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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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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女靠在墙角里，看盘腿坐在她对面的贾茗顶着一脸罕见的严肃神色检查手上那只铁圈。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低低问出了声。
贾茗一顿，把铁圈套在手腕上，挑眉笑了，适才那份严肃消弭不见，他努了努嘴，道：“你听。”
文艺女不解其意，屏气凝神侧耳去听，竟隐隐约约听到有女人哀怨的哭声，如泣如诉，又仿佛不知什么古老剧种的旦角在咿咿呀呀的唱戏。
“那是什么？”
即便跟在贾茗身边，文艺女也控制不住的感到胆寒。
那丝丝缕缕的歌声像锐利的线一样悄悄靠近，然后缠绕，收紧，勒入皮肉，直割骨髓。
贾茗神色从容，甚至张嘴轻轻跟着唱：“子为王，母为虏~”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文艺女缩成一团，双手拥抱住自己的肩膀。“这是戚夫人的《舂歌》？”
贾茗笑道：“对。”
他抬起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毛巾，给文艺女脸上擦去他被周秀梅掏心时溅上的血迹。
“你对戚夫人怎么看？”
文艺女摇摇头：“没怎么关注过。”
贾茗把毛巾随手一扔，耸肩道：“我觉得她挺弱智的，都被吕雉发配去坐牢了，这时候还不夹紧尾巴做人，居然在那里唱歌卖惨。”
“卖惨就卖惨吧，还要提醒吕雉她是有依靠的，她还有个儿子，这下彻底捅了马蜂窝。”
“吕雉把她的儿子刘如意抓来砍了，又把她削去五官四肢，做成人彘泡在酒缸扔进厕所里。”
英俊而轻浮的男人言语间丝毫没有对戚夫人的同情，只有不加掩饰的嘲讽。
文艺女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手捂嘴，一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指向贾茗的身后。
贾茗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文艺女的异常反应，还在那里大放厥词。
“也真不知道这种智商是怎么混到刘邦宠妃的位置，想必应当长得很漂亮吧。”
说完，他回头往后看，朝着墙头上冒出的那个光头脑袋笑道：“照我说，戚夫人就是自找的，我说的对不对？”
“戚姑死得很惨，又死在厕所里，本来是怨恨极大的厉鬼。”
郁林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个位置原来套着一个铁圈，可惜被贾茗截走。
“人们怜悯她的遭遇，自发的祭奠她，而戚姑这个名号在流传中因各地口音不同，又讹传成了紫姑。紫姑受了这人间的香火供奉，便成了司厕之神。”
“民间信仰纷杂，有庙则拜，有观则祭，渐渐的供奉紫姑的老百姓向她所求之事也愈发繁多。”
“信众的信仰会成为神明的力量，于是紫姑除了司厕以外，衍生出了其他许多种种神职。”
“许多地方都有请紫姑的民俗，祈求紫姑神保佑家中未出阁的女儿，或与所庇佑信众一起游乐，六朝时更有用请紫姑来占卜吉凶预测未知之事的，这便是扶乩的由来。”
“到了现代社会，请紫姑的习俗已逐渐消亡，但与此同时，扶乩作为一种古老的通灵活动仍然延续着它的生命力。”
“如果说扶乩之术对于占卜者尚有所门槛的话，请笔仙请碟仙这种简单易懂又有娱乐性的通灵活动，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群体来说就十分有吸引力了。”
秦瑞白认真地听郁林钟用略带些许沙哑的声音讲述紫姑神的历史渊源，不禁赞叹道：“看不出来，你对民俗了解这么深。”
亏他自己还是个道门内的三脚猫，对于紫姑神的了解却远不如郁林钟一个普通人多。
郁林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别的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戚姑告诉我的。”
“戚姑本就是鬼神一体，民间信仰她是神，她得到的力量便是神。”
“如今把她当做神去供奉的香火没了，把她当做笔仙碟仙请了卜吉凶的通灵活动大行其道，她自然就成了厉鬼。”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越发沉郁。
“我跟她做的交易是帮助她完成这个蜃梦，恢复她作为紫姑神的力量，可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想要杀死所有进入蜃梦的人……”
抬起脸，少年的脸色变得坚定，他往前一步，抓住秦瑞白的胳膊，仰脸看他。
“老师，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地方，但是我一定竭尽所能，争取让大家都安全离开蜃梦！”
“我只希望，不要再死人了……”
土墙外踢踢踏踏整齐声音响起，陈晓露等三人捂着嘴，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躲在墙后。
等那列巡逻的士兵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好半晌后林丽才扶着墙勉力起身，小心翼翼往墙外探头去看。
确定这条长巷前后都没有其他异常，她才出了口气，轻声道：“他们走了。”
一回头，看到陈晓露和另一个女孩正互相愤怒对视，她有点慌神，单脚跳过去，跳到那个之前和她一起去厨房翻证物的女孩身边。
“你们怎么啦？”
这个女孩名叫刘恋，平时和林丽关系不错，有时在看到陈晓露欺负林丽太过分也会稍微制止一下。
她性格直爽，虽然也有点仗势欺人的坏毛病，但也有点“江湖道义”的侠气。
“陈晓……”
她刚一开口，陈晓露立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慌张地低声呵斥：“不要叫我的名字！你忘了DM的警告吗？”
刘恋用力把她推开，气愤道：“警告！我还管什么警告！”
喘口气，她再次怒瞪陈晓露：“你也听到那个DM说的了吧，小雪她们死了！是因为我们欺负丁欢！”
“我们都是被你连累了，所以才被抓进这个什么鬼地方的！”
她越说越激动：“我本来也跟那个丁欢无冤无仇，你自己要追男人追不上，只会去欺负她一个书呆子！”
“欺负她也就算了，还要玩什么请笔仙请紫姑！把我们都玩进来了！”
一指林丽那只已然黑紫腐坏、不成人形的脚：“现在死了两个人！阿丽的脚也要没用了！”
喊到最后她整张脸逼近到陈晓露跟前，失控地咆哮：“都是你害的！我们要怎么出去啊！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林丽忙抱住她拖开些许，急道：“你声音太大了！会引来那些怪物的！”
她刚才可是看见了，那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看似身穿军装头戴盔甲像活人，然而在盔甲军装之下，里面空无一物。
巡逻的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单纯的衣服架子，而这些衣服架子却能发出人类的声音，做出和人类一样的行动。
“出去？”
陈晓露冷笑一声。
“周秀梅说过，我们十个人都是戚姑的养料。”
她眼神阴冷，面沉如水。
“要不是进了这个蜃梦，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一个个的，以前在我面前装得像个小绵羊唯我是从，如今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这些贱人！
平时吃她的喝她的，她是个太妹没错，这群人跟在她身边白吃白喝可都是她买单，她出手一向大方，可没亏待过她们。
刘恋气笑了：“你算什么东西还唯你是从！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对着软柿子耀武扬威，倒没看见你敢去招惹硬茬！”
“呵！没这几个臭钱你们也不会来捧我臭脚吧贱人！现在来装好人了，那天晚上我看你跟着我耀武扬威欺负丁欢没这么正义啊！”
两人越吵越大声，越吵越激动。
陈晓露怒火攻心，自从进入蜃梦后小妹接二连三的造反，竟然没一个忠心的，早已习惯被捧着的她愤怒此时达到了顶点，不假思索抬起手胳膊用力甩出。
“啪！”
一声脆响。
刘恋捂着脸，愕然呆愣一瞬，下一秒反应过来立刻发狠要扑向陈晓露：“你敢打我！”
陈晓露满脸狰狞，一边抬手招架刘恋，一边咬着牙喊道：“刘恋！”
她被刘恋扑倒在地，眨眼间两人滚成一团，拳脚并用，互相往对方头脸身上招呼，打得满地滚滚尘烟。
旁边林丽尚且一手扶墙撑着站住，还徒劳无功试图给两人劝架：“你们冷静一点，别吵了！”结果反而被波及，不知是谁狠狠打了她脚踝一拳，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艰难从地上爬起，一抬眼却看到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漂浮起许多黑雾。
“这是什么？”
黑雾蠕动翻滚着，很快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
紧接着这黑雾凝聚成的人形在空中盘旋一圈，张开双手扑向刘恋，它轻而易举就将刘恋从和陈晓露的厮打纠缠中扯出，拽着她直接穿过了土墙。
陈晓露气喘吁吁看着懵逼到忘记挣扎的刘恋被黑雾掳走，不但不害怕，反而扬起了嘴角。
这一次处理过程比抓走小雪那次要快多了啊。
林丽呆若木鸡，整个人僵滞住了，她抖着唇颤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