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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神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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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衣自门后出现，彦佑轻叹道。
“是月下他非要……我阻止过，甚至去冥府借了阴使来，本可结束这场孽缘，谁想那次他觉醒了。”
邝露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说书人夫妻为何会变成人偶，觉醒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言不语，将还呆愣着的邝露一把提上彩云。她挣脱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扯着飞过重重高山峻岭，直到万里白云全看不见，剩下黑漆漆的一片天空，碧莹莹的一条长河。
阿魇终于放开了，他变化出一只小杯，晃悠悠地舀了一杯河中物，执了送至她面前。
邝露看着那离鼻子只有一尺距离的绿色液体，心中恐惧莫名。
“阿魇……这里是哪里？这个是什么东西？”
他轻轻道：“这里是幽冥忘川，这忘川河水，喝了你就能忘记这一切。”
邝露摇着头：“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你乖。”魇兽轻抚着邝露的发，轻轻柔柔，下一秒这只温柔的大手却扣住她的后脑，把那苦涩的水往嘴里灌。邝露如即将溺死的人拼命挣扎，阿魇将她按在地上，用膝盖压住乱动的身体，那水，撒了又盛，盛了又撒。她不住地祈求他，“阿魇……不要这样对我……我好怕啊……"
他眸中不忍，手上力气却半分不减：“就这一下，马上便好了，你乖乖的……你马上就可以忘了他。”
“我不要忘……我不要忘了润玉!”邝露手脚乱舞，把那只杯子也打翻在地。
魇兽看着地面上的凌乱，笑得一样破碎：“六百年，我与你在一起六百年难道比不上你与他短短几年须臾？！”
他对她嘶声喊：“你当我是什么？！你置我于何地？！”
他闭目，道：“邝露，你好狠心。”
他在说谁？邝露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想疼了脑子也想不起来。
是谁？是谁？……
魇兽用纤长的手指盖住眼睛，两行蓝色轻轻滑落。
邝露不忍心，怯怯地抓住他的衣摆，泪眼相望：“阿魇你别哭，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去见了润玉，我一定听话，你要我喝，我便喝了这水。好么？”
他望住她，眼中光芒渐裂。
“你答应我，这次过后不许再见他，你更不许碰他一下，我便允你。”
“好，好……”
他错开邝露的眼神，眉峰紧蹙，杀气毕现。
“我带你去，只是到时如若你做不到，那便怪我不得。”
忘川河岸的红色花朵开得娇娆美丽，无风自动，碧水中倒映着摇曳的花影。
黑暗中，不知是谁轻叹一声，若有似无。
孤峰之巅。
润玉独立，他微微仰头，眼神落在远方某一处，温和且安静。他身上披戴的铠甲本应银光闪耀，此刻却半点光辉也无。无论何时，他的背影永远是修长挺立的，就算此刻衣衫被斑驳的血迹掩盖，浑身狼狈，亦从未失去过那份气定神闲的风度。
十万精兵在落霞关外遭遇夜袭，粮草被烧尽，一夜间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润玉终究还是太年轻，可年轻成不了失败的托辞。
皇城里的那人老谋深算，对他们动向了然。
那老贼并不急着将他一锅端尽，反倒像逗弄猎物的猎人，玩性盎然。润玉嘴角微笑冷静虚无，他是想看大将军龙飞之子能被迫到怎样一副惨景。
“润玉！”听到邝露欢快地喊他一声，润玉挺直的背僵硬一震。
邝露和魇兽从天而降，周遭一行稍作休憩的倦将暗淡的眼睛里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天女！是天女和仙鹿！”
“这世上真有天人……”
“有天人相助，小将军必胜！”
“小将军必胜！小将军必胜！……”
邝露在一片呼声中走近他，止不住心里的欢喜。
润玉一直没有回头，只轻轻道：“来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帮你。”
她望着他的忧伤的背脊。
邝露好想抱住他，可是阿魇说不许她再靠近他。
“我伤你那一剑，你不记得了？”
邝露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就是刺我一万剑又有什么关系？我死不了的。”
润玉无言。
他转身，眼中悲喜莫名，有几缕发丝狼狈地挂在额旁，他神情落魄情绪起伏不定：“……你为什么要来？！我是个骗子！你一点也不在意么？！”
邝露很认真地说：“骗就骗吧，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你病得不轻……”
她扬起笑脸。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笨蛋。
他终于卸下冷漠上前想要拥住她，邝露惊慌迅速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方胸膛。
魇兽笑。
润玉眼中露出一丝惊异，片刻也笑。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笑起来，气氛着实诡异。
墨发轻扬，银发飘逸。落日余晖下，邝露仿佛看到了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
拧眉，不屑：“今日一见，我方明了，原是我不在时她感到寂寞，寻了个替身而已。”
挑眉，扬唇：“哦？鹿仙既然觉得自己是她心中所系，为何相处几百年，她终是清清白白跟了润玉。莫不是鹿仙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白纸一张，凡事随性，我珍她惜她，岂会和你一般诱骗于她。只是不知，为何会有枭小贼人为达目的，忍心利用一个懵懂女子。”
“诱骗？我俩两情相悦，结发夫妻，如何有诱骗一说？”
“呵，你还不知！多年前她神智被忘川河水所伤，如今心智有如稚童，根本不知道自己行事对错，亦不懂其他。你不是诱骗是什么？我问你，她可曾亲口说过爱你？”
魇兽一字一句，如锤如鼓：“她根本……根本心智不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