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黑代言人》千小予

11、第10章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沈霂青就没工夫揣测江澄羽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了，因为距离游戏公测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包括策划、程序、美术在内的，整个研发组同学，开启了几乎每晚通宵打压缩包，进行测试的日子。行军床几乎人手一个，累了困了就去睡上一会，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听说那些程序员小哥哥们，已经很多天没回过家了。

　　沈霂青顿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至少后半夜能回家睡上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再来。这期间，周晗和整个程序组的主程，也就是负责客户端的大佬李一航同学，吵了一架，是因为客户端过大，导致场景卡顿的事情。

　　说实话她有点想不通，这两个人竟然能吵起来，周晗身为制作人，虽然管理方式严厉，却是八面玲珑的人际高手老油条了。

　　主程李一航虽然是做技术的，但也是在业内混迹十余年的领头大哥人物，作为整个程序团队的灵魂人物兼颜值担当，平日里笑眯眯的，不争不抢，除了开玩笑时一张嘴十分毒舌外，几乎是人人好评。

　　因而她几乎从未见过这两个人发火，为避免殃及池鱼，干脆躲了出去，听说最后是砍掉了两张场景图解决了。

　　公测前三天，周晗带着策划团队聚了个餐。这个行业的人也不讲什么排场，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订了个包厢，十来个人算是提前庆功了。

　　制作人周晗、主策划易七、剧情策划沈霂青、系统策划杨晓飒、动作策划鲁人杰。

　　除此之外，还多了战斗策划、关卡策划、UI策划，以及六七个跟着做系统、做数值的小执行策划。

　　开席前，周晗说了句：“先说个正事哈，怕忘了，那个，明天发布会在上海，青青和思佳跟我去吧，回头把你们身份证发我，一块订机票。”

　　“好。”沈霂青答应了。

　　原本该是杨晓飒的活，不过他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因此便让团队里的另一个妹子，UI策划齐思佳顶上了。

　　梳着马尾活力十足的齐思佳先是一兴奋，而后又泄了气，“哎呀！发布会！太好了……唉，可咋不是安璟昀代言呢，要是安璟昀多好啊……”

　　她是安璟昀的粉丝，平日里工位上大大小小一堆昀少的写真，电脑和手机桌面也是安璟昀的硬照。作为团队里唯二的女生，沈霂青跟她关系不错，齐思佳年轻、漂亮、性格活泼人缘好，刚毕业没两年，早已经取代了沈霂青的团宠地位。

　　席间也就只有齐思佳点菜、聊天、侃大山，偶尔沈霂青和杨晓飒与她聊上一会，至于其他人，抱歉这个行业的宅男都是手机不离手，边吃饭边开黑来上一局，连头也不抬。

　　次日发布会安排在晚上，地点上海，上午10点钟，沈霂青和周晗、齐思佳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会和。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发大厅里，齐思佳穿了件黑色短裙套装，一头乌黑的长发梳起了高高的马尾，戴了当前流行款的扬基棒球帽，画了精致的眼线和睫毛，妆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整个人也看起来元气满满，像是在校大学生。

　　沈霂青自问本就不是活力少女的风格，一如既往地穿了件品红色复古连衣裙，化了淡妆，裙摆过膝，梳着齐腰的披肩长发，像是古典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会和之后，齐思佳随手从自己的MCM小背包里翻出两只口罩，一只递给沈霂青，一只自己戴上。

　　“为什么要戴口罩？”沈霂青虽然疑惑，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戴上，无伤大雅的小事，她一向随和。

　　“哎呀，走机场怎么能不戴口罩呢？要一起做精致的猪猪女孩嘛！”齐思佳带好了口罩，推着她一块在自助取票机上取了票，往安检口而行。

　　沈霂青想起来了，这口罩是前些天微博上，许多当红明星的同款。

　　不一会周晗也来了，带着俩姑娘走在大理石地面的候机大厅里，很有种上层人士的精英范儿。齐思佳很是兴奋，作为游戏行业的研发人员，他们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出差，要不是这个项目的运营团队不给力，对接代言的事儿根本就轮不到他们研发团队来做。

　　沈霂青不是多话的人，也就安静听着齐思佳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反正这个活力四射的小姑娘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似乎也不需要别人回应。不一会儿，登机的广播响起，三个人慢悠悠地走过去排队的时候，沈霂青无意间瞥到前面的队伍，有三五个几个年轻姑娘，背着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

　　这场面似曾相识，她没多想，按部就班地验了票，刚走上廊桥，就看到那几个背着相机的姑娘忽然尖叫，一窝蜂地往后跑了回去，各自举起相机咔咔咔地拍个不停。

　　她不是爱故意凑热闹的人，但既然有热闹送上门来瞧，那就两说了。她踮起脚往前看了看，人群中，有人喊出江澄羽的名字。

　　隔着廊桥转角的玻璃，她远远瞥见就在VIP头等舱的登机口，三个人缓缓走了上来，中间的少年穿了一身黑色牛仔裤和灰白长袖衬衫，反戴着棒球帽压下刘海，又戴了齐思佳的同款口罩，不是江澄羽却又是谁？！他的左边跟着庄龙，右边跟了一位带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她不认识。

　　竟然阴差阳错跟江澄羽订了同一趟航班，沈霂青了然了，那三五个背着相机的姑娘，目测是跟着飞去上海的粉丝。

　　“我要近距离看看江澄羽长啥样！”齐思佳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上去了，很快身影淹没在登机的人群中。

　　周晗摇头笑笑，没有说话，大有一番对当今小朋友热衷追星的感慨。沈霂青自问不属于小朋友的行列了，也就没有挤上前，而是跟着周晗按部就班地登机。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个大牌小鲜肉江澄羽，关键时刻还算没掉链子，发布会让去上海就去，赶飞机也是准时来了。

　　其实从廊桥的VIP入口到机舱，也就十几米远的样子，江澄羽腿伤行走费力，再加上仅有的几个粉丝拍照，磨蹭好一会才挪到头等舱自己的位置上，全程也是低头面无表情不说话。

　　沈霂青跟在周晗身后，特意靠边让开了人群，他们所在的经济舱要从头等舱路过，踏进舱门，她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头等舱第一排右侧靠窗的江澄羽、靠过道的龙哥，以及第二排那位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

　　这会儿粉丝们也各自就座了，江澄羽却依旧没有摘下口罩，而是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倚窗而坐，一双大眼睛倒是活灵活现地扫视着往来乘客。

　　于是，就那么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刚好就对上了沈霂青的眼眸。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光芒忽然亮晶晶的，像是有精灵携着天光闪过，沈霂青微微驻足，那一瞬间的对视，就像是蓦然回首，终于等到了谁的一眼万年。

　　那一刻，江澄羽笑了，即使他带着口罩，她也能看得出他笑了，弯弯的眉眼下忽然就显现出了好看的卧蚕。紧接着他招了招手，即使在人气低谷，流量尽失，对着仅有的粉丝们也全程无话的他，忽然就向她打了招呼。

　　她微微凝视，思量这个招呼的含义，而后也报以从容的微笑，算是个回应。倒是周晗，十分大方地以一个金主爸爸的身份，向他say了句hello。

　　经济舱里，齐思佳已在自己靠窗的位置坐下，帽子和口罩通通摘了下来，正拆了马尾重新扎着头发。沈霂青刚在她身边落座，就听见她宛若乍见亲人般的感叹：

　　“哎呀妈呀，我跟你们说，虽然没几个粉丝，但她们可疯狂了，我刚才特别惨，帽子也挤掉了，头发也挤散了，还差点摔倒被人踩死，也就看见江澄羽那么一秒钟，那哥们还全程低着头，连正脸都没瞧见。”

　　周晗自是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番。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江澄羽自是跟着工作人员，从VIP出口直接离开机场去酒店了。沈霂青三个人则直奔发布会现场。

　　其实作为研发团队的金主爸爸，发布会这种事也没有太多需要他们的工作，也就是来视察一圈现场，确认一遍流程。倒是沈霂青翻开手机看见，公司原本寂静的工作室微信群里，不少女同事活跃了起来，纷纷刷着“晗哥，求羽爷签名”的信息，周晗则回复了几个嘚瑟的笑脸表情。

　　周大制作人自去忙活着跟合作方寒暄去了，沈霂青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和齐思佳帮忙清点派发粉丝的周边礼物，齐思佳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你说安璟昀他咋不代言呢，我多希望他代言这个啊，听说当初晗哥和七哥都跟他谈了。”

　　“可能他嫌我们公司不够高大上吧？”沈霂青平静地回了一句。

　　齐思佳仰天长叹，“天哪，我们公司还不够高大上？业内前三好嘛，不是听说他堂哥也开了个游戏公司吗？妈呀就他们那小破公司，也敢嫌弃咱们？”

　　沈霂青想了想，忽然笑问：“你不喜欢江澄羽吗？”

　　齐思佳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咋说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吧，这小男生长得有点太清秀了，不是我的菜，你看昀少五官多高级，性格多霸气。”

　　霸气？沈霂青很想说，你是没看见他低三下四求庄龙不要辞职的时候……

　　不过话到嘴边，却成了：“下回晗哥再去星海传媒，让他带你去见见昀少。”

　　“可以吗？哎呀那太好了！你可得替我提前跟他说声，让他别忘了！”齐小姑娘开心得原地转圈。

　　沈霂青答应了，傍晚草草吃了盒饭，又分头忙碌去了。然而就在她提着三大盒限量版手办，准备去交给主持人当做粉丝抽奖礼物的时候，路过了后台的艺人休息间，不经意间轻瞥了一眼没有关严的门，忽然就看见了十分劲爆的景象。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已经在后台做准备的江澄羽，正在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