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旅》秦缙

5、奶奶与猫

　　翼希快步追上韩记旅的脚步，韩记旅浅棕色的眼眸盯着他。仿佛在疑惑翼希为什么要出来。翼希跟在韩记旅身侧，全然不顾他的眼神警示，懒洋洋的说“你家在哪？”
　　“扬花街。”韩记旅拿出钥匙，解开锁，一步跨上去。翼希也解开自己的车锁，坐上之后靠着车把，看着韩记旅。
　　“走吧。”韩记旅低头，先走了。
　　翼希紧随其后。
　　沿海小镇的晚风还是有点凉的，现在天色渐黑，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韩记旅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清爽凉风，舒服的笑了。
　　翼希不经意一瞥，看见韩记旅在笑。
　　“你笑什么？”翼希问。
　　“没什么。”韩记旅侧眼看了他一眼。
　　印象中，除了小时候父母回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的心情。说不上哪轻松，但就是整个人都开心，没有原因的那种。
　　他想，如果有原因，那一定是翼希。
　　可是再想想，这份快乐，只有今天一天，就笑不出来了。他不是傻子，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目前翼希和学校传的学渣混蛋的形象有点不符，但是也知道无风不起浪这个理，他又疑惑的盯了他一眼。
　　翼希全然不在意，还在自顾自的和韩记旅说话。 “嗯...扬花街也不远，明天一起上学吗？”
　　韩记旅呆了一秒。
　　小声说“那...夏鱼和林晴美呢？”
　　夏鱼也是翼希的朋友，平时玩的很好。
　　“夏鱼家住南边呢，我俩不顺路，晴美的话，当然和我们一起走了啊。”
　　“你们走吧。我自己去就可以。”
　　“怎么？你不喜欢晴美么？她人挺好的，肯定不会介意。”
　　“我怕...误会。”韩记旅说。
　　“他们不敢的。快到了，前面就是。”
　　韩记旅叹了口气，跟上前去。
　　扬花街是条比较老久的小巷了，里面大部分是高矮不齐的平房子。骑着自行车穿过的时候，还会闻到有小吃的香味传来。青石板的路面有些已经塌了，很不好走。再加上早上下的雨，显得更加潮湿。
　　翼希跟着韩记旅走到一个小店门口。
　　那是一个小书店。
　　门口堆着许多老久的书。
　　一个年迈的老奶奶正躺在摇椅上浅眠，她的身上还有一只橘色的肥猫跟着她一起睡觉。从门外可以看到屋内的炉火上还在烧着中药，空气中混着苦涩难闻的药味。
　　韩记旅轻跨步进屋，把火关了。拿一个小毯子悄悄盖在老人身上，虽然轻，但是老人睡得浅，一下就被惊醒了。
　　老人皱皱眉，浑浊的双眼看着韩记旅说“今天怎么这么回来晚啊。”
　　“奶奶，我去同学家了。你晚上和蓬蓬吃饭没有？”韩记旅凑到老人耳边大声说，看样子老人耳朵不太好。
　　“吃了，吃了。隔壁张姨给我们拿了点鸡蛋。那个是....你朋友？”老奶奶指着翼希。韩记旅顺势答道“对，奶奶。”翼希鞠了个躬，道“奶奶好。”
　　“有朋友，朋友好啊。孩子，我们家记旅啊一直没有朋友，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同学，答应我，别让记旅在一个人了。”沙哑的嗓音和话里的内容让翼希感觉心里有根弦不急不快的弹了一下。
　　他蹲下，和老人平齐。
　　“知道啦奶奶，我叫翼希，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
　　“奶奶。我等下去张婶家谢谢她，药我给你放在碗里了，记得喝掉。”韩记旅像逃避什么似的，匆忙在家里后面的院子挑了一些新鲜蔬菜，洗干净之后装到袋子里。
　　等这些都忙完才看见翼希居然还在这，而且和他奶奶相聊甚欢，一老一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亲情感觉。
　　他打断他们，问道 “翼希，你...不回家吗？”
　　“哦。我陪你把菜送过去吧，等会在走。”
　　“......”韩记旅没说话。
　　翼希当他默认了，帮他提过一个装着新鲜油菜的袋子，两个人沿着石板路走着。
　　路上有些地方长了青苔，有些滑。
　　翼希走的磕磕绊绊，犹豫半晌后问韩记旅“你家里，就你和你奶奶？”
　　“嗯。”
　　韩记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