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爱笑的婴宁》一人字伶仃

56、互相挖坑

　　身后被无视的江恒是没办法了，这一家子的氛围太过温和，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不要去打破。忽而有些明了婴宁这样的奇女子是怎么出现的，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似乎也很自然的样子。

　　即便再小心，也会被人给看到的。

　　有人看见他了，于是他也只能站出来。

　　“晚辈江恒，见过诸位。”他施了一礼，脸上脏污还在，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谁脸上每个脏污了？

　　秦老爷还有些迷惑，不知此人从何而来，但是他相信婴宁，知道她定然是有把握，才会将人带进家中。

　　何老爷认出了他，这位年轻人在很多地方都叫他不得不高看一眼。心知不会是常人，于是也就笑呵呵的介绍起来：“这年轻人是在山匪洞里认识的，也是被山匪掳走的灾民。前几日也幸亏有他帮忙，不然也不知该如何下场。”

　　何夫人点了点头，对着江恒行礼：“多谢江公子了。”

　　秦均点了点头，他瘫痪在椅子上，不便行礼，只是略一拱手罢了。

　　“这样啊，是你把婴宁救回来的吗？”桃儿开口问道。

　　江恒摇了摇头，他也有自知之明，知晓婴宁其实没有他也能做到这一项：“偶然见到何姑娘，所以才将何姑娘带了回来。何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在下，也会平安归来。”

　　婴宁知他不居功，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手里可没船呢，一路游过来也太难了些。所以还是要感谢你的船。他们说的都没用，还是得我亲自感谢一下你来着。”

　　说完行了个大礼。

　　江恒被她吓一跳，连连后退。

　　“然后就该说正事了。”婴宁行礼结束之后，面色迅速恢复如常。看起来甚至还严肃了些。

　　“桃儿，你去将外面的门窗都关上，注意一些周围有人么？妈，你去把风，这事儿不能叫人知道。爹……你先坐着，免得待会儿被吓到。”婴宁发号施令是越来越熟练了。

　　何夫人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听自己女儿的。桃儿有些疑惑，婴宁又补充一句，“待会儿叫舅舅给你说去，这会儿外面不能没人。咱们这儿，就靠你了呀，桃女侠。”

　　桃儿鼓鼓嘴，轻哼一声，往外去。

　　场内便就只剩下这几人，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婴宁转过身对着江恒说道：“现在你再说自己是谁吧，我觉得我不知道，但是我外祖父一定会知道的。”

　　江恒点了点头：“抱歉，方才虽未欺骗诸位，但是却不全面。在下江恒，乃是青州知府与宁安县主之子，家父本为京中官员，内任都察院御史。此次来青州，全然是因为——”他住了嘴，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去。

　　都察院御史，多大的官，正二品。都御史即为都察院的长官。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说起来不算是小官了，而且品级也大的吓人。还是宗室之后。

　　说一句龙傲天都有点显小了。

　　秦老爷也是翰林内阁出身，这下就知道江恒不是常人，慢慢一琢磨，就明了这事儿背后是有大神跳水，旁人遭殃。只怕别说青州济州之事，就是江州何家的事，也是这群大神跳出来的结果。

　　但是他话也不能挑明了，只能说道：“今天子登位，恩泽四方。乃是天命有德之人，便是有一两个魑魅魍魉也终将消散。”

　　江恒笑出来：“我这个公子，却被山匪所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
　　“天子登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理应顺应王道。而此乱臣贼子，以庶民为儿戏，以洪水为矛，夺民之利，又兼上下沆瀣一气贪污灾款，百姓不得安宁，此风雨飘摇之际，可敢说只是一个魑魅魍魉？人心动荡，民意不堪，天子乃是新登位，可有能力解决此处？”
　　秦老爷默然不语，秦均沉着脸，想起第一次见婴宁的时候，婴宁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祸起党争矣。”他叹道。

　　既然是想要获得自己的地位，便要付出相应的实力。便也就要面对这些腥风血雨。人心不足，确实是叫人心中难受。

　　“江公子家中为知府，也无有办法？”

　　“党争架空，谈何容易。”不然怎么会把儿子也给折在这里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有点过分，但是大家都把话给缝死了就好。”

　　婴宁看他们打官腔，摇了摇头，嘴炮在实战面前，其实还是不够用的，若是有权，直接叫人把这里一堆给处理了，又喊人过来修筑河堤，开渠引水便好。

　　“既然下层权利浮空，就把下层权利掌握的人给干掉。咱们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处理青州延边问题，这需要基层皂吏的配合，我们只是需要掌握好附近的人员和安置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秦均一下子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婴宁。

　　“我的意思是，青州县令因其剥削民众，导致民怨四起，最后死于黑风寨匪乱！”婴宁的眼睛里射出精光。

　　“问题不大，操作可能性非常高。黑风寨上没有匪徒了，但是上面不知道，我们只需要假装是匪徒就可以了。县衙没有太多的守备，而且就我所知，这次青州县令就是同黑风寨勾结才能侵吞粮款。”

　　“青州县令的妾室便是黑风寨寨主的妹妹。”江恒补充了一句。

　　“咱们有证据也好，没证据也好，事实上不需要证据。直接杀了，怪成黑吃黑或者匪乱都可以。我只需要把青州城掌握在自己手上，到时候叫江公子以青州知府的命令直接掌管青州附近。”

　　“然后以工代赈，开挖河道，修筑河堤，建造水利。把河边淤泥清理了，不让河床抬高就能解决的事。济州、青州，都不会有事。”

　　“钱不是问题，我们刚好找到了被侵吞的粮款。”婴宁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说完了，然后看着周围的人，摊了摊手。

　　饶是江恒，都被她这么狠的骚操作给震惊了。

　　“这……随意诛杀朝廷命官，是不是过分了些。”江恒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婴宁抱着手，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等……我这是过分？等等，是我们杀的吗？青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这么乱的地盘上，土匪下山抢劫，把县太爷给杀了很正常好吗？”

　　“咱们咬死了不说，又给上面解决问题。乱臣贼子都不知道谁干的，要怪只能怪他们与虎谋皮，这是他们自己的错，关我何事？这位小哥，你不能张口就来，坏我名声啊。”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是婴宁说得对。

　　这个事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看起来非常莽夫，但是配合江恒的身份，现在的混乱，上层不能及时下发的权利以及文武分离的尴尬场面。

　　这事儿还真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叫人慌乱。

　　何老爷不负众望的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被吓得，杀害朝廷命官，比他想象的还可怕。他没想到婴宁真的能想到这个。也不知道她居然是要干这么大的事。

　　秦均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混进去？”

　　“粮款那么多，我觉得那县令也不一定就真的这么相信自己的大舅哥了。以黑风寨的名义去跟他们谈判，钱总会使人失去理智的。”婴宁答道。

　　秦均点了点头：“法子可行，但是谁去？”

　　这个时候就只能婴宁举手了，她武力值没的说，剩下的问题也不算大。

　　“我去，我一个人可以打十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闭嘴啊，好孩子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何老爷刚刚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现在又在思考怎么去刺杀县令了，这让他十分难受。

　　但是吃一天就是死多少人，所以还是越快越好，而且根据消息传递方式，只有出其不备，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互通消息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们选一些人跟着何姑娘……静观其变，到时候一旦出事，就会立即停手。”

　　其实江恒倒是不慌，杀人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朝廷命官，说起来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更何况还是贪官。

　　“真希望能回到太/租皇帝那个时候，把这群人全部做成稻草人点天灯算了。不过……谁叫他们想跟着姓赵的呢？”婴宁知道，自己只要一说出去，只要有一个人能听，这事儿就成了。但是仔细想想，问题不在贪官污吏，而在于这群贪官污吏背后的人。

　　江恒听后笑了笑：“姑娘看的倒是多。”

　　“但是姓赵的，也是有好有坏啊。”

　　婴宁一撇嘴，没说话了。

　　……

　　青州城内，江恒往一个绸缎铺子去，他这回洗了脸，将温和的面容露了出来，婴宁若是见了，就只能惊呼，啊——人设和外表一点都不一样啊！摔！被骗了！

　　绸缎铺子生意冷清，大约是因为富人都出去了，其他的也收了灾，所以也没多少顾客，反倒是城内小小的被淹了下，水流没过脚腕，所以绸缎铺子也有些损失。即便是有损失，但是这间绸缎铺子依然是开着的。

　　江恒走了进去。

　　掌柜的耷拉眼皮看着他：“本店利薄，客官请自己看，这些料子都金贵，仔细看好价钱。”

　　江恒一笑，脸上带着些狠厉：“老子是来找我们姑太太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充大头？”说完一脚踹上去。

　　掌柜的这才知道是黑风寨的人来了，再一看江恒这模样，看起来文弱，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带着血气。

　　“哎哎哎，小人不知道是寨子上的大爷，请大爷恕罪、恕罪。”

　　江恒又踢了他一脚：“哼！下次见你，老子就把你的皮给剥下来。”他走了几步……眯着眼睛，看着这些绫罗绸缎，心里不屑的笑了笑。

　　这铺子还是那县令原配的铺子，却拿来送给妾室跟黑风寨联系。真是……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恶心，可惜那正室也死的早，不然还能光明正大的参一本。

　　“老子跟你说一下，这次的货到手了。县太爷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看，我们这儿也该好好问问，那么多一笔钱，老子还死了不少弟兄。该……意思意思一下吧。”

　　江恒说着，手上摸了摸。

　　掌柜的哪敢反抗，听黑风寨的口气，是想吞一笔钱，比以往都要嚣张了许多，叫他有些忐忑，当下就想打发了这人，然后跟老爷好好商量。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姑太太和我们老爷，那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的事我给您带过去。好叫我们老爷回个话。太太也是想家里人了，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荷包，一把递给江恒。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爷吃个酒。也好叫太太帮扶一下我。”

　　江恒掂量掂量了一下重量，啐了他一口。“下午我再找你问问，爷先去喝酒了。”他提留着银子慢慢的走进巷子里。

　　这边掌柜的眼睛里粹着阴毒，一双眼睛滴溜滴溜的，明了了，这黑风寨，是不能留了。但是银子又在他们手上……

　　掌柜的不敢拖延，赶忙往县衙而去。

　　江恒在角落里看着掌柜的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鱼儿都上钩了，剩下的，就只看谁的演技更高。

　　说起来要去买些鞭炮来着？他打开荷包一看，又想粹那掌柜的一口了。居然只是几粒碎银子并一些铜板。

　　真是……打发叫花子呢。

　　也真亏得黑风寨以前没黑吃黑了，这也过的太惨了些。当然，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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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快速进入京城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