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无间长情》琴中知了

9、进宫风波

　　叶长生将头凑过去，磕在杨阅之肩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满眼写着求顺毛。
　　也不知叶长生何时落下的这个毛病，自从有一次不经意他为他擦头发时，他便时不时要求他帮他摸头发，这在杨阅之看来，不过是给狸猫顺毛而已。
　　富家子弟的娇气，倒是从这里体现出来了，杨阅之对于叶长生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这也许是为了弥补他心中不为人知的愧疚。
　　两人从马车下来，迎面走来一队低着头步伐一致的宦官，为首的红衣圆领，朝两人行了一礼。
　　“想必两位就是藏剑山庄的公子吧，请跟老奴来。”他并不识得杨阅之，见他跟叶长生一道，便以为是藏剑的哪位小公子。
　　叶长生笑着点点头，转头递给杨阅之一个安心的眼神，道:“带路吧！”
　　杨阅之明白他的意思，并不作声。
　　一行人走了一路，叶长生故意走得很慢，有意陪着杨阅之欣赏风景，这样的繁花满地的景致，只有皇宫才有。
　　长歌风雅之地，依山傍水，论景色纯净，皇宫是远远比不上的，宫里的花全是人工移植，怎能比得上自生自长的来得有灵气，杨阅之欣赏归欣赏，心里却不以为意。
　　“这条道是宫里景致最好的路，一路景致皆佳，我们此行乃是去正宫，这条路偏偏是所有路中最远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祖父的意思？”
　　宦官回头颔首。
　　“小公子聪慧，大人想到公子舟车劳顿，故安排此路给公子排解烦闷！”
　　叶长生的祖父？还被内宫官员称为大人的，杨阅之心中划过一个名字，这个人师父跟他提过，但他没想到此人跟叶长生有这层关系。
　　走到一扇拱形圆门前，隐隐听到了传来的丝竹声，两人刚跨过门槛，便有宫女迎过来。
　　“两位随奴婢来。”
　　宦官跟宫女交换一个眼神，宦官道:“既然如此，我等先下去了，小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便是。”
　　叶长生抱拳，颔首。
　　“大人客气。”
　　杨阅之突然看向叶长生，叶长生勾唇浅笑，递给他一个半酥不酥的眼神。
　　杨阅之:“……”
　　两人在末位落座，四周丝竹声阵阵，尽是奢靡之音，宫女行走间夹杂着阵阵胭脂香味，浓郁的味道充斥鼻尖，两边已有不少人落座，皆是华衣戴冠，神色各异，有不少人见着叶长生，与身旁人悄悄悄悄耳语询问那人是谁，得到答案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当杨阅之愣神间，发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他回头。
　　叶长生递给他一块糕点，笑道:“你可知刚才领我们来的红衣太监是谁？”
　　杨阅之摇头。
　　“是大内总管。”见着杨阅之神情微微诧异，叶长生接着道:“以他的身份，本可不必亲自接见我们，你可知他为何会来？”
　　杨阅之想想道:“因为你的祖父？”
　　“没错，我祖父在朝为官，位至丞相，但从不宣扬与藏剑的关系，故世人大多不知我祖父乃藏剑山庄上届庄主。”
　　杨阅之吃下那块糕点，感觉自从自己进宫，有什么要改变了。叶长生的一席话，也解释了为何长生对那太监会那么恭敬，大内总管，皇帝亲信。
　　“大内总管欧阳华是我祖父一党，我来他岂能不亲自迎接？”
　　杨阅之从懂事起便在江湖走动，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叶长生告诉他这些是为何？何况他明确表示不入朝堂。
　　“这次宴会是皇宫五年一次的盛宴，受邀请的无疑全是一等一的尊贵之人，寻常人基本此生无缘于此，我受到此邀请你可知代表什么？”
　　杨阅之张嘴正要说什么，叶长生突然握上他的手，轻轻摩挲。
　　“你今后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有我顶着，没人敢欺负你。”
　　换句话说你夫君我狂拽酷帅吊炸天，你做什么都有我撑腰，不用怕，想用什么手段就用啥手段。
　　杨阅之不知怎的耳根子隐隐发红，一颗心猛的提了上去，稍微往周围看了看，见无人瞄向这边才送了一口气，大庭广众之下，怎可怎可说出这样的话。
　　杨阅之在江湖走动，许多人都惧怕他，他不愿与某些人交流，知心朋友没几个，更别提有人对他说出想要保护他之类的。
　　见杨阅之目光松动，叶长生凑过去决定再接再厉，杨阅之却突然抽出自己的手，偏过头，露出发红的耳垂。
　　叶长生一笑，将他的发丝往后抓抓，放过了他，慢慢来，他不急。
　　杨阅之心中起起伏伏，眼光游离，默许了叶长生诸多小动作，叶长生勾他的小指，捏在手心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来喝喝看，宫中的茶水质量都是上好的。”
　　杨阅之瞧他，叶长生立刻奉上温柔体贴的目光，杨阅之浅色的眸子里尽是叶长生的倒影。
　　正当两人目光如胶似漆时，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打破了宁静，杨阅之立刻收回目光，叶长生遗憾的偏头，叹了口气。
　　明黄服饰的人影被人群簇拥着慢慢走来，一大波宫女鱼贯而入，宫女手中拿着花，一时间馨香扑鼻。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地行大礼，杨阅之余光瞥见明黄的影子旁有一抹黄黑的人影，稍作思考，突然想清楚了什么。
　　“尔等平身，在宴会上没有官僚阶品，痛快饮乐即可。”
　　众人齐声:“谨遵圣喻！”
　　起身后，杨阅之抬头看向上座，皇帝看起来已年过半百，但精神气十足，一双眸子透着精光，浑身散发着身为帝王的威严。
　　叶长生拍拍他的肩，指着叶问归道:“那就是我祖父，我祖父年轻时可是才绝天下，虽出生藏剑，文采却不输于书香门第之子！”
　　杨阅之顺着目光望去，见正是跟在皇帝身边的身着黑黄的官员。
　　“长生的祖父位列天子脚下，自是不同凡响。”
　　此次宴会多半饮酒作乐，杨阅之深喑克己之道，对此倒是不怎么热衷，旁边人喝了一口酒，说话间酒气就这么传了过来。
　　“皇上戎马半生，没过几天安稳日子，这锦绣河山多半是他打下来的，先帝在位时留下了不少烂摊子，圣上仅凭一人之力诛奸臣，任贤能，北伐匈奴，安边境，乃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叶长生道。
　　杨阅之所有所思。
　　“你祖父定在其中周旋，帮了不少忙。”
　　“那是！”提起叶问归，叶长生自豪不已，叶问归最疼他，他的武学跟其它什么都是叶问归亲自传授，对叶问归天生有着孺慕之情！
　　叶长生又饮下一口酒，周围喧嚣不已，微醉的目光扫过众人，停在一个玄衣铠甲的将士上。
　　燕秋鹤，他也来了？
　　燕秋鹤朝他一笑，目光转向他旁边的杨阅之，愣了一下，恰巧这时杨阅之抬头，两人目光相撞。
　　杨阅之皱眉，这人目光炯炯，有些放浪，平日里因为容貌没少被某些不知情的人取笑，虽然他打心里不在意，也不代表他喜欢不是。
　　燕秋鹤第一眼将杨阅之认成了女子，但后观其打扮，以及面部骨骼细微之处，才知这竟是个男人，长得好看的……男人？
　　两人对视许久，叶长生终觉不对，再这样下去他头都绿了，连忙扳过杨阅之的肩膀，递给他一块糕点。
　　“阅之，这糕点我尝过，味道不错！”
　　杨阅之:这他才刚被投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