痕，曾亲吻缠绵过的唇吐出诅咒，士兵则用自己都不认识的声音嘶吼。
　　「你既然都死了，为什么不安分点，非要爬出来？」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
　　死神开口讥笑，声音像是来自深渊。「你也是个幽灵，杰克。」
　　士兵闻言蓦然抬起头，迅速掏出藏在背后的手/枪，朝对方心脏击发。
　　「我这就送你回去。」

　　死神虽然散成雾避开致命的一击，两发子弹仍然穿过他的护甲，随之而来的反击在士兵的胸口炸出血花，让他栽倒在地上。
　　狭窄的房间恢复沉寂，两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模糊中多拉多遇见的小女孩目光带着企盼，怯怯地问─你是英雄吗？
　　英雄？不，不是。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绊着自己，扯动锁炼的另一端，使他不由自主的前行。

　　士兵勉强撑起上半身用手掌爬行，拖着身体靠在墙边坐起来，胸口因撞击意外而打开的生化立场救了他的命。
　　你就是运气好。
　　士兵想起莱耶斯在担任他的长官时所说过的话，拍了拍身边的黑色身影。
　　「别装睡了，起来。」
　　他一揽，黑色风衣滑落，只捞到一把黑色的细砂，那些粒子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其他部分立刻崩解四散在空气中。
　　士兵哑然愣住，他从未看过这样状态的死神，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此时他脑内一片空白，手指竟不受控制的颤抖。
　　好吧，至少任务目的达成，死神无法再追击目标了。

　　士兵暂时放弃思考，虽然这地方不安全，但他无比困倦疲惫─若是明天还能醒来，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然后继续战斗下去。

　　他恍惚的看着窗外的飞鸟，外头那一点白茫茫的光在瞳孔里不断放大，模糊之间，有个黑点拍着翅膀落在窗边，发出暗哑的低鸣。
　　──不复矣（never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