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亡灵赌场（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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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咳嗽一声坐下了。
他穿着贵族学生气的毛衫马甲，戴着眼镜，头大身子小，看起来反应迟缓、愁苦可欺。
就连侦探推理前标志性的咳嗽，在他都像肺结核晚期而已，“杀你的人有刀片，杀贾瓦哈拉尔的人也用的刀。”
他揭起那张皮肤给众人展开，那上面的刀口是翻卷粗糙的，远看觉得平整，近看则布满了顿挫的痕迹。
“肉眼可见，这位凶手的刀使得很不好，要么刀具不够锋利。”法官说，“诸位如果凑近观看，能看到皮肉的破碎。”
他将皮肤放在西班牙美女的面前，彬彬有礼道：“嘉伯莉娅，请把它给大家看一圈。”
西班牙美女和他镜片后碧绿的眸子目光交汇，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稍后投票，众人都信服才好。但那好像传递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
她传下去，微笑道：“说不定用的是餐刀？”
法官刚好从壁橱边回来，拿出一把银刀。往桌上一放，众人都看得清楚：那刀刃有粗砺的锯齿。
法官说：“出去之前，这是我们唯一能获得的武器。我认为这侧面证明了一件事，凶手的天赋技能也许不是攻击类的，所以他才用这么初级的道具。也许是某种附加效能？比如——时间慢速？”
贾瓦哈拉尔狂点头，“他很快，非常快。”
西班牙美女奇怪道：“借机诋毁吗？”
众人：“……”
一开始没人反应过来这是个笑话，直到乔蔻的嗤笑和俄罗斯壮汉的“哈！”一声二重奏。
西班牙美女：“刀工不好，我们这里看起来刀工最不好的像是……”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向死宅，后者莫名其妙接受了探照灯的大洗礼，看起来内向，却不胆怯：“这是种族歧视吗？不是所有御宅都爱吃外卖的吧。我还是日本人啊！”
这下大家都真的笑起来了，西班牙美女也回以一灿烂笑容。
俄罗斯壮汉向后一推桌子，坐得远了些，伸手抄进工装裤的口袋里，略带敌意道：“闲话不说，也不乱猜测。咱们叫每个人都使一圈技能看看？”
他眯眼看向西班牙美女，“您坐法官旁边，您先来？”
“既然铠甲幽灵能把尸体扛来，能让我们据此猜测凶手，”法官说，“那就不可能让我们使技能，直接暴露身份。不然这投票规则相当无用。”
西班牙美女伸手，果然没动静。
法官想起投票这回事，向幽灵们抬抬下巴，“你们是什么身份？”
三人异口同声：“神民！”
这三位黑暗里相遇，早就先打过了，结果发现谁也打不死谁，只好结伴旅游。
法官继续分析：“杀掉乔蔻的凶手，也用了刀，但这刀口……”他翻动了一下尸体，众人都捂着鼻子捂着眼后退躲避，根本不看，“平滑笔直，镇定冷静，不是凡刀。也许是肢体能金属化、机械化的技能？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下手极稳，还饶有兴趣，把乔蔻身上的纹身重拼了一番，非常反社会人格。”法官说，“我认为他是很大的威胁……至于威斯汀先生，遇上的很明白就是召唤兽。”
法官坐下来，“好了，现在从我的左手边，嘉伯莉娅小姐开始，大家轮流发言。如果讲不出什么道理，那只能凭颜值瞎投了——开始吧。”
大家轮着讲了一圈，说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要么是遇上奇怪的技能，要么是遇上丛林里凶猛的NPC。
那三位凶手，杀人一击即中，都没骚扰别人，实在没有更多证词了。
各位活着的，只有两位神民，剩下五位狼人、三位中立者，情况十分不妙。
桌上有一人崩溃了，波兰酒鬼扑桌大吼：“一死死仨，这他妈怎么玩！啊！？”
他旁边芬兰社恐面无表情。
眼看时间分秒间流逝，毫无建设性的发言就要到了秋溢这边。柯仰侧头听着，指尖在掌心里轻轻划定，突然被网络工程师揪出来：“你干嘛呢？”
众人看去，只见网络工程师侧着身臂肘抵桌，正看着柯仰，跟他面面相觑。
“我干什么了？”柯仰睁大眼睛，装傻充愣。
若无这个插曲，这一轮月圆投票可能就要平稳地过去……但这位秃头、花臂、戴表的网络工程师，好像非得找柯仰点麻烦以示好感一样。
“你在桌子底下写东西。”网络工程师指着他，“你绑定‘情侣’了吧，在跟他偷偷交流？有什么话大方说出来！”
柯仰把手一摊，“我手心痒，你替我挠吗？”
秋溢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法官和西班牙美女也疑心道：“你们悄悄在手心里写字？”
秋溢立即伸出手，掌心没有字迹。
但上一局末尾出现的光屁/股丘比特让人印象深刻，众人又是知己知彼的竞争对手，早知道“杨痒”和“秋溢”被网传的奸情，脸上都写着“你俩是不是情侣”的疑虑。情侣绑定，就是同命。一杀一对，可是痛快！
法官：“你俩是情侣？”
秋溢：“不是！”
网络工程师：“他们就是！”
柯仰：“对对我俩就是！”
秋溢一呆，但脑筋很快又转回来，愤慨地大转头，“你有事吗？！”
柯仰叫道：“你还想否认？丘比特之箭都射中咱俩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上面没有个箭洞吗！”
秋溢直接指向他：“——他撒谎！想拉我入水，他的情侣在你们中间！”
网络工程师不听俩人戏腔，一口咬定，他俩就是情侣，鼓动大家投票投死这俩奸贼。三人闹哄哄一场大戏，连法官也懵了，“你俩到底是不是？”
秋溢一直摇头。柯仰向后一靠，得意地拍拍桌子，“我说他是他就是，我说谁是谁就是。有什么不服？不服杀我！”
他的贱气突突上冒，笼罩圆桌，漂洋过海。另一头俄罗斯壮汉突然转过筋来，立马拍下按钮，柯仰放完豪言，头上就冒出一张绿票——他被投了。
西班牙美女见俄罗斯人伸颈向前，表情凝固，目光灼灼专注，盯着柯仰，心想“这可有意思了”。
柯仰回头盯向俄罗斯壮汉，“正要说你呢，长得跟俄罗斯方块似的。”
他语调轻快，听不出来底下语气很阴。俄罗斯壮汉心中有丝狐疑，他想到黑暗里躲在狼人身后的影子，如果不是情侣，为何被护？如果不是神民，为何要躲？
那他怎么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
柯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的技能是随身空间吧？”
众人看了这工装衬衫壮汉半晌，他拎着锁链的影像忽而闪过。那云霄塔里的锁链！
剩下的两个神民立即汗毛炸开，几乎手起刀落，壮汉头顶已经出现两票。
众皆哗然，纷纷回头，那波兰酒鬼和芬兰社恐已然不顾自己身份暴露——他们不想遇到一个拎着锁链的狼人！
法官客观道：“急什么？还没说他是狼人呢……”
“他是。”秋溢轻道，带着少年人的尔雅礼貌，一副和外貌迥异的温和，但表情非常冷漠，“他跟我交手，是狼人族。而且——”他不近人情地瞥一眼酒鬼和社恐，“不是简单的锁链。”
“还有什么？”芬兰社恐愣道。
“壁橱里为什么只剩一把刀了？”秋溢反问。
俄罗斯壮汉张嘴欲辩，但所有人都记得他手举锁链炫耀自己杀进云霄塔，他也没法施展技能洗脱嫌疑！
渐渐的，他头顶聚集了大多数绿票，一片青青草原。
大势已去，俄罗斯壮汉咬牙指向旁边俩人，震天动地地吼道：“他俩是情侣！我见到一个护着另一个，跟他妈母鸡护崽似的！死Gay！”
旁边，柯仰正款款问道：“他打你了？”
秋溢则带着杀气刺了他一眼，“对啊，他打我了。”
柯仰靠在红垫里，西装挺拔，向后梳得光亮整齐的鬓发浓密，落下来一绺搭在修长的眉间。就差手捏一支香槟，就斯文败类到人世巅峰了。
他吐口气，忧郁道：“唉，我真没用。”
俄罗斯壮汉：“……”
法官安慰他道：“人家情侣就情侣，贵国不是都从□□手下解放了吗，抛弃落后思想吧。好，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先生，获十票——梆，死吧！”
他敲下小锤，盘踞在圆桌上方的幽灵蓦然睁眼。四周铠甲幽灵拔出墙上佩剑，在俄罗斯壮汉惊恐的四顾环视中包围上前。
西班牙美女伸手挡住眼帘，从包里拿出一只手机，低着头道，“一会他的技能卡是不是要充公呢？我先转个锦鲤吧！”
噗，□□先生血溅赌桌，被铠甲幽灵各提一腿拖出门去，拖出了长长长长的血痕。
法官：“咦，技能卡真要充公？……【随身空间】！”
柯仰也掏出手机，大家纷纷掏出手机，转发吉祥物的提示音各异地响起。
技能卡在半空闪光旋转，仿佛精灵，最后突然化作一缕彗星的光落进秋溢……
……旁边的钱宁手里。
与此同时，一点钟到，午夜闹铃响起。
整个房间蓦然失重扭曲，大家慌乱抓向桌面和椅背，在混乱间天旋地转。
脚下的地面飞快转移到了天上，他们冲着螺旋的书塔掉落下去，直冲月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亡灵赌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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