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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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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身衬你是真的好看。”梁湾给张日山打好领带,细细打量了一番“我们现在去二爷那里?”她理了理头发,戴上二响环。二响环她本是想放在匣子里和其他张日山送的首饰放在一起一并收藏着,可张日山却非得让她每次出门都戴上,以至于在她出入北京任何一个古玩店的时候,都好不惹眼。
“嗯,随后回新月。解雨臣他们也会来,有些事情我们还要一起谈谈。”
“莫非还是古潼京的事”梁湾皱了皱眉
“怎么,觉得有些倦了?”张日山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我答应你…等佛爷交代我的事情全都办妥之后,一定陪着你,好好生活,再也不会管九门这些琐事。”
梁湾心头一暖,却仍是笑着推开他“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梁湾也就是这么个肤浅的人,那群人叫我张夫人,我还挺高兴呢。”她钻进车里,“我就是怕你有危险,毕竟古潼京都已经这样了…下面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清楚。”
“张夫人还在这里,我哪敢出什么事啊”张日山揉揉她的头,让她不要多想。
“就算有什么…”她仰头看他,一双杏眼水盈盈的,“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你知道的。”
“傻丫头。”
戏园子已经破败了很久了,张日山还记得当初九门的人都年至古稀,一起来这里听故人旧友最后一出戏。狗五爷的大黑背很好看,只是家中年幼的小孩子都有点怕它,解语花和秀秀,一人扯一只袖子,躲在张日山身后,甚是可爱。霍仙姑也难得在有狗五爷的情况下出面了,一身黑绒布缎子裁成的旗袍,风韵丝毫不输当年。吴邪奶奶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拧狗五耳朵“让你看让你看,都一把老骨头了还看那狐狸精!” ,吴邪小时候倒是有点楞楞的,倒是在八爷那里习得一手好字。红二爷那出霸王别姬很好看,只不过至此之后,他便一心闭门,带着解语花,未曾再见。“若是佛爷还在,看到这群老活宝们,大约也不会很难过了。”他心想。
再后来,红二爷解九爷分别仙去,解语花变成了解雨臣,吴邪一家仍回到杭州,无往来。只是狗五爷死的时候,霍仙姑也去了,想必是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挂念。再后来霍家出事,霍仙姑也殒身于斗中…一幕幕都是张日山亲眼所见抑或是亲耳听闻,眼看着同一辈人相继离他而去,沧海桑田仅一瞬,浮云过眼,恩恩怨怨都好似一场大梦般。都说一生太短,一瞬好长,到他这里,却变成了一生太长,一瞬好短。
“张会长梁小姐,你们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解雨臣手里拿着未用完的香,有些诧异地站在他面前。
“回来看看。”
“那您可真是来巧了,今日刚好是我师娘忌日,晚些还得去二爷旧友那打声招呼,您要不也去听上一出?”
张日山接过他手里的香,“我想先看看二爷他们。”
梁湾也跟了进去。
只是很普通的四合院,却经常有人来打扫,屋内陈设虽看上去有些陈旧,可要是在以前,却算是富贵人家了。屋内中间摆着两张灵牌,一尊香炉。
“二爷,夫人,副官来看您了。”张日山作了三揖,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入香炉内。梁湾从未看见过张日山今日这种神情,这种满目萧然的苍凉感。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走吧。”
张日山上车前收到了吴邪的短信,“明日回杭,望在此之前还能邀会长一叙。”地点正是在长安大戏院。
“吴邪也要来。”解雨臣对张日山笑笑,“可能还是为张家的事情。”
“我知道。”
“这次可是有的折腾了。”他拉开车门,对张日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安大戏院内。
也不知是谁点的霸王别姬,只不过台上戏是彷如昨日,可台下又有几人能记起?
“张会长。” 吴邪将茶递上,“有句话说,前尘旧事凭谁问,眼下须知是来生。还是劝张会长不要太沉于旧人旧事,毕竟”他顿了顿,眼神有些虚无缥缈,“张家人的寿命,可长着呢。”
“我权且只想问你一件事,青铜门后,你看见了什么?”
吴邪笑笑,剥开一粒花生丢进嘴里“用小哥的话来说,我们看见了世界的终极。”
话音刚落,连一直坐在张日山身侧不说话的梁湾也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我形容不出来。有些东西,还是张会长亲自去看看比较好,毕竟能和原先的九门扯上关系的,也就您一人了。”
梁湾转头看看张日山,她一向支持他所有决定。
“那是当然。但是在此之前,还请你将一切有用信息告诉我。”
吴邪呷了口茶,缓缓道“我们一路都很顺利,过路的粽子都被小哥清理掉了。没遇到什么大麻烦,只是…一些机关我们未曾敢碰,”他看着张日山“本来觉得并不重要,但是听到你说古潼京和青铜门的联系,我却有了点眉目。”
张日山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梁湾也被这件事吸引得目不转睛,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场不输于古潼京的冒险,又要开始了。
“会长,可否能描述一下你听到的音乐?”
张日山摇摇头,“佛爷说过,古潼京的秘密不可公布于众。”
吴邪无奈笑笑,“若我说这音乐根本不是秘密,而是开启秘密的钥匙呢?”
“什么意思?”
“我能破解。”一直旁听的解雨臣缓缓开口道。“五音十二律,只要你记性不出错,这个音乐我可以复制下来。”
张日山像是想起什么,看着梁湾,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你记忆力很好,你来。”
梁湾拼命摇头“错了怎么办?”
他却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梁湾“别怕,将你记得的,复述出来就好。”
梁湾本以为自己记不住,可在想起开头的音节之后,剩下的那些却渐渐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无比熟悉起来,像是一首谙熟于心多年的乐曲,却也心知肚明,这曲子只在古潼京听过。
“小时候我曾和八爷看过黄道星图。”吴邪打开随身携带的一叠资料,上面画的密密麻麻的,吴邪指着其中一张,道“:古代十二律本是指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五音则相当于现行简谱上的1、2、3、5、6。黄道是地球上观察的太阳周年视运动的路线。实际上黄道反映了地球绕太阳公转的轨道。古代人们将黄道等分成12个宫,每个宫用一个星座的名字命名,即是黄道12宫。而古潼京里的音乐,可以演奏出无数首乐曲,这些乐曲亦幻亦真,千变万化,而我推测,真正的古潼京音乐指的是一种方位。”吴邪向解语花招了招手,“你可曾发现古潼京里那段音乐属于五音之中哪种?”
“商调。”解雨臣又再仔细确认了一遍,才谨慎给出答复。
吴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没错。五行里与商对应的是金,太白星。金正处西方,那么依据现在所有线索来看——最后的答案,不在青铜门后,而是…西王母宫。”
“可惜汪藏海聪明一世…对于最重要的东西,却用了这么一个蠢办法来保护。”
梁湾有些似懂非懂,“星图可会变化?”
“会变化,如果你母亲给的描述都没有错误的话,那么古潼京音乐的变化本来自于那些石碑,但是与它牵制着的是青铜门机关,却会把被错乱掉的一切扳回正轨。我们用鬼玺打开了青铜门,你们才会听到那正确的音乐,而这张星图,是我们当时,在西王母宫发现的。于此以来,一切都可以对应上了。”
梁湾被带到这种气氛里,有点透不过气来,她隐约感觉到,那尘封了尽千年的秘密,即将要在她的面前,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