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画风不一样》云枝末

5、海军和海贼（5）

　　洗澡的时候，被大家关到门外的赛特端着脸盆可怜巴巴地站在那，每个路过的人都不吝啬自己的怜爱，但放他进去一块洗？开什么玩笑！

　　打仗般洗完澡出来，克比和贝鲁梅伯看到赛特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内心被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淹没。

　　只是放他进公共澡堂洗显然是不可能的，两人一合计，不知道上哪找来一个足够容纳成年人的木桶，搬到宿舍里并打满热水，把人往门里一推就急急忙忙关门走开了。

　　“……”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管怎么样，单独洗总比去跟那么多人挤要舒服，赛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海军本部没有太小的孩子，赛特领到的海军服还是翻了几个仓库才找出来的，洗完澡没有换洗衣物，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了，他放在空间里的常服不多，大部分是AX的制服，穿在身上多了份冷峻的美感，不论是繁复的金属装饰还是十字图案，无不华丽到失真。

　　克比在赛特一走入训练场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当看见他跟着自己一块跑步后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明明知道担心是多余的，偏偏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生怕他累了摔了渴了。

　　想说的话太多，最后吞下大部分杞人忧天，只憋出一句，“你你你你、你刚洗过、洗过澡，这这、这样又、又要出汗、出汗了。”

　　赛特不以为意地咧开嘴，两颗尖尖的虎牙在唇瓣一开一合间若隐若现，“我不会出汗的，而且你们不也洗过澡了吗？大家都休息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训练？”

　　“因为想要变强！我和路飞桑约定好了！”

　　难得的，克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结巴。

　　赛特低声重复一遍“约定”，脚步渐渐放慢，没一会就彻底停下，抬头望着深蓝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表情让看的人深深觉得自己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克比和贝鲁梅伯紧跟着停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得劝起来。

　　赛特忽然转过头笔直盯住他们，落了星辰的双眼亮晶晶的，“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在难过吗？”

　　“……”这话没法接。

　　即便没有得到回答，赛特依然高兴地一拍手，“太好了，如果呆瓜哥哥知道肯定会开心的！”

　　“……”完全跟不上节奏怎么办。

　　“你别、别太难过了，你哥哥哥哥哥会在天天天上看着、看着你的。”只过了半天，几乎整个马林梵多的海军都知道赛特早年丧父丧母幼年丧兄丧姐的凄惨经历了，这会听他提到哥哥，克比第一反应就是安慰。

　　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贝鲁梅伯不见得，他提起哥哥的眼神看不见半分伤心难过，只是也按捺不住无端端想要关心赛特的心，见小伙伴已经阵亡，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话说你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这么拘束繁琐，跑起来倒是不慢啊。”

　　赛特眨眨眼，一本正经道，“我还可以更快的。”

　　不管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两人只当他是孩子气的较真，没想要真的跟人比上一比，不过赛特在边上让两人都无心训练，今晚只能作罢。

　　他们没想到的是，不止是这一晚，接下来不管白天晚上，只要赛特往旁边一站，甭管上级在不在边上，所有人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思考，毕竟连指导他们训练的上校也迷迷瞪瞪的，满脑子只想考虑如何让赛特微笑。

　　赛特……

　　赛特他也不开心。

　　不让参加任何集体活动，被单独安排坐在旁边，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一样。

　　一不高兴，脸上就会表现出来，让旁人愈发痛心疾首，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抽空过来视察的青雉看到这样的一幕不免头疼，这种操控他人精神的能力应该是赛特在无意识中施放的，也不知道本人到底知不知道。

　　卡普至今没回来，青雉只好暂时接过担子，把赛特单独叫走。

　　赛特把衣摆处的褶皱扯平，乖巧地跟在青雉后头。

　　带有质感的脚步声兀然停止，赛特见青雉停下也跟着立定站好，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周围，附近没有障碍物，也没有人烟，地面平整地铺着石板。

　　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赛特想了想出声唤了句，“库赞桑？”

　　青雉双手抱胸，半晌才动了下唇，“首先来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周围的人总是容易受你的影响，我想知道实话，你对自己这份特殊能力知道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的少年似乎愣了下，双眼睁得大大的，冰蓝色的眼瞳浮动着清浅的碎光，青雉能够清晰地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尝试刺入心口，并确定只要让它顺利进入，立即便会攻城略地，一发不可收拾。

　　眼前一暗，被迫合上的眼睑处满是粗糙的触感，赛特不解地问，“库赞桑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确认那丝精神力不会对自己造成多余的影响，青雉收回手，不明意味地叹了口气，“收回刚才的判断，我大概明白了，看来你不止知道这个能力还运用自如。”

　　世界上大部分是普通人，也就是说他能够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俨然行走的大凶器。到底是谁放他出来的，要是这件事被赤犬知道，这个孩子转头就会被以正义之名处刑。

　　赛特装傻，没接他的话。

　　“这里都是些怀揣着梦想成为海军的年轻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吧，跟海贼战斗的时候稍一分心就会尸骨无存。”

　　“梦想……”赛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虽然不识字，但也理解了大概。在原来的世界，不管是长生种还是短生种，总能从他们口中听到类似的话，甚至连呆瓜哥哥也说过想要看见和平。

　　每个人都会有梦想吗？没有梦想的他果然是个怪物啊。

　　“我什么都没做啊。”赛特低声嘟囔，脚尖沿着青石板的缝隙左右滑动，干净的鞋面上染了尘土也不在意。

　　青雉的身高刚好看见赛特的发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通过这句话触摸到了他的心灵，同时也确认了，他平时真的没有做什么，那些精神力是无意识中溢散出去的，但只要他想，他也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影响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