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壹度

1、第 1 章

　　天下乱已久，谁也不记得这满天的狼烟从何时开始飘起的了，刺鼻的狼烟随风飘着，随意的裹着路上行走的难民群，他们似乎也感觉不到这狼烟的刺鼻，或者他们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这狼烟刺鼻不刺鼻，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只想找个地方落脚，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换过多少地方了，去一个地方，过不了几天又得换地方，人群每天都有新人加入，也有旧人不见，或者倒在路边，或者走不动离队了，或者被强行征去当兵，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当兵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路边两块大石头组从个人字形，一个小男孩蜷缩在人字叉口里，似乎一动不动了，这种情形在这片萧条的大地到处都是，这种岔口可以避风，是这群流浪人最佳的栖身之地，人群路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朝小男孩瞟过哪怕一眼，也许是风吹得，也许是其他原因，看似一动不动的小男孩残破不堪的袖口飘了一下，但这一动似乎并没有给麻木的人群带来什么波动，人群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也许再过会，这个小男孩就会和旁边的石头一眼，彻底一动不动了。一道灰影从人群里闪过，一个小女孩闪到小男孩的前面，扶起小男孩撬开嘴，往小男孩嘴里塞了些干粮，这是小女孩从一个倒下还撑着一面残破不堪的战旗的士兵怀里掏出来的，小男孩似乎感觉到了嘴巴里面有东西，也许根本没感觉到，只是人性的本能让他嘴巴不自觉的咀嚼起来，一点粮食下肚，小男孩慢慢的醒过来，小女孩看着小男孩醒过来，转身准备去追赶早已远去的人群，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小男孩一把拉住小女孩的衣角，嘴里喃喃的说道：“饿。”
　　小女孩看着小男孩，猛的一甩头，从自己的腰包里摸出了最后半个馒头扔给了小男孩，然后转身准备再去追人群，小男孩捡起馒头就往嘴里塞，看到小女孩准备去追人群就喊了句：“喂。”因为喊的很大声，喉咙吸入了些馒头屑，咳了起来，小女孩听到小男孩的叫声就站住反过头来看着小男孩，小男孩咳了几下，感觉连咳嗽也是那么的费力，就自己强行顺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别去追他们，我就是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边也。。也在打仗。”
　　小女孩缓慢走过来，蹲下看着小男孩，小男孩满脸因为憋咳嗽憋的满脸通红，却还是不断的咀嚼着馒头，甚至连头发也一起吃了进去。小女孩从腰上掏出一个羊皮袋，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懵了一会，接过来就满嘴灌了进去，任何瞬间又连馒头一起喷了出来，然后举着羊皮带问道“酒？”
　　小女孩点了点头，也许老天也痛恨这种战争，已经很久没下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下雨还是因为战火烧的，大地到处都龟裂，那些少的可怜的淡水源都被部队给占着了，遇到仁爱的部队，就按人按量给难民发放的水，遇到强横的部队，只怕刚刚接近就被赶走了。这袋子酒也是小女孩从那个旗兵身上摸过来的，里面也就还剩不到两口，干瘪瘪的，路人都以为是个空羊皮袋，不然早被人抢走了，结果这两口酒还被小男孩吐了一口。但是小女孩并不在乎，如果在乎，也不会过来救小男孩了，她帮小男孩拿开嘴角的头发问到：“那我们去哪？”其实这个问题何止小女孩想问，怕是整个大地的人民都想得到答案。小男孩抬头看了看远处，几处稀稀疏疏的战火还在冒出狼烟，偶尔闪过来几点红光，也不知道是血染的还是那夕阳印的，整个大地泛着一丝红光，和这稀稀疏疏的战火倒是也相呼应。天空几只苍鹰在盘旋，也许又发现了什么猎物，可能是狐狸也可能是小狼，这个时代，兔子之类的食草动物因为被战火破坏的植被和人类一样在暴减。反而狐狸和苍狼这些食肉动物倒是多了起来，因为它们似乎不缺食物。夕阳只剩下半个脸了，但是大地却映的更加红了。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望着夕阳，小男孩仿佛忘记了回答小女孩的问题，也行他根本不知道答案。夕阳一点点没落在地平线，一丝凉风吹来，小男孩打了个冷颤。但是这一丝冷意居然给他带来一丝灵感，他指着西方说：“往那边走。”
　　小女孩似乎对他忽然决定有点惊讶，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句。
　　小男孩说：“我听我爷爷说过，虽然日月星辰是东升西落，但是其实东边是大海，西边是高山，越往西人烟越稀少，人烟稀少战乱肯定也少，我们去西边，最西最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