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鹅不食草

4、乱心

　　第二天清晨，沈司命一番梳洗，穿上了他那身月牙白袍，走出了营帐。阳光强烈，刺的他眯着起了眼，模糊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等眼睛适应了强光，发现那人是萧易寒，披上了金甲的他，又成了万人敬仰的将军，昨晚那个令沈司命脸红心跳的模样，已消失不见。

　　萧易寒已经等了沈司命很久，见他出来，牵过来匹白马，示意他上去，自己跨上了匹黑马，这一白一黑两匹马，载着二人飞驰而去。

　　出了军营，萧易寒转头看了眼沈司命的手，问道:“还疼吗？”

　　“什么” 沈司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手，昨天流血了。”萧易寒解释道。

　　“哦，没事了，昨天我桌上的药是你放的啊？”沈司命靠近了一点问。

　　“嗯。”

　　“谢谢啦，箫大将军真是面冷心热。”沈司命得了便宜，就开始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萧易寒不理他，他也自说自话地一路没闲着。

　　不一会，便到了大渝的最边陲的镇子，二人策马走在集市里，这地界荒凉，集市倒是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各色商品应有尽有，沈司命被吸引了过去，落在了后面。萧易寒回头发现沈司命不知道跑哪去了，无奈只好勒马回去找他，在一个香包铺前找到了他。

　　沈司命拿着一个淡绿色绣着荷花的香包爱不释手，正想买下来，发现自己没带银子，便想起了萧易寒，四处找了找，看见了来寻他的萧易寒，大声喊着:

　　“箫大将军，我在这里。”

　　萧易寒看见了他，走了过来，对上了沈司命笑的甜甜的脸。

　　“易寒，我很喜欢这个香包，你能帮我付钱吗，我回去……”沈司命用自己最温柔的腔调说着，还没说完，萧易寒从怀里掏出了钱袋放到了沈司命手中，沈司命愣了一下，心想这人这么好说话，和传闻中那个冷血无情的将军不一样嘛，便高高兴兴地付了钱。

　　又路过一个首饰铺，沈司命突然心血来潮，拿起来一个白玉做的透亮的簪子，插在了萧易寒绾起的发髻里，说:“这个发簪和箫大将军的气质很配吗，我把他买下来送给你。”又伸手问萧易寒要钱袋，没想到萧易寒还真递过来钱袋，让沈司命买了下来。这簪子明显是女人戴的，插在萧易寒的头上，他也没摘下来，由着沈司命在他头上摆弄，便顶着这簪子又上了路。

　　烈日灼灼，无垠的戈壁滩上长着零星的几株蓬草，虬节的树根扎在干涸的土地上，偶有几只落单的大雁飞过，发出阵阵雁鸣，望着眼前的景象，沈司命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离皇宫很远了。

　　从清晨到日暮，沈司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见过江南的小桥流水，见过塞北的冰天雪地，见过草原的牛羊成群，却从没见过这山海尽头的苍凉，这是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诗人笔下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丽。

　　沈司命侧目看着身旁的那人，落日的余晖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给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五官如刻，一双眼睛映着如火的晚霞，似乎那么深情，沈司命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只想将这人与这景刻入骨血，珍藏起来。

　　萧易寒迎着沈司命灼人的目光，也有些失神，绝对飞舞的长发下那张如玉的面孔是这般撩人心弦。直到后来，萧易寒才明白，原来看着一个人便移不开视线，心里眼里都是他，就是心动。

　　就在二人沉醉在这氛围之中是，急促的战鼓声打破了平静。

　　“发生什么了？”沈司命急切地问道。

　　“蛮族入侵。”萧易寒紧锁眉头，勒马向回赶去，又道，“你快回军营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语气十分严肃。

　　沈司命也策马跟了上去，还没进镇子，哭喊声就已入耳，二人加快速度，集市上一片狼藉，货摊倒了一片，蛮人强抢着百姓的东西。萧易寒拔剑迎了上去，沈司命往营里骑去，半路遇上了秦枫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将军呢？”秦枫问道。

　　“在集市和蛮人交战。”沈司命回答道。

　　“我们去支援，你快回营地。”秦枫说完便带人赶去。

　　沈司命回到军营，心里不甘，他堂堂锦衣卫，怎么能大难当前当缩头乌龟，靠别人保护！沈司命咬咬牙，顺手拿上一把弓箭，背上箭筒，又跨上马追了过去。

　　回到集市，沈司命一眼看见了和数十个蛮人缠斗的萧易寒，他轻轻跃上街旁的门楼，拉开了手里的弓。

　　萧易寒刚斩了两个蛮人，又被围了起来，突然“噌”“噌”两箭，迎面扑来的蛮人应声倒地，萧易寒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街旁的高楼上攀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是应该在营地里带着的沈司命。萧易寒顾不上把他揪下来，又和蛮人打斗起来。

　　“呜，呜”的嚎叫声响起，蛮人顺势撤退，总算击退了蛮人，沈司命刚跳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冲过来的萧易寒揪住了衣领，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瞪着他。

　　“谁让你来了，这是战场，不是儿戏，你不要命了吗！”萧易寒声音有些颤抖，“这些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一个大意就会丧命！”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沈司命也很生气，自己明明是来帮他的，他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感觉很委屈，“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事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萧易寒听完愣了愣，他松开了沈司命的衣领，眼神茫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易寒，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当他在腥风血雨中看到那个明丽的身影时就慌了神，生怕他再流血受伤，恨不得把他藏在自己怀里护着。萧易寒思索着，不知不觉中，这个骂不得打不得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心里。沉默良久，萧易寒转身走了。

　　望着萧易寒离去的背影，沈司命不知道这人今天发什么疯，秦枫走过来，拍拍沈司命的肩，道:

　　“司命啊，你别在意。我们将军，他这是心疼你啦，怕你受伤，还不听话才这么生气的。”秦枫一副看到儿子开窍的表情，“我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的，他一直杀伐果断，第一次担心别人流血受伤呢。”

　　说完也摇摇摆摆的走了，留下沈司命一人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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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易寒气呼呼地走了，心想:“不听话，就该把他锁起来。”
沈司命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