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酒》君子不气

3、第 3 章

　　更好看的红衣男子的手指正触着好看的于哥哥的脸，这是秦桓出来之后看到的画面。小狐狸的脑袋里想不出什么别的词，只觉得这两人比狐族都生的好看。
　　“那个……衣服……”秦桓又有些结结巴巴，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眼前这位红衣男子，只将衣服双手捧上，悄悄红了耳朵。
　　“他喝了这酒？”男子微微颔首，谢过秦桓的衣服。
　　“恩，说是于哥哥师父酿的，但是没想到于哥哥酒量这么差，一杯就倒了……”小狐狸还是那只话痨小狐狸，特别是在好看的人跟前。
　　“……你是桃花妖吗？”小狐狸透亮的褐色眼珠里闪着好奇的光。
　　“姑且算是吧。”这小孩话好多啊……男子有些头痛。
　　“我叫秦桓，是狐妖。这是于哥哥，是这山上的仙人，这院子就是他的，该怎么称呼……”秦桓一一介绍着。
　　“孟珵。”说话间男子已将衣服换好，这一身白衣似乎比红衣更加衬他，若不是眼前这人亲口承认自己是妖，倒真是一副清朗出尘，世外仙人之姿。孟珵比于无思要高，衣服穿在孟珵身上有些短，但仍旧瑕不掩瑜，愈发衬出孟珵身上那股清雅之气。
　　“你认识于哥哥么？”本着好看的人都不会太坏的原则，秦桓已然将孟珵当做与于无思一样的仙人看待，更何况孟珵比起于无思看起来更像仙人。
　　“我是他的……故人。”孟珵停顿了片刻，目光停留在于无思微微泛红的脸上。秦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清冷的眼神蕴着无尽的温柔。
　　睡梦中的于无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句什么。待二人仔细去听时，却又没了声响。
　　看着沉浸在梦乡中的于无思，秦桓也有些困了，不住地打着哈欠。孟珵环顾四周，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罢。”便搀着于无思进了里屋。秦桓困意上涌，不顾其他，安心的化回原形在厨房的柴火堆里卧下。
　　孟珵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这个牵挂了五百年的人。睡梦中的于无思少了几分不正经，恬静的睡颜没了白天的风流多情，双颊上的微红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害羞少年。似是又梦到了什么，于无思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无思，你小心一点！”
　　“没问题的，阿珵你快上来。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这梦竟是小时候上树摘别人家桃子的事情。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梦，却似共情一般，以别人的视角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经历着小时候的事。这个阿珵是谁呢？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无思正想着，手的主人已经将手递了出去。看着”自己”冲着这个阿珵灿烂的笑着，于无思体会了一把自己笑容的杀伤力。阿珵一直盯着拉着自己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于无思一瞬间竟觉得心如擂鼓般躁动。不是自己，是这个叫阿珵的人。
　　画面一转，二人偷偷摸摸溜进师父的酒窖中。
　　“阿珵快来，趁师父不在。这是今年第一批桃花酿，可香了！尝尝~”
　　“……师父知道了要罚抄书的。”
　　“没事儿！我已经提前抄了三遍，还可以偷喝三次！”说罢还神气地举起三根手指。
　　“阿珵你笑啦！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以后别总冷着张脸，大家都怕你。”
　　“……好。”这声回答微不可闻，眼前专心偷酒喝的小于无思自然是听不见的。
　　“你们两个！”半道回来取东西的白发老翁吹胡子瞪眼。
　　“呀，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我闻着这酒好像有些馊了，就来看看……”小于无思从善如流地应对着，瞎话张口就来。
　　“哼！无思胡闹惯了，阿珵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对不起。”阿珵低着头，认了错。
　　“都给我抄书！”
　　“师父师父，主意是我出的，不关阿珵的事，要罚就罚我一人，别让阿珵抄书了。”
　　“你这小滑头，还挺仗义。那好吧，你替他抄了，一人三遍！不抄完不准吃饭！”说罢白袍一摆，便出了门。
　　“诶诶？师父，怎么涨价了啊？上次都只抄一遍的……师父我们再商量商量呗？”小于无思一张脸都要拧成苦瓜了，忙追着师父跑了出去。
　　画面又是一转，二人坐在书桌旁抄着书。
　　阿珵坐得端端正正，一手小楷也是端正清秀。小于无思却是躺在坐榻上，翘着二郎腿直打哈欠。
　　“阿珵你别写太工整，不然就不像我的字了。”
　　“恩。”
　　“阿珵你人真好，我把你拉下水，最后还是你替我抄了书……”
　　“无妨。”
　　“阿珵你说师父也真是的，明明上次就抄一遍的，结果现在变成三遍……按理说他平常都不罚你抄书的，结果现在加上你的变成六遍，原先抄的都不够了……”
　　“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为我求情的？”于无思感觉到阿珵手中的笔顿了顿。
　　“哈哈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当然是因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你啊……”见一时口快说漏了，小于无思忙直起身解释，还掩耳盗铃般地摆摆手。
　　“……”见此情状，于无思有些头痛，小时候的自己竟这般无赖吗？同时更好奇自己共情的这个阿珵，脾气真是极好，竟一点也不生气，只笑了笑便接着抄书。
　　“阿珵你以后想做什么？”小于无思思维一向跳脱，这时也不知想到何处去了，没头没脑问出这样一句。
　　“未曾想过。你呢？”阿珵停了笔，认认真真看着小于无思。
　　“我想与师父一样，做一个酿酒的小山神，既能护这一方百姓平安，又有喝不尽的桃花酿~”
　　小于无思抱臂盘坐在榻上，眉眼弯弯，灿若星子，一副少年意气之貌。于无思发觉这阿珵的心跳，竟又是加快了几分。
　　“阿珵你说什么？”小于无思好奇地凑过来，但脸却愈发模糊，声音也渐渐淡去，似乎阿珵说了什么，但于无思却听不清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光，一下子晃了于无思的眼，刺眼的白光越来越亮……于无思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环顾四周，仍是自己熟悉的屋子。脑中回想起那个由无数破碎片段拼凑而成的梦，梦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却唯独记不清这个阿珵。
　　于无思靠在床头思虑了半晌，仍是没有任何头绪。索性抛在脑后，只当做了个奇怪的梦。外面的桌上已经摆好清粥小菜，于无思端起粥尝了一口，心道这小狐狸还不赖，有样学样。
　　“于哥哥你醒啦~”秦桓揉着眼从厨房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可以啊你，学得还挺快，都会做小菜了？”会做菜的小狐狸真是越看越顺眼，于无思又喝了口粥。
　　“不是我啊，是孟哥哥做的。”秦桓坐到桌前，也捧起一碗粥。
　　“谁？”
　　“孟珵哥哥。于哥哥你还记得那株绛桃吗？那就是孟哥哥的原形，长得可好看了。昨天你喝醉了是不知道啊，孟哥哥刷一下就现原形了，当时就坐在桌上，衣服上……”
　　“昨天我喝醉了？” 于无思赶紧打断秦桓。
　　“对啊，还是孟哥哥把你扶进屋中的。于哥哥，一说你还是酿酒的，怎么酒量这么差……”
　　“他有说什么吗？”难怪自己对昨日的事没什么印象。
　　秦桓放下手中的碗，思索了一会儿，”说什么……恩，我问他是谁来着，他说是你的故人。”
　　“他人呢？”这五百年来，于无思从未记得有什么故人，难道……和那个梦有关？
　　“院子里面吧，怎么了？”秦桓见于无思一脸凝重，隐约觉得这两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小狐狸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无事。吃完记得收拾。”于无思撂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院子里却寻不到人，于无思只能再回师父屋中找找线索。这个叫孟珵的桃花妖和梦中自己口中的那个阿珵会是一人吗？于无思这次倒是没犹豫，直奔着师父的书架去了。梦中二人抄书来着，于无思将书架上的书尽数取出，都是小时候被师父罚着抄了全本的，现在拿起还有些忌惮。随意翻看了几本，多数都是小时候抄书走神时写写画画的痕迹。
　　于无思一本本翻看，偶然翻得一副小人画，头上还画了朵花，书上的珵字被圈了出来。大抵是画了孟珵，可当时的情形，于无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了。
　　翻箱倒柜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寻得其他线索。这个孟珵，既然是故人，为何五百年来一次都未现身？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无思撕下那页画着小人的纸，决定当面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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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