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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柔软.小名 ...

  •   初三的暑假,阮飞雪上是在脐橙园打工,阮飞花还给她按天算工资,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尤其是太阳毒辣的时候,她都被强留在屋里看书。
      这个高一的暑假,她觉得不能再被阮飞花这样“娇生惯养”了,就跟阮飞花说,她想在县里找一份暑假工挣点下学期的零花钱。

      没想到她一说完,阮飞花立刻就答应了,还拉着她去了县里一个很漂亮的小区,把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钥匙放在她手心。

      “这个小区是县里新开发的,我提前知道找了关系,有折扣,有优惠,很便宜的。”

      再便宜的房价也要好十几万才能买下吧,可阮飞雪不太懂,他们这个十三线小城市的房价到底是多少。
      只是以前常听周娟念叨说,想在海市买一套房,这样阮伟志就有户口,在海市的好学校读书上学了,可凭他们家这种情况哪有这么容易。
      倒是现在听阮飞花一说,莲塘县最好的小区房价也不过一千多一平。
      如果周娟愿意,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早日在莲塘县城里买套房,可惜她执意要留在海市。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能挣钱了,这房子就要趁它便宜的时候早点买,以后慢慢还就是了。我还给你报了一个暑期的跆拳道培训班,这房子刚好方便你住在这城里学,就不用每天辛苦的坐公交车回家了。”

      阮飞雪:“……”她是应该先问这房子的事,还是先问培训班的事?

      阮飞花继续说:“培训班你可以和老师商量一下时间,要是你真想去找暑假工,就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别太辛苦了。”

      “不是,阿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学跆拳道了?”

      “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嘛!”

      “阿姐也可以一起学。”

      “啧,我没时间啦,而且我力气大,谁奈何得了我。”
      这倒是,阮飞花一身的力气,确实有异于平常的女人。

      于是在这个高一的暑假,阮飞花上午在奶茶店吹着空调卖奶茶,下午去培训班接受身体的折磨,晚上则在阮飞花新买的的房子里学习看书。
      这套房子虽然还没有完全装修好,但必要的住宿条件还是有的。
      每个周末她就请假一天,回河西村住一晚,第二天,由去县城办事的范成开车,顺道送她回县城。

      范成今年就荣升为父亲了,蓝田玉五月份时给他生了一个六斤七两的大胖儿子,大名未定,小名就叫汤圆。
      虽然他们去年年底才结婚,距今不过半年,但是农村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生孩子早,甚至有的生完了孩子才结婚。

      小汤圆极得阮飞花的喜爱,每天见面次数最多的,除了他的父母和他奶奶,就是阮飞花这个早在娘胎里就被内定了的干娘。

      八月底,阮飞雪结束了县城的打工和跆拳道练习,回到河西村。
      进屋发现没人在家,料想阮飞花肯定去了龙潭村,她总是一有空就往隔壁的龙潭村跑,便想着也去看看小汤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已经三个多月大的宝宝正是可爱的时候。

      范成家里,蓝田玉和范母正一边洗菜一边商量着怎么过七月半,看到她来,告诉她阮飞花在里边屋给小汤圆喂饭。
      小汤圆虽然还没脱奶,已经可以喂一些软糯又有营养的食物。

      阮飞雪还没走进,就听到一段童真又奇妙的对话。

      “宝宝,汤圆啊,快吃饭饭啦。”
      “哇哇哇,唔啊!”
      “什么,你不想吃,不行哦,你才吃了几口,再来点。”
      “喔喔哇呀!”
      “诶?你觉得今天的蒸蛋羹不好吃,不够甜??”
      “啊啊啊哇唔!”
      “好吧好吧,那我们来喝奶奶吧?今天的奶粉是干娘给你泡的哦,超甜!”
      “哦哦!”
      “阿玉,快来,小汤圆饿了,他不想吃鸡蛋羹也不想喝奶粉啊!”

      蓝田玉起身擦干净手,进屋喂儿子,阮飞花出来把房间让给她,看到阮飞雪来了,高兴地拉着她坐下,范母也洗了手,给她们送上茶水和切片的西瓜。

      喂饱儿子又把他哄睡了的蓝田玉出来,跟阮飞雪开玩笑:“飒飒哟,要不然把你阿姐让给我们吧,我们家小汤圆可离开她了,你也看到了,就她能听懂小汤圆的意思,我这个当妈妈的都听不懂我这个儿子说的话。”

      阮飞雪拿着一片西瓜只是笑,有些话不需要听懂也能明白,亲母子血脉相连,婴儿不成话语的啼哭,听不听懂又有什么关系?到底爱他的心是不会少的。

      阮飞花佯怒:“你也不看看你这个阿娘有没有耐心和小汤圆交流,都当阿娘的人了,性子还这么急燥。”
      做完月子就把儿子扔给婆婆照顾,自己跑去农家乐帮范成的蓝田玉毫不愧疚:“成天被这小祖宗折腾的,我都快烦死了,幸好有你和婆婆帮忙分担一下。”

      在屋里看着小汤圆睡着的范母刚好出来,听到他们说话,忙笑道:“你和阿成好好挣钱过日子就行,孩子有我照顾呢。软软这么喜欢孩子,早点结婚生一个啊,你肯定能当好一个母亲的。”

      范母很感激当初阮飞花劝她接受蓝田玉,要不然她现在哪能这么快抱到大孙子,而且还多亏了阮飞花建议他们办农家乐,现在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的。

      阮飞花着急忙慌地摆手表示,她还年轻,早着呢。
      阮飞雪倒是觉得,阮飞花喜欢孩子,并不是想当一个母亲,或许有几分是出于女性天生的母爱,但更多的,是因为她有一颗柔软的赤子之心。本性纯真的人,才会和天真无邪的婴儿相处得和谐融洽。

      屋里的几个女人正聊得开心,外面忽然传来流浪和尚化缘的念经声,夹杂着“南无阿弥佗佛”的佛语,平常人都听不懂。

      那个和尚说是和尚,又不像个出家人,头上还留着发茬,带了个布帽,破旧的衣服也不像僧袍。
      他斜挎着一个布包,嘴里又说又唱,奇奇怪怪的音节虽然听不明白,但他大概的意思大家都是懂的,是要大家买他包里自制的平安符。
      如果是在寺庙,估计大家都会上赶着掏钱买,无论灵不灵验都是求一个心安,但这种送上门来的大家就不稀罕了。
      而且农村人忌讳这种要饭似的流浪僧侣,认为他们进门带来的不是好运,而是霉运。

      对面的那家人已经生气地把人赶走了,范母拉不下脸来赶人,本来想直接关门的,阮飞花拦着她说她出去给他点钱。

      蓝田玉奇怪:“我晓得飒飒是个心软的人,可怜那人会给他钱,怎么?你也是看着可怜,还是你迷信这个?”
      蓝田玉的父母就信佛,有和尚上门就给钱给吃的,他们待她这个女儿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唉,那个宁可有不可信其无嘛,几块钱的事,还能让他别唱了,免得吵到小汤圆睡觉。”
      阮飞花说完,让阮飞雪留在屋里,她自己出去了。
      范母进屋看着小汤圆去了,蓝田玉想了想也拿上钱跟上去。

      20块钱一个换来的平安符就是个红色的小布囊,也就是所谓的福袋,上面写着“平安”二字,开口用细线捆死了,捏着感觉装的是一些香灰,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阮飞花就买了一个,回来就给了阮飞雪。
      蓝田玉也买了一个,想着放在小汤圆的屋里,没有驱邪功,能做个装饰品也好,只是不能让小汤圆拿了去玩,因为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干不干净。

      蓝田玉突然笑起来:“我记得以前听软软说过,你们两姐妹带的那个生肖木雕好像也是在一个和尚那买的。”

      阮飞雪从衣服下拿出带了十几年的木雕来看,余光发现阮飞花脸上有点心虚。

      “是啊,这还是我闹着要买的呢,买完就把我揍了一顿,飒飒那时候还小,应该不记得了吧。”

      “我记得。”阮飞雪正色道。
      是阮飞花不记得了,那时候是她哭着问阮飞花,为什么她们的阿娘不会像大伯娘对堂姐一样,给她们买好看的项链,阮飞花才会在有和尚上门化缘时,缠着周娟买了这两个木雕。

      其实她在乎的不是其她女孩子身上漂亮的衣服项链,她只是想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罢了。可是阮飞花以为为她羡慕这些,便想着法子给她弄来。
      小时候只比她大三岁的阮飞花,以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给予她所有。

      “说起来,你们俩的木雕背后是不是还刻着字呢?”蓝田玉接过阮飞雪的木雕翻看,见到上面的刻字禁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你们的小名是叫错了,软软的脾气可不软。”

      她们两姐妹的小名都是由木雕上的刻字而来,也幸而如此,否则她们就要和大部分的农村女孩子一样,叫个“臭丫”“大妞”什么的贱名了。

      阮飞花反击道:“这可是蔡阿婆给我们刻的字,难道你觉得是她刻错了吗?”
      蔡阿婆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赛半仙,相面、看风水、跳大神、治病,样样都会。前些时候已经转行做媒婆了,专门给人拉姻缘,一对比一对准。
      蓝田玉不好说蔡阿婆的不是,强辩道:“肯定是你见飒飒的老虎好看,强拿了自己的老鼠换了她的。”
      两姐妹的木雕当初都是根据自己的生肖挑选的,根本不存在谁换谁的问题。蓝田玉自己也知道,便另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下午四五点时,两姐妹婉拒了范家的留饭,回家走在路上时,阮飞雪问道:“阿姐,你的木雕是掉了吗?好久没见你戴着了。”

      “啊?!嗯……是吧,不知道丢哪去了。”

      “那阿姐拿着这个平安符吧。”阮飞雪从口袋里掏出阮飞花给她买的平安符:“我有这只老虎就够啦。”

      阮飞雪还记得,小时候蔡阿婆给他们看完相刻好字之后,围观的人都哄笑着说:“刻反了,刻反了!”
      蔡阿婆却坚持:“没错没错,这两个字最适合她们。”
      现在她渐渐懂了蔡阿婆的意思,阮飞花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相反她的内心柔软,阮飞雪也没有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相反,她意志很坚定。

      软,飒,这两个字也许不是最合适的,却是她们本质的最好解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父母都不在家,就她们两个住在漆黑的老屋里。晚上,阮飞花经常跑到阮飞雪的房间里睡觉,理由是阮飞雪是小孩子肯定怕黑,她这个阿姐要保护她。结果是她自己躲在阮飞雪的被窝里,不敢探头出来。
      
    默默盯着头上支撑屋顶的横梁,想象那黑暗的角落里有没有小精灵的阮飞雪只好自己起床去隔壁,把阮飞花的被子搬过来盖。
      
    阮飞花:“飒飒,不用怕,我来陪你了。”
      阮飞雪:“阿姐,我怕什么呀?”
      阮飞花:“你怕黑啊!”
      阮飞雪:“可是,我不怕黑啊。”
      阮飞花:“你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怕黑的。”
      阮飞雪:“阿姐也是小孩子,阿姐也怕黑吗?”
      阮飞花:“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大三岁呢,所以……所以我才不怕黑呢……”
      阮飞雪:“……阿姐捂在被子里不闷吗?”
      阮飞花:“……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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