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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续改第八十二回 直湘云情定金麒麟, 曲妙玉意逢琴知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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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注:此“曲”双关,既言妙玉内心九曲连环,又言若兰之知音之曲)
(大白纸注:以下为新的续补)
话说宝玉借了湘云的两个麒麟,快步回到酒楼,拿与陈也俊看时,陈也俊也吃了一惊,忙拿出自己的来比对,颜色,大小,竟然几乎一模一样!(外人注:其中之缘,如见尤三姐对柳湘莲那惊鸿一瞥)
冯紫英大笑道:“世上果有如此奇妙之事!”(外人注:旁观者眼中,已经信缘,只是当事人还不敢相信,如尤三姐一眼即相中柳湘莲,以尤三姐之非俗之眼力,其实已经注定情之归属,可惜柳湘莲犯了男子最易犯的大错之一,即疑心极重,害尤三姐一缕香魂含恨而去!
甚至于在续写中,柳湘莲又几乎犯了另一男子最易犯的大错,即古板迂腐,不但差点错失宝琴良缘,也几乎陷宝琴于孤身之所)
卫若兰也细看道:“连纹理和细微雕刻处都相似,倒真是奇了。”(外人注:此“极相似”为艺术化处理,如同宝玉所捡麒麟恰与湘云所配麒麟为一阳一阴之“巧合”)
宝玉笑道:“仔细一想,不但麒麟相对,舍表妹与陈世兄的脾气竟然也有相对之处。”(外人注:此即宝玉看人的某方面如内心某部分本质之细和准之处)
冯紫英抚掌笑道:“哦?可细细讲来。”(外人注:更妙,三人其实“无意”中都在撮合陈湘)
宝玉笑道:“舍表妹之豪气与陈世兄之大气,却真是似曾相识。”(外人注:能从陈也俊身上看出湘云来,正是宝玉对湘云的情意和了解)
陈也俊笑道:“大气不敢当,不过,女子竟然也有豪气之说?”(外人注:足见湘云这样的女子在当时之罕见,以及陈也俊对这样女子的欣赏甚至希望,也足见曹雪芹为什么要写湘云,以及写湘云的必要性)
宝玉笑道:“我这表妹有话就讲,也不怕得罪了人,兄弟姐妹间不拘礼节,我们稍有拘泥,便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外人注:宝玉对湘云的了解,足以和黛玉匹敌)
冯紫英大笑道:“正对陈兄之路!陈兄,你道是否?”(外人注:冯紫英之豪爽,这“成人之美”便能体现其一二)
陈也俊笑道:“却果真听着耳熟。”(外人注:陈也俊定也由宝玉所言想到了以往的自己)
冯紫英笑道:“如何不熟,这话几乎就是自你口中说出一样!”(外人注:众看官可想象陈也俊对众人甚至是冯卫等人的言语和口气(XX注:莫非要能写出一《陈也俊传》来?(外人注:哈哈,如有人有此心意,有何不可?)))
思索一会,笑问宝玉道:“大胆说句冒犯话,不知这位舍表妹可已成亲?”(外人注:此话还非冯紫英不能提出,卫若兰会引导,陈也俊和宝玉作为双方当事人不太好提,足见某些关键时刻,冯紫英此类人物的不可缺少)
宝玉沉吟片刻,道:“舍表妹未过门,那位夫君就得病死了,现寄居在这里。”(外人注:宝玉此话隐含之意即:陈兄可在乎湘云订过亲甚至成过亲否?)
冯紫英朝着陈也俊笑道:“可不是好机会?”(外人注:冯紫英此一句话即打消宝玉的顾虑)
陈也俊忙笑道:“不可唐突了贾兄表妹。”(外人注:冯陈卫在许多方面是心灵相通的,冯如果知道陈在乎湘云订过亲成过亲,就不会脱口而出以上的话)
卫若兰笑道:“贾兄不妨将令表妹再细细描述一番。”(外人注:此即卫若兰独有的心细之处或说引导之处,正要让双方都把此作为一件正事全面来看,才能让双方都放心和肯定)
宝玉便说了湘云的名字,将湘云的身世,自己从小与其一起玩耍,以及湘云的相貌,以至诗社一起联诗斗诗之事,细细地说了。(外人注:以宝玉对湘云的了解,这番话定极对得住陈也俊的想了解湘云之心)
冯紫英听完后看着陈也俊大笑道:“如何?”(外人注:冯紫英听完,更确定此缘无疑!)
陈也俊便笑看卫若兰。(外人注:此时便可见卫若兰在这件事上的决定之份量之重)
卫若兰笑道:“此等巧事奇事兼美事,此等佳人才女和豪气,陈兄如若错过了,不说百年之内哪里能遇得着第二件,只恐日后陈兄回想起来,会十分后悔今日之错失!”(外人注:卫若兰之心细和阳光,正是精神之集大成者的细微表现之一)
宝玉却原不曾想竟有此事发生,(外人注:所谓赤诚人见赤诚人,该发生的几乎定会发生),但眼见着迎春受孙绍祖大苦,湘云未过门便死了那夫君,暗思湘云娘家向来对湘云刻薄,也定不是什么好亲事,(外人注:缘之时机也很重要,如不是湘云此事,如不是宝玉能有此想,恐怕这事也不会如此契入甚至会不了了之) 而今日见得陈也俊和卫若兰乃平生不曾见之才俊,卫若兰如此相荐,陈也俊的为人定不用说,又有相熟的冯紫英做保,更是定无差错,想着湘云能得陈也俊相伴,真乃神仙眷侣,竟然将之前女子出嫁便少了一个好女子的心思全然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外人注:宝玉为湘云之思虑,不知是湘云的所谓娘家的多少亿万倍)
陈也俊见宝玉沉思,以为此事有难处,忙对宝玉道:“贾兄,如若不成,万不可勉强。”(外人注:正是陈也俊等的品性,只可当真,否则还以为陈也俊说此话的意思是不愿意)
贾宝玉又想:本来此事要告之湘云父母,但湘云父母双亡,娘家又不管她了,莫非要在此终老或随便一嫁?而今日忽遇如此好姻缘,就摆在面前,如若错过,也枉自己与湘云从小之深情!(外人注:足见在古时,要下此决心的难度,也足见宝玉等的思维思想对于封建制度封建思想来说,是远远超前的)
便笑道:“本来此事我作不得主,要回禀大人,但湘云是已订过亲的人,怕大人们不答应,而除了我,谁还能替她着想!陈世兄不必多心,我心中是极愿意的,不如我先去探探舍表妹的意思,再做打算。”(外人注:此话定也一扫陈也俊内心所有顾虑)
冯紫英大笑道:“此言甚妙!依我之言,陈兄宜附一定情之物,若收了,便是有戏,便可再做打算,若不收,陈兄只当今日只是奇谈一件,为我等能识得贾兄之缘。”(外人注:冯紫英自然趁热打铁、乘胜追击,符合其“英”之本质)
卫若兰也笑道:“是当如此,情由已生,缘为互定。”(外人注:卫若兰完全从人性出发来相证)
陈也俊便解下自己那小的麒麟与宝玉,道:“如若舍表妹不嫌弃,先有此物。”(外人注:正是出于自己的情意以及对宝玉及冯卫的信任,才有此言行,即陈也俊当然已有此意,但在当时的情况下,需宝玉认可、冯卫撮合,最后必须湘云愿意)
宝玉思索片刻,将湘云的那大麒麟递与陈也俊,道:“怕舍表妹脸皮薄不好开口,我斗胆替舍表妹先将此麒麟存此,如若舍表妹有意,便放陈兄处,若坚持无意,我再来取。”(外人注:哈哈,宝玉此言行此举动其实已经暗中深受冯陈卫的某些影响,即不但随自己心愿,而且心思缜密,考虑了各种情况)
卫若兰笑道:“正是此意。”(外人注:此话甚至可认为是卫对宝玉的赞赏,即之前的宝玉,虽然赤诚,但冯陈卫认为其还是有某些或许多懦弱和心思不缜密的地方)
宝玉便携了两个小麒麟,来至湘云处,一路盘算着该如何与湘云说道。(外人注:宝玉虽然在陈湘之事上几乎起了决定性作用,但确实是耗了相当心思费了相当力气的)
却黛玉恰好去了宝钗处,还未回来,(外人注:顺承前八十回黛玉与薛家之亲密关系),湘云仔细看了看宝玉手中的一对麒麟,见变成了两小的,惊疑道:“你拿错了?如何成了两个小的?”(外人注:正是湘云虽豪爽,但绝对心也细之处)
宝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思索再三,才道:“我斗胆替妹妹作主,将妹妹的大的麒麟,与陈也俊的小的麒麟换了。”(外人注:可想象宝玉说此话的心中无比忐忑(XX注:当然,做好了被狂轰滥炸的准备))
湘云果然怒向宝玉:“宝哥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又以为你是谁!快去换回!否则我定不饶你!”(外人注:此话足见湘云之独立性,却也不得不在之前的亲事上受娘家摆布,为封建社会无婚姻情爱自由的千万亿女子狠命一叹!)
宝玉忙千般解释陈也俊如何诚意,冯紫英和卫若兰又如何一力撮合作保,而且陈也俊青年俊才,家世又如何出众,冯紫英和卫若兰都是极可信任之人,定不会看差定不会有错的。(外人注:宝玉在湘云这件事上耗尽心思,足见湘云在其心中的份量)
湘云却红了脸咬着牙,只是不肯。(外人注:女子之矜持,尤其是封建社会女子本能的无比之矜持,如不是遇着宝玉,此难得之缘已就此了断)
宝玉眼看话已经说尽,便立在那长叹一声。(外人注:宝玉之前因蒋玉菡之事被贾政痛打,甚至心中能说出为蒋玉菡等而死的话,对湘云等更是无以复加,宝玉之诚心足见一斑(XX注:正是,如此才能更了解和理解宝玉))
湘云见他长叹后,呆立在那一动不动,便问道:“你又装模作样装神弄鬼地在那不作声给谁看,快快去给我换回来为是!”(外人注:象极了小时两人斗嘴之口气)
宝玉叹道:“你只听我说一句话,如若再不行,我便去换回来。”(外人注:已象之前劝黛玉时之“最后一招”)
湘云道:“又有什么好说的,你说,说了便去!”
宝玉道:“二姐姐碰到的那混账人,你应该听说了,这次你婶子给你找的又是什么好夫君,你恐怕现在也已经一清二楚,与其将来为他人俎上鱼肉,为何不趁此机会自己作主?”(外人注:宝玉的颠覆封建制度封建思想的意识,完全是如此自发的)
见湘云没作声,宝玉又道:“我觉着陈兄那句‘人人皆有其自由’实在是至理!晴雯不是没有自由么,说赶就赶走了,活活病死在外面!尤二姐不是没有自由么,怀着身孕都能死了!二姐姐不也是没自由么,天天遭姓孙的毒手而无可奈何!你莫非也想将来可能会如她们一样?”(外人注:宝玉之举证,全发生在身边,无可辩驳)
湘云也没作声。(外人注:湘云内心是恨透了当时的婚姻制度的,但如同当时许多女子一样,只能是内心反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实践对抗,而宝玉此次言行正为湘云提供了这种实践的可能,也极大地促使了之后湘云能虽然红着脸,但仍同意扮成小厮去见陈也俊的在当时是“大不逆”之举)
宝玉越思越心痛,滴下泪来,又道:“好妹妹,我也不能一辈子守在你身边的,教我如何能放心。”(外人注:随着此事和情绪的延展,宝玉此话已深深自我触动到了宝玉的心之最深处或说最心痛处)
湘云红脸道:“呸!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就是老死了,去作尼姑了,也用不着你!”(外人注:此话虽是呸向宝玉,实则呸向当时的婚姻制度以及女子深受压迫的事实,以及绝大多数的女子只能内心反抗而不得不逆来顺受之现实)
宝玉道:“如若老太太给你提亲呢,你又如何?现放着这样的好人儿好机会而不见,难道要等将来去撞大运?看看前面的光景,哪个又有什么好运了?”(外人注:宝玉以如此通俗之语几乎一语道破古时婚姻制度的极压制和摧残人性)
湘云便又不作声了。(外人注:湘云此时已心动,因为湘云的判断力逻辑力情感力都是相当强的,宝玉的上述这些话实在于情于理于实上都几乎无法辩驳)
宝玉又道:“依我说,又不是就此订实了,到时你若反悔,都还来得及,都只是你我兄妹兄弟的事,碍不着大人们的,到时你若不满意,只一句话,就可随你的意。”(外人注:宝玉此通俗之语极入人性,又是对封建婚姻制度的又一次摧毁)
湘云红脸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外人注:湘云甚至在这点上还不如宝玉,毕竟从小受封建之各种影响,即女子也是有选择权甚至更有选择权的,而女子这种选择权在封建社会是几乎被完全剥夺的)
宝玉便笑道:“那妹妹是答应了。”湘云不作声。(外人注:正是宝玉才能如此理解和了解湘云)
宝玉接着道:“那我就放在妹妹这了,你放心,正如我刚才所言,绝无勉强之意,只是我觉得不该错过此机缘,选择与决定权之后完全在你。”说着,宝玉将麒麟慢慢放在湘云旁的桌上,见湘云没有动静,便忙转身出来,心中兴奋,一路小跑地赶过来。(外人注:只有宝玉才有可能将上述过程真情实感急智地进行得如此完美!)
宝玉来到酒楼,微笑着对陈也俊道:“舍妹已暂应了陈兄的麒麟。”(外人注:“暂”字很重要)
冯紫英拍掌大笑道:“没想到能成此佳缘!快哉快哉!从此大家伙儿就是一家人了!”(外人注:冯紫英于情感处仍无陈卫宝之细,也是冯紫英之前能极可能与秦可卿酿成大错的重要原因)
陈也俊忙朝宝玉行礼道:“多蒙贾兄抬爱和相助,只是不敢就此勉强令表妹,还待之后令表妹之心意。”(外人注:于情感之真之实之细处,正是应该如此!)
宝玉笑道:“我正是如此对舍表妹说的,有父母之命,不得不从,无父母之命,却正是要看双方心意,你不必谢我,我看湘云定会满意,你只要对湘云好即可,只是舍妹还在丧夫期,须要陈兄多待些时日,只要一有消息,我便派人通知陈兄,陈兄即可前来提亲,如何?”(外人注:除了极了解湘云的宝玉,无人敢替湘云说以上之语)
卫若兰笑道:“如此最妥,须得让令表妹思虑思虑才好。”(外人注:卫若兰对情感的从人性的完全出发尊重女性尊重人性即在于此)
一时,四人又继续畅谈,好不快乐!(外人注:此快乐更是之前之快乐所不能比!)
湘云见两只小的麒麟太显眼,便将陈也俊那只藏了,对外只说大的麒麟失落了,不提。(外人注:当时的环境如此,不得不这样,连湘云也逃不过,更不用说其余人)
(总结注:宝玉必须与前八十回有重要甚至重大变化,才会是八十回后的宝玉!
太多事太多人给宝玉以启示了!
也许奇英俊兰给宝玉的启示会是最重量级最决定性的。
心中艳阳,一直有热,一直有光,一直有爱。)
待天色渐暗,冯紫英忽对宝玉道:“兴致正高,就此四散实在有负如此难得好时光,不知贵府有无幽静之处。”
宝玉笑道:“正是难以告别,只是不知冯兄说的是怎样的幽静之处。”(外人注:正是知己相逢,时光如梭,难舍难别)
冯紫英笑道:“卫兄能弹一手好琴,此酒后微酣之时,如能在一幽静之处抚上一曲,实乃人生之一大快也!”(外人注:可想象冯陈卫等的交往,除了能量巨大,是何等惬意和丰富)
宝玉沉思片刻,笑道:“倒是有一个好僻静去处,不过要静静地去,不可大笑喧哗,只听琴声,就算有人听见,也会以为是自家人在抚琴。”(外人注:所谓缘之所伏,就是如此奇妙)
陈也俊笑道:“正是要如此。”
于是,卫若兰负了琴,宝玉带着三人由小门悄悄到了栊翠庵附近一僻静山坡处。
只见眼前视野开阔,又有各处小树林小山包点缀,一轮明月远远地挂着,月光下,一切若隐若现,似动似静,令人浮想联翩。
四人心中叹道:“果然好清雅处,果然好幽静时。”(外人注:心境决定环境)
卫若兰轻轻放下琴来,试音后,便娓娓弹来。
宝玉被第一声就摄住了!而随着琴声延续,周围所有风景和颜色和光亮甚至气味,都融入了此曲!(外人注:卫若兰人之真,意之切,境之深,自然曲之绝)
一曲中,周围除了琴声,别无他音,似乎草木都听得入了神,似乎鸟虫都在相和鸣。(外人注:心、音、景,已不分你我)
一曲终,众人还沉浸在那绝妙旷世的空间之中!(外人注:正是升华二字的本意!)
宝玉内心赞叹道:“果然音如其人!之前见冯紫英,已被其英气逼人,才又见陈也俊,其栋梁之才,心思缜密,令人叹为观止,今再听卫若兰,方知何为心灵之化境!”(外人注:能得出如此结论,足见这次相会给予了宝玉极强极纯极深的影响)
众人都细细回味,一时都有各自心中所想所得。(外人注:正是品味之时)
忽然,只听远处有物掉落之声,在这幽静之处,甚是清晰,宝玉转头远远看去,只见树从中一袭隐隐白衣正匆匆离去。(外人注:如若不也是听得入神,如何会失落手中之物?)
宝玉怔了怔,低头沉吟片刻,笑对三人道:“此处还有一绝妙之处,不过,主人身处人间,却心居世外,不知愿不愿接纳我等,你们在此稍候,我去探个虚实。”(外人注:宝玉在此回中实乃爱之天使,小弓箭拿得稳,射得准)
卫若兰三人一听,均心生奇异,忙答应了。(外人注:卫若兰等三人此时也已知晓宝玉的鉴赏水准)
宝玉走到栊翠庵,轻叩庙门,妙玉在其中道:“何人?”(外人注:也只有宝玉敢有些动作,可回忆前八十回雪夜往妙玉处讨梅)
宝玉道:“槛内人宝玉前来拜访。”(外人注:宝玉实为妙玉知己)
妙玉道:“夜已幕,还是请回。”(外人注:不知宝玉此来何意)
宝玉道:“非但只有我,还有琴声来访。”(外人注:宝玉不但深知妙玉心思,恐怕是深知有情女子心思(XX注:无情女子便不知?(外人注:问得好,可参考宝钗、袭人及王夫人,宝玉是直至最后才知道也有这样的女子的)))
妙玉沉吟一会,道:“是男是女?”(外人注:其实此时妙玉希望是女子,包括弹琴之人,妙玉恐怕也更希望能是女子)
宝玉道:“既是琴声,自无男女。”(外人注:宝玉也深知妙玉心思,两人名中同有一个“玉”字,加上黛玉之“玉”,正是心灵深处能相通者)
妙玉道:“是女请进,是男请回。”(外人注:足见妙玉对男子之排斥和戒备,不但出于自己为尼的身份,更是出于自己的心灵之处,恐怕与宝玉类似,即认为世间男子之污浊蠢钝居多数甚至绝大多数)
宝玉道:“只是几位槛内人慕名前来,并献琴声,以换槛外人香茶而已。”(外人注:宝玉不但巧妙避开性别,而且甚至避开了人的身份,只提琴和茶)
里面沉默良久,道:“声香无碍,且快来快去。”(外人注:如若不是宝玉,如何能有此时的心领神会之妙玉)
宝玉大喜,道:“多谢,立刻就来。”(外人注:宝玉绝无歹心或异心,也是他能让妙玉答应的原因)
宝玉飞奔下去,拉着卫若兰就走,边走边道:“主人已应允,不可迟疑,带你等去一绝妙之地!”(外人注:正是,妙玉是绝不可唐突的)
能让宝玉一再称绝妙之地,三人心中既奇异又向往,忙跟了宝玉前来。(外人注:卫若兰三人此回来贾府,可谓风光无限或说所见风光无限)
四人来到庵门前,宝玉轻叩门道:“四位槛内人前来拜见。”(外人注:宝玉抓住了妙玉十分在乎的“槛内”、“槛外”之意,岂知此回过后,妙玉竟从外慢慢不自觉到了内,缘之奇妙再现强大威力!)
妙玉在里道:“先让琴声进。”(外人注:妙玉对男子之戒备至少到此时是不可更改的,而妙玉对竟能遇着或说巧遇卫若兰这样的人,也更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宝玉道:“附近会有人听见吗?”(外人注:心细)
妙玉道:“我已打发他们出去了,不会打扰。”(外人注:要交待)
卫若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外人注:卫若兰此时心情尚还平静)
于是,卫若兰摆了琴在门外,又抚了一曲。(外人注:自然与前曲要不同)
这一曲与之前自然之声又完全不同,几乎声声入心,所谓简而言之,能让父生慈,母生怜,兄生护,弟生倚,姐生宠,妹生爱,复而言之,万物皆寻其根源,万物皆心生暖而欲暖他人之心。(外人注:心、曲、音同一,才能出此心声)
宝玉等听得心旌荡漾,关键处甚至不能自持,忍不住便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起来!(外人注:此曲之意正合宝玉心意或说本质)
一曲终了,醇香四溢,头脑灵空,四肢舒骸,腹内飘飘然,万物皆心,万心皆爱,万爱皆暖,暖及万心。(外人注:绝非不可能,所谓境界之高低)
一时,门已开,妙玉微笑道:“恭迎四位。”(外人注:所谓声不虚传,妙玉由两曲几乎已认定此人,只是此时谈生情意还为早,仅为知音而已,而且正如宝玉之前所说,是去除了男女性别之知音)
四人忙道得罪,轻轻进了门来。
刚进门,便闻有茶奇香,原来妙玉早已将茶烹起,卫若兰一曲抚完,正是茶最香最醇之时。(外人注:正是以音怡心,以心烹茶,才是音心茶为一体)
妙玉一一奉茶给四人,卫若兰等三人见不但茶之香妙,茶杯也特异,都在心中暗暗称奇。(外人注:从此,以下即曲茶合一,声香合一,以至意相通而互生情之微妙之过程)
宝玉见卫若兰的杯子尤为细巧,便笑道:“为何独有他的杯子小巧而细长,莫非我等三个都是驴饮不成?”(外人注:宝玉此言已经掀开卫若兰妙玉两人相对之面纱)
妙玉道:“此杯有名,名为一线天,琴声者,一线琴声能上九天,此杯者,一丝茶香能入神元,自然奉给献琴声者。”(外人注:如何?妙玉对琴声是相当推崇的,丝毫不掩饰,但到此时,仍然只是对琴对人,而绝无“情”字)
宝玉心想:“她独独将此杯给卫若兰,不但山坡处远远听声,适才更是深得此音。”(外人注:正是“知音”二字)
卫若兰听得不由赞叹道:“声如一线进九天,香似一丝入神元,果然绝妙!”(外人注:卫若兰此时恐怕已生情丝)
宝玉忙道:“唐突了人的名了,师父法号妙玉。”
卫若兰忙放下茶杯,起身赔罪。
妙玉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这些忌讳都不在我意内。”停顿片刻,又道:“施主的琴声更妙。”(外人注:妙玉这句“更妙”,其实已极暗之中不知觉“接”上了卫若兰之“情丝”,只是恐怕妙玉此时都不太自知)
卫若兰忙称不敢,道:“能烹得如此茶,能悟如此茶理,能将琴音和茶香如此合二为一,才为至上,我不过是一个抚琴者而已。”(外人注:卫若兰和妙玉都是更注重“神”者)
妙玉道:“公子过谦,而且,此曲我似乎从未听过。”(外人注:妙玉此问已经不自觉将自己拉向更进一步接近卫若兰的可能)
卫若兰道:“正是不才自己偶而的涂鸦之作。”(外人注:卫若兰此语几乎是直冲妙玉内心的)
“哦?”妙玉心中一惊,道,“果然抚琴以心,作曲以神,才能琴曲相融,心神合一,如何只是一简单之抚琴者耳!不知是何事景和意境能得出如此妙曲?!”(外人注:妙玉此问,也已经进入卫若兰内心)
卫若兰笑道:“偶于山中,见一小鸟,在树枝间欢快跳跃,心想若能象这小鸟般快乐自由会有多好,忽又见这小鸟跳跃原来是在捉树上的虫,并将虫喂与幼鸟,大叹,心想,如此才能长久,于是,便以这跳跃之步来和这内心之神,作了此曲。”(外人注:已相当于卫若兰剖心)
妙玉点头,赞叹道:“果然万物蕴精含神,一切无限皆在其中。”(外人注:两人内心某处其实已经相融,就看这融合之空间是否能迸出情花)
卫若兰含茶,慢慢咽下,道:“此茶果不负一线天之杯,直入心神,而自造乾坤,稳固而飘逸,恐怕又一曲要有。”
妙玉道:“果然知茶如知音…”(外人注:此即妙玉之不知不觉,此即妙玉之凡心未脱,即妙玉判词中的“云空未必空”,妙玉红楼曲中的“违心愿”)
忽觉失言,满脸飞红,幸已入夜,妙玉侧头避过,许久才觉得脸上之热烫慢慢褪去。(外人注:此处明写妙玉,实则暗写卫若兰,卫若兰定已听见妙玉所言“知茶如知音”!)
一时,茶慢慢饮尽。(外人注:此处省去卫若兰心思,恐怕是百倍翻腾于妙玉之心!)
宝玉笑道:“卫兄若以此一线天之茶为曲,约好下次再来弹奏如何?”(外人注:宝玉此言绝非撮合)
冯紫英笑道:“那自然是最好,我也能再来讨此绝妙之茶!”(外人注:冯紫英也绝无之前欲配陈也俊史湘云之意)
陈也俊也笑道:“如此茶之妙香配如此琴之兰韵,乃天下绝配。”(外人注:陈也俊此言最象相配之意,但仍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而且因为此“无意”包含的“意”实在够深够强大,让听者不得不极有心!)
妙玉听了此言,更觉心旌动摇,浑身微抖,几乎不能自持。(外人注:如何?而且,请注意卫若兰未作声,恐怕内心之震动如前所言,更远胜妙玉吧!)
饮茶毕,妙玉起身送客,四人拜谢告辞下山,不提。(外人注:此别之后,以卫若兰和妙玉恐怕最是辗转难眠,此处实省去万字!因为尽在之前字里行间!)
未知后事,且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