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之有》忘忧酒melancholy

9、第八章 披衣

　　因为他嗅到了梦魇身上的

　　一身胭脂味

　　梦魇完全不知梦毅腾的气点在哪，说道：“父亲，孩儿方才去了元宵灯……”

　　突来的一个杯子破碎声打断了他的回话，茶水溅到他玄色的衣摆上，碎片割破了他白皙的手背。

　　梦魇只是微微皱眉轻哼一声，生生忍住已到嘴边的呼痛声，屋内一片沉默，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梦魇绣着水墨黑的衣袖，使之黑色染为殷红色。

　　梦魇的双腿早已承受不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皮愈发沉重，双腿酸痛难忍，阵阵疼痛让几乎昏厥的他保持着唯一一丝清醒，直至鲜血侵透了他的衣袖，流至地上。

　　梦毅腾一直看着跪得笔直的梦魇，手肘不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

　　接着又问道：“晨儿可曾去？”

　　梦魇此时神志不清，隐隐约约的听到，下意识的摇着头，说道：“不曾。”

　　话音刚落，一个带风的掌箍便扑面而来，梦魇毫无准备，且早已在半昏迷状态，一下便趴在了地上，仔细看就看的出来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脸颊上的巴掌清晰可见，然而他更痛的是五脏六腑，疼入心扉，卷成了一团。

　　只模模糊糊听到父亲说：“好一个不曾，作为兄长竟带着弟弟去这不三不四的地方，不配为兄！”

　　梦魇一下子清醒了，表情有些破裂，原来父亲的生气点不在他偷溜出府，而是……错以为他学坏……

　　父亲他何时………

　　可是他又不能跟父亲说出“安小姐”的故事，真是………

　　二人此时都有些局促，一个懊悔自己脱口而出，一个在想怎么证明清白

　　梦毅腾现在看见梦魇就来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你出去！”

　　梦魇内心中叹了口气，思索着出去也好，在这也解释不清，反倒越苗也黑。

　　“孩儿告退。”梦魇手撑着地缓缓起身，疼痛使他紧皱眉头，一点点走向房门，等到躺在床上，他才疲累的闭上双眼。

　　在黑暗的不知处，梦魇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却又模糊不清，他走了很久总是走不到尽头，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芒。

　　潇竹苑

　　“尹哥哥，我哥他怎么样啊？”晨儿说话带了点哭腔，声音颤抖的不行，内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我要是不拉哥哥去灯会就没事了。

　　床边的灰衣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撤回了手，叹了口浊气，说道：“渃初如今的身体已是……”

　　还没说完，晨儿就大哭出来，尹和连忙说道：“你先别哭，还有救，渃初的身体现在很脆弱，哪怕一次风寒他都已经扛不过去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还有滋补，心情绝对不能太激动，也尽量不劳累，可……”又怎么可能呢？

　　这时小兮子从外面进来，手中还提了一包药，说道：“方才我去打水时，翠儿给了我一包药，说是她略懂医术，上山采到的，让我给公子煎药，尹公子，您看看这药。”

　　说着，把药递给了尹和，尹和看了看，惊喜的说道：“这是大补的药材百年穆棱草，你快去把它慢火煎熬”

　　当梦魇醒来已是数日后，视线渐渐从模糊变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潇竹苑床头的一副山水画，一转头，便看见趴在床头睡着的晨儿和靠在书桌腿上睡着的小兮子，随即脑中回荡着那晚发生的事，不禁摇了摇头。
　　梦魇起身拿上被子分别于晨儿和小兮子盖上后，抱着书旁的黑色素琴就走出门。

　　空山峭崖上

　　一棵庞大的松树生长在峭崖壁上，松树四周皆是大石，堆积成岩，树下一个黑衣少年双手抚琴，指尖微微勾勒琴弦，沁人心脾，让人迷醉的琴声回荡在整个空山中，微风徐徐，少年漆黑的长发被微风吹动，在空中微微飘摆，很是清高脱俗，而少年眸中却有薄薄的雾气渐渐聚集，眼中尽是迷离。

　　“魇儿，今日是你生辰，这把琴母亲送给你。”

　　“魇儿你看，从这空山往下看去就是我们龙岳的江山，我们的家苏陵，要无条件守护它，知道吗？”

　　“魇儿，你要好好读书，做个对龙岳有用的人！”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梦魇的桃花眸流露出来，划过他白皙的脸颊，滴落在琴上，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何时流了泪，多年后仍不知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某人尽收眼底。

　　曲调逐渐放得温柔，缠绵，少年的动作轻柔似是手下的不是琴，而是张玻璃，注视着琴弦的桃花眸也是柔情似水，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与亲近之人对话，场景甚是好看。

　　树后之人早已陷入曲子中，心中感慨万千：琴声变幻莫测，柔情婉转，称之“天籁之音”都不为过。

　　一曲过后

　　“安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南宫旬从树后走来，暗自观察着梦魇的脸色。

　　梦魇明显愣了一下，这人……

　　不就是那个不要脸扬言要追他的那人吗！梦魇佯装镇定的问道：“南公子……何时来的？”

　　南宫旬调侃道：“我？就不久前啊，不过安小姐今日一身男装也甚是好看呐”

　　梦魇道：“南公子分明一早就看出来了，却还在这演戏，梦某可是演不下去了，告辞”

　　南宫旬看他真要走，一慌张直接就抓住了梦魇纤细的手腕，摸到了他手腕处明显凸出来的一块骨头。

　　梦魇：……

　　南宫旬：……

　　梦魇赶紧抽回了手，耳尖有些泛红。

　　南宫旬望着空了的手里，道：“那个，梦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一紧张就……”

　　梦魇正要转头说点什么，却愣住了神，今日南宫旬一身白衣，脸上一副羞涩的神情，漆黑的睫毛长而又密，胜似空中飞舞的蝴蝶翅膀，一双龙凤眼平静如水，不添加一丝杂志。

　　似是察觉到梦魇的目光，他回过头来，四目对视下，梦魇猛然低下头，而南宫旬看着梦魇窘迫的样子竟觉得好笑，不经意笑出了声，梦魇闻声更是紧张，南宫旬摇了摇头说道：“梦公子误会了”

　　南宫旬随手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梦魇身上。

　　梦魇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看南宫旬很是自然的表情

　　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