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苍之翼～AFTER STORY～》井汐

3、秋の影

　　『今日のうれしかった顔 今日の悲しかった顔
　　きのう弱かった自分と明日きっと強い自分と
　　あなたなら誰に見せてる 私なら誰に見せればいい』

　　『今日快乐的面孔　今日忧伤的面孔
　　昨日软弱的自己明日坚强的自己
　　请问你都在给谁看　而我又能给谁看呢』

　　■ 1997年 10 月 24 日 神崎 苍 ■

　　一直觉得秋天短暂。

　　夏日能够从5月开始连绵数月。直到9月中旬，蝉鸣和热气才逐渐隐去。
　　现今到了10月底，也只是过了一个多月而已。

　　……却冷的像进入了冬天。
　　导致我走在从宿舍到办公大楼的这一段路上的时候……一直哆嗦个不停。

　　道旁有四季常绿的灌木，亦有天一凉便变得奄奄的梧桐。
　　满地的黄叶配合着瑟瑟的风声，以及不远处爬满已经泛黄的爬山虎的古旧办公大楼。
　　看起来……真是有够萧索的。

　　不过一推开办公楼的玻璃门。一阵暖气便扑面而来。
　　踏步走进去，门在背后自动合上，凉意也被阻隔在了外面。

　　「呼……」
　　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顿时被满满的温暖充溢着。

　　走到楼梯口，侧过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安置的大镜子。
　　镜中穿着灰色针织外套的自己，……大概是冷到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顺手理了理刘海。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往上走。

　　到4楼，向右转的第三间办公室。

　　「打扰了」

　　门敞开着。
　　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桂木老师。

　　听到我的声音，她立刻抬起头来转向我
　　「午安，神崎」

　　「午安」
　　我点了点头。走进去。

　　「恩恩，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哦」
　　桂木老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微微起身，从一旁的文件栏中抽出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
　　随即转手递给我。
　　「是厚木市的玉川高中」

　　「诶？在厚木市啊……」
　　我连忙接过那个文件夹。

　　「恩恩，和平塚市紧挨着的」
　　桂木老师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神崎无论是回家还是回学校都蛮方便」

　　「恩」

　　虽说如此。我却高兴不起来。

　　毕竟……说什么『为了让成绩优异的学生提前感受一下教书的乐趣』『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帮助自己』『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之类的。

　　……对我来说，并不具有任何吸引力。

　　我反而很担心。
　　很担心……还是大二学生的我……该如何去教高一的学生……英语。

　　「玉川高中虽然是县立学校，但校风一直蛮不错」
　　桂木老师喃喃道
　　「我以前教的学生也有分到那里的，对那个学校的印象很好很好」

　　「恩……」

　　「所以神崎，你别紧张，虽然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学生」
　　桂木老师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过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够克服困难的」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

　　…………。

　　………………。

　　说什么克服困难……

　　别以为我不知道……选中我的理由……

　　「唉……」

　　「怎么在叹气？」

　　「诶？」

　　我转过头，视野中迎来彰的笑脸。
　　他手拿着两罐热麦茶，转手递一罐给我
　　「冷到了吧」

　　「谢谢」
　　我点头接过，指尖在一瞬触及到温暖
　　「什么时候来的？」
　　目光移了移，暼到他肩上有一片小小的落叶。

　　便就着拿热麦茶的手轻轻扫去那片叶子。
　　收回来时，却一把被他的手抓住。

　　干燥的、温暖的手心。

　　「手还是那么凉啊」
　　颇为感叹的语气，嘴角的笑容敛去了些。

　　「……」
　　我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
　　「恩，似乎只有彰在的时候，才会不凉呢」

　　「诶？」
　　他愣了愣，视线竟蓦地移开，嘴里喃喃
　　「……唔……为什么小苍你每次都可以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来啊」

　　「……这种话？」
　　什么意思？

　　「很厉害……」
　　他的目光又移回来，与我交汇。
　　笑得越发灿烂
　　「……这种境界，实在太高了」

　　「呃……」
　　我嘴角抽了抽，低下头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
　　他松开手，抬起来揉着我的头发
　　「……我一个人乐在其中，就好」

　　「……」

　　……。

　　…………。

　　………………。

　　开始为后天穿什么衣服而犯愁。
　　站在堆满衣服的床前左思右想。

　　……最终还是决定，穿黑色的V领毛衣搭配白衬衣和牛仔裤。

　　穿好以后，站在镜子面前转了转。

　　不禁在心里暗暗怨叹。
　　自己怎么就完全成熟不起来呢。

　　国中毕业以后身体发育就停滞了。
　　身高也好，体重也好，长相也好……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中学生的样子。

　　即使穿着稍微成熟了些，即使戴上项链之类的首饰。

　　但拿凉子的原话说就是——

　　『怎么看怎么像想刻意扮成熟的高中生啊』

　　唉……

　　又突然想起吃晚饭时，彰一下子就猜出桂木老师的想法——

　　『神崎同学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性格太内向了，为了今后的发展，是应该借此机会锻炼一下』

　　内向……么……

　　内向……又有什么不好……

　　我以后出来，又不是要做老师什么的……

　　『没办法，小苍你读的是商务英语专业，早晚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你老师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是嘛……』

　　……好吧。

　　……既然彰，你都这么说了。

　　我也只好……

　　……抱着时刻会英勇就义的决心，去面对那些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孩子了……

　　■ 1997年 10 月 26 日 ■

　　「各位同学，这位呢，是来自东海大学的神崎，从今天开始代替我来为大家教授英语课程」

　　玉川高中一年B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谷口老师在向大家简单介绍完我过后便走出了教室。

　　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下面三十几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庞。

　　「大家好，我是神崎，神崎苍」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神崎苍』三个汉字。
　　又回过身来，继续说道。

　　「来自东海大学的英文系，之后的一个月时间，我将为大家上英语课」

　　有够无聊的，却是必须说的台词。
　　我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过平淡了。
　　便抬高了一点声音。

　　「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语毕。下面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不过即使是稀稀落落。我也觉得满足了。

　　扫了一眼大家脸上的表情。

　　……呃……似乎是好奇？

　　……但更多的是……难以形容。

　　这所学校，这个班级。
　　无论怎么看都很普通，不是那种校园剧里常出现的什么……被不良少年霸占啊，学生不听老师的话啊，墙上全是涂鸦啊，动不动就打架斗殴摔桌子板凳啊……之类的。

　　教室的摆设也和我的母校湘北高中没什么差别。

　　所以说……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吧。

　　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教他们英语就好了……

　　「咳……有什么问题想问的话尽管问」
　　发觉在稀稀落落的掌声过后，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一片。
　　我便继续说着……常规的台词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讲课了」

　　其实也不确定。
　　自己是希望他们其中有人发问，还是希望最好什么也别问。

　　总之……看到第一个人举起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紧了一下。

　　……正常的紧张，我在心里暗暗的抚慰自己。

　　「恩，你说吧」
　　我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朝举手的长发女生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想问的是……」
　　女生站起来，漂亮的脸上满是青春的神采
　　「……老师你真的是大学生吗？为什么看起来比我们还小的样子」

　　「诶？」

　　我愣住了。

　　虽然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还是不争气的愣了愣。

　　「还是说……老师其实是高材生？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大就已经读大学了？」
　　女生见我发怔，又继续追问道。

　　「呃……」
　　我嘴角抽了抽，回过神来
　　「不……我并不是什么高材生」
　　摇了摇头
　　「……今年20岁，确实是读大学的年纪」

　　「20岁啊……」
　　坐第一排的一个男生突然出声。
　　我视线移过去，发现他正朝我笑着
　　「……不好意思神崎，你看起来真的完全不像大学生」

　　「……」
　　哈？

　　「是啊，不是大学女生都会染发和穿高跟鞋吗？神崎你竟然还穿着帆布球鞋」

　　「而且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还没有化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件毛衣我也有，为什么神崎穿着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神崎你有手机吗？大学生的话应该有手机吧」

　　望着突然又热闹起来的教室。

　　……我觉得自己，根本……无言以对。

　　喂喂……你们把大学生当成什么了……夜总会小姐吗？

　　而且这么快就直接叫我神崎了啊……

　　我是该高兴……还是……

　　「啪——」

　　在大家说的越来越『开心』而我越来越无语的时候。

　　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传来的响声，令之前还喧嚣的教室顷刻安静下来。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简单说来……他的五官很精致，算是那种能给人留下蛮深印象的那种。
　　留着蜜色的头发，额前有长长的刘海。

　　他在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我。
　　但又立即像是完全无视我存在似的，径直朝着教室后方走去。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他在坐下之后便转头看向窗外。

　　教室里的安静仍然持续着。

　　……我想，我应该说一些话才对。

　　于是我拿起放在讲桌上的名册，开口道。

　　「差点忘记要认识一下大家了，……唔，现在我来点名」

　　……。

　　…………。

　　………………。

　　「高田真一」

　　当我点到这个名字时。并没有立即传来回应的声音。

　　「高田真一」

　　我又叫了一次。
　　过了一会儿，才从教室后方飘来一声——

　　「到」

　　很典型的少年声，却透着一丝冷漠的感觉。

　　他并没有举手。但我知道，这个声音一定是来自他，没错了。

　　似乎仍是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答到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估计，也没什么表情吧。

　　从刚才他进教室时，大家的反应看来……

　　……呃，兴许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班级『头头』也不一定。

　　既然大家都对他的迟到没有异议……那我还能说什么……

　　于是……

　　「吉泽翔子」

　　……我还是继续点名吧。

　　……。

　　…………。

　　………………。

　　一下课，我就迅速的走出了教室。

　　生怕他们再追着我问什么『神崎你为什么完全没有二十代的感觉啊？』……之类的话。

　　回到办公室，谷口老师很是关切的问我觉得大家怎么样。
　　我自然是笑着回答『大家都很好很热情』。

　　不过由于好奇心作祟，我还是忍不住问起……

　　「对了，有一个叫高田真一的男生……」

　　「哦，他来上课了？」
　　谷口老师脸色变了变。

　　「是的」

　　「恩」
　　点点头，谷口老师又恢复之前的表情
　　「这个人，神崎你不用管他」

　　「哦，知道了」

　　似乎对我的爽快回答很是满意。
　　谷口老师又满脸笑容的对我说『有没有带便当，没带的话中午一起去餐厅吃饭』什么的。

　　我自然是……带了便当的。

　　所以……

　　「那我们去吃饭咯，神崎」

　　「再见」

　　午休时分。

　　望着办公室里的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
　　我低下头，打开在超市买的便当。

　　……其实就是怕找不到地方吃饭什么的，才在来的时候自己买了午饭。

　　吃了两口，顿觉呆在这里真是有够沉闷的。
　　便端着盖上盖子，端着便当走出了办公室。

　　左右张望了一下，锁定左侧的楼梯。
　　想也没想的便朝上走。

　　教师的办公室位于5楼，再往上……应该就是天台没错了。

　　……。

　　…………。

　　………………。

　　果然是的！

　　望着敞开着的门，我的情绪松弛了不少。

　　一边打开便当盖一边走上去。

　　今日的天气终于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阴沉了，而是风和日丽。

　　「呼……」
　　我深吸了口气，感受着秋日午后的阳光。

　　然后就地坐下，开始继续吃起盒子里的寿司卷和小菜来。

　　虽然是超市出品，但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很美味呐。

　　快速吃完以后，我伸了个懒腰
　　「唔啊……」
　　随即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

　　不过当我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旁侧，距离不到五米的铁丝网边……

　　「高……高田真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着这个如幽灵一般背靠在铁丝网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男生。
　　我吓得差点松开手里的空饭盒。

　　「白痴」

　　他冷冷的咒骂了一句，移开视线

　　「……我一直站在这里」

　　■ 1997年 10 月 26 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