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亡灵赌场（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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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tender！”柯仰回头喊道，“来一杯忘恩负义，给我旁边这位年轻人。”
“酒保，”秋溢也不甘示弱回头，“来一杯整容失败，给我旁边的大叔！”
“来一杯见色忘友我请客！”
“来一杯忘年之交我买单！”
柯仰震惊道：“这游戏分级不对吧，小学生都能买激活码？”
秋溢嘴角一撇露出冷笑，“我小学学龄上大学，你义务教育学历的还有脸说话？”
柯仰道：“少含屎喷人，谁义务教育学历！”
秋溢道：“这不就写在你脸上吗，长得这么免费。”
说着这位街头少年从领上摘下圆片眼镜，架在鼻梁上，炫耀自己有文化且长相“不免费”，长相还非常适合冷笑，让人看着真有点想揍他。青少年轻飘飘地说：“韩国整形公司来华公益整容了吗？”
柯仰差点被他噎死，心想这小子功力见长，亏得自己天天跟他在模拟训练室里嘴炮。
但他迅速镇定下来。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倒上一杯红酒、听着贝多芬，去网络暴力别人的人。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搞他，还能不损坏秋溢的形象。
空座位渐渐都坐上了人，乍看真像个上流圈层聚会，有人竟然发现了角落里有副铁锁链，顿时叫唤起来：“嘿！这不是‘云霄塔’吗？”
柯仰也看过去，有一庞然壮汉离座走去，他大约得有两米一，不知是肌肉还是肥肉鼓囊在工装衬衫下，弯腰拾起来那副锁链，场景变得暧昧了。
旁边有人好奇问：“这是什么？”
壮汉转身向大家展示，笑道：“末日副本里拉斯维加斯，有个云霄塔，一群变态有钱人在上面吃喝拉撒。”他晃晃锁链，“这个，是用来绑奴隶的。”
大家纷纷反应过来，热烈地讨论末日副本里自己遇到的人和事，不时有笑声。那壮汉操一口俄罗斯英语落座，游戏里的口译系统很有灵性，生配出了俄语的意趣。
“我带着火箭炮上去了。”壮汉说，自然地落座，“杀进门，指着他们，都不许动，我先吃个痛快。还有伏特加！那口味真的不错……”
柯仰看到他持锁链的手落到桌下，再抬起手，端杯喝水时，锁链已没有了。
他观察完四周，无聊地伸长腿，桌上忽然伸来一只戴表的手，在他面前轻点一下。
“嗨。”网络工程师出现在面前，笑道，“果然再见了。”
他眼镜跟秃头一起闪光，闪得柯仰眯起眼，只好跟他握个手，“靠运气，靠运气。”
网络工程师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仅穿衬衫，一副来参加公司年会的样。他甚至还挽袖子到臂肘，露出一片纹龙画虎，和银光闪闪的表盘，气质太混搭了。
反正秋溢也不理他，柯仰正欲再说句话，忽然又被另一边拽住了袖子，硬拉过去。
秋溢扫视那人，面无表情道：“那谁？长得像个杀人犯。”
柯仰迅速抢回袖子，“你管好自己吧。”
这时，最后一个人从外厅走来，刚踏进门，两具铠甲幽灵就伸手带上门。赌局人到齐了，十三个座，十三个人，真是个吉祥数字。
桌上的烛台忽而一晃，仿佛有风掠过，整个屋子黯淡下来。黑暗从四周蔓延而上，从每个人身下的桌底，从看不清晰的角落，凝固成莫大的阴影……降落众人头顶。
幽灵是一张人面，巨大而苍白，像倒映在水波上，缓慢流动变幻着。
“Yo，”有个美女道，“这次出场架势大，花了钱了。”
圆桌上顿时充满了快乐的气氛。星舰公司，用心做电影，用爱搞经纪。总是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猛发现经费在燃烧——比如每个人的造型。
“诸位。”幽灵开口了，尽管它长得像海洋馆里呼啸而过的抹布鱼，但它也得介绍规则，“你们已在亡灵赌场的最底层，地狱深处。在这里，只有死才能退出。”
“……经费燃烧之地！”不知谁说，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好像过于欢快了，“只有用完了经费，才能退出！”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难度空前的杀戮赌局，每个人都是经过筛选的胜者，已经成为了可见的未来焦点。但是该欢快的时候，何不欢快一下呢？
“本局规则与第二轮相似。赌场会赋予你们不同的身份，这身份是你们得胜或落败的关键，这一次，你们为团体作战。”
亡灵骤然收缩，由灰白的影子变成漆黑的麻布帽衫，手持赤红镰刀，十三张纸牌围着它光速旋转，最后缓缓落到每个人面前。
“五位月夜狼人，五位神之子民。一名祭司，一名巫师，和一位主持正义的法官。”
“狼人和神民，你们世代为敌，生死不容，你们的族人必要保存自己的同胞，消灭对方族人。哪一族先被消灭，哪一族即落败。”
“祭司，你是神的代言人，身为中立，但利益偏向神的子民，你有权在审判桌上向神祈问一人的身份。”
“巫师，你是魔鬼力量的窃取者，身为中立，但利益偏向神的子民，你有权在审判桌上复活或毒杀一人。”
“法官，你是表决的权杖，身为中立，主持这张审判桌上的投票，将众人认定的罪人送交予我……他会得到最可怕的刑罚。”
柯仰拿到了牌，他看完一眼，纸牌便融化成一道光，落进玩家操作面板里。
他还没看完，就又拿出来看，顺手一翻，果然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魔法矩阵里写着四个字：种族天赋。
亡灵道：“现在你们都获知了自己的身份，我来介绍游戏规则。所有赌/博者，听好这生死攸关的信息。”
“月圆时，你们在这张圆桌上进行审判。月食后，你们会出现在城堡外面的黑暗森林里，彼此厮杀。月圆与月食都是三十分钟整，轮换交替，直到出现无可争议的赢家。”
“杀戮规则如下：
其一，月食时，每人每次仅能杀一人，若杀死一人，则在此次月食结束之前受黑暗保护，免受任何攻击。
其二，月食时，狼人族和中立者拥有杀戮权利，神民不能杀害他人。月圆时，神民和中立者拥有审判权利，狼人族不能杀害他人。注意！所有人在行使杀戮或审判权时，有可能杀死同族。
其三，月圆时，所有人回到审判桌，前轮月食被杀害的赌/博者，由法官召回亡灵，诉说遗言，随后消失。
其四，月食时，还未进行杀戮者，有一定几率遇上游荡的行刑人。”
“……”
“好长啊不想听。”众人叹息道。
柯仰看完了纸牌，心里响起凄厉的吼声，这他妈坑爹啊！
但他不便泄漏此事，只好收起纸牌，强撑笑意道：“还不如比手速按按钮呢。抽水马桶似的，干脆痛快。”
秋溢不爱废话，他已经观察完了这一圈新朋友，新朋友也在观察他。在座的有一个魁梧俄罗斯壮汉，一个黑发西班牙美女，一个委琐美国矮子，一个呆滞日本死宅——这个是真死宅，穿了件印着爆乳少女的T恤，头发过长，指甲不剪。
两个双生子女孩，一个芬兰社恐，一个波兰酒鬼。再加一个唠叨英国男人，一个结巴印度小伙，一个法国寸头铁T。正好十三个人，真是一场友好的国际会议！
秋溢瞥了一眼，还有队友旁边那个花臂秃头。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不对，甚至想跟柯仰换换座位。
柯仰捅他一臂肘，做口型问：“抽了什么？”
秋溢一瞥就看到好多人在望着这里，于是无声道：“关、你、屁、事？”
柯仰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还不能知道你又要怎么拖我后腿吗？”
他声音挺大，辐射范围估计颇广，秋溢立即转过头跟对面的凌归静搭话：“能换换朋友吗？”
凌归静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换/妻。”
秋溢阴郁地听着众人狂笑，想要变成核弹炸翻全场。柯仰偏偏又去拍他，“喂，我是神民。喂。喂！你是什么啊？你要也是神民我不跟你组队的！”
柯仰转头去向秃头求助，“他掉线了。”
亡灵介绍完规则就凝固在半空了，对面一个委琐美国矮子拿出了一堆零碎，骰子法官锤之类，弱弱地介绍了自己：“我，我是法官。我还要参加杀戮吗？”
西班牙美女看了眼钟表，入场时它凝固在午夜十二点，现在已经走过了一刻钟，又抬头看看夜空。月光薄如凝霜，正逐渐稀释，说不清的变化笼罩在它周围。
网络工程师好歹是个搞技术的，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迅速找到了这游戏规则的文字版，瞧到最后，一把将柯仰扯过来道：“看最下面！”
“特殊身份……情侣？”柯仰念道，突然震惊了，“一旦绑定，两人即性命相连。月食之夜，所有玩家身份隐藏，只有绑定双方能发现对方。”
他迅速抬头看亡灵，亡灵没有介绍。
这是个彩蛋！
网络工程师不怀好意道：“你不是神民吗？跟你朋友绑定啊！……别绑我，我也是神民。”
“他要也神民我俩岂不只是殉情。”柯仰盯着他。如果他真听了这哥们的，扭头去和秋溢绑定，那自己在对方眼里就身份暴露了。
这种审判游戏，暴露自己是谁都很不合适。
“你可以拿来威胁他。”网络工程师立即改口了，装出一脸正直。他关掉面板，指向身后的巨钟，“咱们入场时是十二点，现在算是月圆时，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你动作快点，不然……咱们同台竞技？”
另一头的英国人表情严肃，讲话语气好似便秘：“就目前情况、俯瞰全局、纵览古今，分析总结、综上所述、概括来说，也许可以认为，无论如何、实事求是、现阶段只能如此预期，就我个人而言……咱们可以组个同盟。”
印度阿三忽闪着大眼睛，抱着胳膊，“为啥呢？”
英国人：“也许因为我们都讲英语？”
法国铁T漠然道：“Une bande d'idiots.(一群傻逼)”
“秋溢，”柯仰伸出一指，“你不想我第一局就死吧？”
“秋溢，”柯仰捅他，“你是不是狼人？”
柯仰揪住他的耳朵朝里面大吼：“秋溢？！”
他的队友：“……”
三秒后，系统音熟悉地从两人耳边突兀出现：“叮～绑定成功！恭喜【玩家秋溢/杨痒】成为您的恋人！”
书塔里灯光骤灭，一束打光从天而降，缠绕着粉色烟雾。一个浑身光/裸的小天使出现，拉开小弓箭，喊着“biu——boooo！”猛地射出两支金箭，正中某两位玩家的胸口。
丘比特兴高采烈地到处撒花，身后乐队将旋律吹向了高/潮，看的一桌人目瞪口呆，被他的圣光照亮。
丘比特唱到：“你是冠军我是奖品～O Baby you and me～”群使合唱：“红豆！大红豆！芋头！”
“还有情侣？”法官目瞪口呆。
“秋溢，”柯仰又捅捅他，“你是狼人不？”
“……卧槽！”秋溢绝望地抱住自己的头，“这是什么操作？！”
丘比特走了，他射出的金箭只有中箭者能看见，大家都茫然四顾，不知道谁耍出这么个骚操作。但这时，钟表的分针指向六，华丽的房间忽然四面展开，好像摄影棚被拆除，他们暴露在月食后血红的夜空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亡灵赌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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