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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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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是一堆杂乱石块。
远处有充分的照明,虽然看上去很没情调,但至少能看见方圆十几米的景色,陈燃仔细考虑了那小孩的事情,直到傅谌明将保温壶递给她:“喝吧,身体会暖点。”
“谢谢。”她接过,“会查到那些修女吗。”
傅谌明没回答。
“我知道这很难,毕竟北区很杂。”陈燃说,“这些难民会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吗。”
“对。”
“谁来安排。”
“斯特安。”
“喔,斯特安。”陈燃重复。
“虽然看上去不老实,可他做事你放心。”傅谌明笑了下,“别担心,我们不会让那孩子再被卖掉。”
陈燃也笑了下:“谢谢。”
骤寒降临,傅谌明从帐篷里扯来一件厚实的衣服,盖在她脑袋上:“不打算进去睡觉吗,凌晨开始降霜了。”
“再等会儿吧。”陈燃抓住衣服,“这是你的吗。”
“嗯。”傅谌明蹲下来,往火堆里继续加柴,眼睛被火焰弄得很明亮,“冷不冷。”
“不冷。”她摇头,“你呢。”
“不冷。”傅谌明却轻轻笑了下,“今天月亮很圆。”
陈燃同样昂头望过去:“嗯,确实,很漂亮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身上还裹着傅谌明那件军大衣,鼻尖满是他的气味,因为这个,她做了一晚上疯狂的梦。
不是梦疯狂。
而是梦里的傅谌明索求无度,没有节制。
她被热得满头大汗,毕竟白天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加上晚上那阵春.梦,来得不是很恰巧,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陈燃不由得想起邮轮和他共度的夜晚。
收拾好后出了帐篷,那些难民已经被分批送往中心医疗,路易斯送来点食物给她:“快吃吧,今天你起晚了,那孩子已经被送走了。”
“噢行。”陈燃接过面饼,嘴巴咬了口咀嚼,“上尉他们呢。”
“他们还在里面搜查东西,可能会找到什么好玩的拿出来。”
“一般好玩的都是火.药。”
“说得一点都没错。”
回到军营,陈燃很快把琐事处理完,找到了孟松青:“傅上尉呢。”
“有事吗。”
“嗯,有药给他,还有这件衣服。”陈燃一个上午都没看见他人。
“他在屋子里睡觉,现在可能醒了。”
“能帮我送过去吗。”
“我很乐意。”孟松青歉意地笑起来,“可我还有事,过会儿就得巡逻了。”
“噢,那我自己去吧。”
“麻烦陈医生了。”
陈燃乐哉乐哉地去了他私人房间,叩响门板好久没动静,她才大着胆子开门进去了。
窗帘被放下,室内没什么光。
陈燃走进几步,只依稀看见整齐的书本,旁侧放着双层床,他睡在下铺,侧着身,睡得很熟。
“傅上尉。”她试着喊了声。
可还是没醒。
这两天把他累到头昏。
毕竟他很拼命。
陈燃在床侧头蹲下来,拿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傅上尉您在装睡吗。”
这么大动静还不醒。
“再不醒我在您这里抽烟喽。”她笑着说。
紧接着,慵沉的声音跳进她耳朵:“不许抽。”
陈燃愣怔,嘴巴又弯起来:“醒啦?”
傅谌明盯着近处清朗的面目:“你怎么进来的。”
“我喊你好几声了。”陈燃解释,“可你都没来开门,我只能进来了,我来还衣服的,还有药片。”
傅谌明坐起来,左手捂住半只眼睛,脸色沉闷:“谢谢。”
“记得吃药。”陈燃站起来准备走,他忽然伸手过去,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还有什么事吗。”
“你脸怎么了。”傅谌明盯着她的脸。
陈燃回答:“被紫外线伤到了,红疹子而已。”
“半边脸。”傅谌明恍惚起来穿鞋,继续回答,“半边脸都红了。”
“嗯,还有点肿。”她叹气,“红疹子也不好受啊。”
“以后记得戴帽子,这种地方风沙也多。”
陈燃想起来:“那次我买的帽子被风吹走了。”
“这里的风很大,每到这时候。”傅谌明揭开窗帘子,光线涌入,有些刺眼,他从旁边柜子里拿出顶黑帽出来,丢给她,“先戴这个吧。”
“噢好。”陈燃接过,盯着手里有些旧的鸭舌帽。
“有些年头了。”
“我喜欢有年头的东西。”陈燃好像很喜欢这东西。
“嗯,可以留着。”
“不需要了吗。”
“我有这个。”他指了指桌上的头盔。
“啊,说起来啊。”陈燃想起件要事儿,“我可能要回国了。”
傅谌明不觉握紧了手:“什么时候。”
“过两天吧,我有些东西需要整理。”
“那我安排他们专机送你去机场。”
绝对不能让她坐游轮过去。
“那真的谢谢你。”陈燃好像很高兴回去,傅谌明看得眼睛泛刺儿。
“回去当心点。”
“没事,城市不像这里,先吃药。”陈燃倒了杯热水,再从药品里倒出三颗药来放他手心里。
傅谌明不动声色地把药片塞进嘴里咀嚼。
“……不觉得苦吗。”陈燃问。
“不苦。”他诚实回答。
“那你想要我回去吗。”陈燃又问。
他把“不想”两字硬生生憋成了:“想。”
“……”陈燃好像了解到他撒谎的习惯,当下没戳破,笑了下,“怎么办呀,我父母要我回家相亲。”
“……”他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气来,“你找到你父母了。”
“养父母啦。”其实她没什么养父母,就是想套套话。
“……”这些他还没听过。
傅谌明说:“还会回来吗。”
“想要我回来吗。”陈燃一个激灵地转身瞧着他,顺便眨了下眼。
“……”傅谌明抿嘴,“想。”
陈燃挑眉,对于他坦诚回答感到惊讶:“我以为你又要说‘不想’,看来以后问问题都得向你眨下眼睛。”
“这和问题有什么关系。”
“总得先有个前提,比如向你眨眼睛让你坦诚点。”
傅谌明噎声,耳根子略烫起来。
下午她一直待在医疗室里,拿着镜子对着自己脸:“红起来了。”
路易斯说:“变难看了。”
“你别说话。”
路易斯又笑:“怎么给上尉瞧离别的最后一面哦。”
“……”陈燃怒视他,“路易斯先生,闲着的话不如去外面跑步锻炼身体。”
“呀,你还真生气啦。”
“是生气了。”
“都快走了,什么时候还过来?”路易斯问她,“还是不过来了,要是我就不来了,这里战争真的毁了不少东西。”
“可我认识了你们,这不是好事吗。”
“嗯,这话没错。”路易斯显然很赞同她的话。
晚上,他在外面热身跑步。
陈燃同时间溜到围栏那边抽烟,她坐在围墙上面,用打火机燃起烟头叼嘴里抽了口,刚好看见经过这里的傅谌明,打招呼前,她利索地捻灭烟头,放在手心里包着,打手散散周围的烟气:“傅上尉,这么晚还跑步吗。”
他停步,嗯了声:“我说了不能抽烟。”
“你怎么闻出来的。”这家伙狗鼻子吗。
“把手里的烟给我。”他伸手,陈燃只能交给他,“还有兜里的剩下的烟,打火机也是。”
“……”这家伙丝毫不留情面。
“最近你丢了什么东西吗。”他又问。
“有啊。”陈燃回得索然无味,“被你刚刚收走了。”
“……贵重的东西。”
“它们就是贵重的东西。”
“……”傅谌明觉得有必要戒掉她的烟瘾。
“噢,我好像把金戒指丢了。”陈燃想起来。
“贵重吗。”他问。
“算吧。”
“给你。”傅谌明握住她的手,把兜里的金戒指拿出来递给她,“你丢在了地上。”
“噢,谢谢。”陈燃一脸懵地盯着掌心里的戒指,“消失半年多的戒指居然一直在你这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别再随便放了。”订婚戒指都随便丢。
“噢谢谢啊。”
陈燃随便把它套在了左指上。
“为什么把它套在左手上。”
“我随便套的。”
“……”
“一直以来。”陈燃瞧瞧自己的手,“这金戒指是我第一次发工资买的,算是生日礼物,算贵重吧。”
傅谌明笑了下:“以后手指别随便套。”
“为什么。”
“因为无名指表示结婚。”
“这样啊。”陈燃醒悟,“这些我从来没查过,所以没怎么在意,谢谢啊。”
远处荒野传来一阵风,它略过傲慢的墙垒向他们袭来。此时播音员正对着麦振振有词地念着今早的新闻报告,音量一路传播到这里,几乎小到听不见了。
“怀表不是坏了吗。”
“对,还在修。”
“那我暂时把戒指压在你这里吧。”陈燃摘下戒指,把它安托地放回他兜里,朝他笑了下,“毕竟这家伙也算是个保命符啊。”
“……”傅谌明顿两秒,“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不是有的吗。”陈燃把戴帽子的动作展示给他,“帽子呀,托它的福我现在脸消肿好多了。”
“嗯,的确消肿好多。”
陈燃转话锋:“坦白说我的脸肿起来超级丑。”
“没有。”傅谌明回答,“不丑。”
陈燃哈哈干笑:“很丑的,路易斯都说了很丑,要不等明天我再晒晒紫外线给你看看?”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