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有偿还愿》中诉

164、当一个普通人三十六

　　许久不回京市，张芸也对着这边的有些陌生，有时候走过一个小巷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她招呼着爸妈：“这里有一家小店，做的菜味道不错。”
　　父母将信将疑，到了里面吃上一口才觉得不错，夸她会挑地方，张芸喝了一口汤，只觉得这里熟悉极了。

　　待到新买的SUV上好拍照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京市也开始变热，张芸又将房子租了出去，带着父母去往南云那座城市，蓝天、白云、绿地、河流，大自然的美好，都像一幅画卷一样展开。

　　他们在这里呆了足足一个月，又开车前往别的地方，昨天还在海边，今天就到了沙漠，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三个人还去了孙靓的婚礼，喝了一杯喜酒，过年的时候也没回家，还是在北方看到不少人张灯结彩才意识到过年了，那时他们还在路上。最后年夜饭是在一座很有味道的北方民宿度过的，除夕夜老板还送了一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过来。
　　这样的旅行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他们才回到了苏市，几个亲戚朋友倒觉得张远山和孙霞年轻了许多，看着就有活力。

　　张芸也由着亲戚安排了一份摸鱼工作：后勤主管。
　　日常就是算算有什么东西，每个月要买些什么就好，闲得发慌。张芸也察觉出意思来，时不时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例如织毛衣什么的，尽管还是没能学会做饭。

　　三十五岁的张芸被辞退了，理由是年纪大了，张芸已经很佛系了，辞退就辞退了，家里人也看得开，让女儿放心去玩，张芸也就出去玩，不是没有邻居劝父母让他们说说张芸早点结婚，可张远山和孙霞也看开了，女儿都三十五岁了，不是小孩，有自己的选择他们支持就行，人活一辈子不就为了开心吗？再说了这周围朋友孩子离婚再婚，吵架打架，孩子闹翻天的事情也不少，倒是他们家安安静静平稳生活，说句实话，会觉得有些冷清，一家人都凑不上一桌麻将，但来找他们打麻将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来像他们吐水的。

　　说丈夫不贴心，说妻子太急躁，说孩子不省心......
　　长年累月下来，两个人也会看着别人家小孩有多可爱，也会想着女儿的孩子会有多可爱，而当那一堆琐事下来，他们宁愿让自己的女儿随心所欲地活着。

　　三十五岁的张芸开始了自己的旅行，有时会在国外，大多数是在国内，有的时候也会在一个地方呆上许久，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张远山和孙霞也终于把家里的几个铺子盘给了别人，剩下的钱也够张芸去挥霍了。

　　他们的晚年生活也是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孙霞的去世很突然，一天睡午觉的时候就离开了，明明吃完饭还说醒来再去看看电视，等到张远山叫人叫不醒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张远山哭得肝肠寸断，被张芸安慰了许久，可还是在一个月内送走了自己的双亲，张远山去世前还觉得对不起张芸：“芸芸啊，以后你就要一个人了，是爸爸和妈妈不能陪着你，可你妈还在那边等我呢，我得去找她了，你知道的，你妈这人心思重，不能让她等久了的。”

　　张芸忍着泪点头，如今的她也将近五十岁，可在父母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
　　送走了父母，张芸很快变卖家产，凑了一大笔现金离开了苏市，每年定期捐赠，她接着自己的旅行，去写生去学画画，她的精神依旧很好，明明快要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一样，张芸就坐在瀑布边上写生画画，偶然看到溪流中自己，也会一笑：岁月终于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她曾感受风，也曾描绘云，她去过大城市的地下通道听着流浪歌手唱着默默不得志，也曾去到小山村感悟方圆百里无人的宁静。

　　直至身体不舒服，明明看着还很年轻，但身体状况却越来越不好，张芸甚至有种自己大限将至的感觉，孙靓还有几位朋友都担心她，让她住院接受治疗，被张芸拒绝了，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而去改变，自然也不会因为疾病而停下脚步。

　　她又出门了，去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打开布包，突然想为自己画一张自画像，自从她学画画以来，还从没有画过自己呢。
　　她下笔很快，丝毫不犹豫，很快一个女孩跃然纸上。却和现在的张芸丝毫不像，自画像上是十八岁的少女，更不像十八岁的张芸。
　　这张自画像上的人扎着松松垮垮的长马尾，正在吹跑泡，脚底下还踩着一个滑板，长相中等，偏偏感觉格外年轻，这样的一张画，让张芸愣住了。

　　一阵风吹走了画，张芸下意识去拿，那幅画却凭空消失，风中也传来了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

　　“林欢。”机械声就在她脑中响起，但在她的感觉中却仿佛跨越了星河而来。
　　山间的清风仿佛吹来了各个世界，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太多东西。
　　明廷煜、张清、宁白、江玉儿又或者江煜、周寰、还有林欢，还有张芸......
　　不一样的时代不一样的长相，同样的灵魂。

　　“系统？”当林欢开口时，系统就知道她明白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林欢，上个世界你的躯体受伤严重，系统内部也出现了一定问题所以导致这个世界和你联系时有时无，愿望早已达成，恭喜你。”

　　林欢却没头脑的问了一句话：“所有的世界都是真实的吗？那么多个我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系统奇怪：“这个问题你应该明白的，这些世界当然是真实的，不然你也不会莫名其妙就会被排斥。”系统解释了一句接着说起任务：“这一次的世界还挺复杂的，好几个世界掺杂在一起，竟然还有外来人员，还好你和她的关系不多，不然没系统的时候保不住你。”

　　“真实存在的我？”林欢看看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年轻模样，短发变长，白发变黑，只剩身上的裙装告诉她，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每一个都是我的话，那我岂不是就像永生一样？”

　　“对，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还愿者一直在做这份工作的原因。”系统还有话没说出来，如果系统操作不过关，那些记忆无法第一时间封存，还愿者精神早晚出问题，毕竟都是真真切切地人生。
　　不过这些对于林欢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林欢也没被这些问题困扰过。

　　只不过这一次的林欢好像有些不一样。
　　系统还没那么智能，只觉得不太对劲，却无法分析出来，良久它没得到回答：“怎么了？是这次任务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林欢摇摇头，可能是这一次系统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自己的金手指也不多的模样，再次见到系统甚至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可记忆中张芸的一生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梦。

　　系统再问：“你要接着任务吗？你这个愿望完成的很好，已经达到升级标准，接下来可以自行挑选还愿世界，我们公司也会为你提供更多帮助的。”见林欢没反应，系统再接再厉：“你之前不是想见识一下末日世界吗？现在我手上就有一个，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系统的声音中有着激动，这一次掉线它也在公司的数据库呆了很久，终于，终于可以去到新的世界了。

　　“先等等。”林欢只觉得身体里属于张芸的部分还没完全被封存，她现在的思绪竟然在想着下一场旅游的目的地是哪里呢？听到系统的声音，林欢想到了之前世界，那个主人公所带来的世界末日，会是什么样的呢？

　　想着想着，那人的模样仿佛又显现出来，看起来是多么乖的一个孩子，他穿着白大褂，穿梭在病人和病房之间。
　　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吗？准确的说她工作的意义。不对，让末日不再到来是愿主的愿望，如果有人想要是在末日大放异彩呢？她甚至还要为末日的到来而努力。

　　这样的工作是对是错呢？
　　尽管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些人与她毫无关系又或者都是一串数字，可那么多触目惊心让她了解到都是真的，她如何能不触动。

　　而放弃这份工作又会怎么样呢？属于林欢的记忆已经完全回来，她记了起来，结束工作就是选择死亡，灵魂清零前往另一个世界，度过一生。

　　普通人吗？她想起了张芸，她的一生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有些叛逆但也只是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浪漫、意外、财富......平淡又幸福，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
　　在她被辞退的时候，在她面对绝症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只能愤怒。
　　很多人觉得张芸淡然，不过是因为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心愿，有自己快乐的一生，她已经尽力做到了，却还是无法十全十美，终究有了些遗憾。

　　她张开手去接风，伸出去的手指晶莹如玉，就连风都忍不住停留。她恍惚，这样年轻的时光与她而言是可以永存的吗？
　　系统看着远方欲来的雷电：“先离开这吧，天道要把我们排出去了。”

　　林欢攥着风离开，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旅游遇到了晕倒的张芸，把人送往医院已经是来不及了，最后是孙靓跑了回来，哭着送走了她，不知怎么，林欢的眼角也有了一滴泪。
　　这时属于张芸的人生才完全剥离出去。

　　系统带她离开的路上，张芸一直在把玩攥在手里风，也在看着自己的手指纤纤。
　　系统看出她的犹豫：“还有五分钟就回到公司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是继续升级留在公司工作还是选择死亡。”
　　系统的声音有些冷硬，起码林欢听着是这样，她又想玩风了，却不知道风什么时候走丢了。

　　她想做什么呢？大概只有刚刚溜走的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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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给自己撒个小花花哈哈，接着去填变成男孩子的文，哭了，这坑好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