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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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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也跟来了?不放心我?”于无思收起心里一点点的酸楚,面上一如往常地挂着笑。“你于哥哥这么厉害,还能被抓……”
“恩。”于无思话还没说完,便被孟珵言简意赅地打断了。看着孟珵一脸真诚的模样,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珵啊,你老实说,你这样撩过多少妖精了?”于无思叹了口气,拍拍孟珵的肩膀。
“没有。”孟珵惜字如金,但字字属实。琥珀色的眼睛坦坦荡荡地盯着于无思,反倒让于无思觉得有些罪恶。
“……没有就没有呗。”于无思被盯地有些不自在,打着哈哈便走开了。还未等他转身,孟珵的手却突如其来地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力度刚刚好,将心头泛起的那一丝酸楚压了下去。
孟珵不言,只轻轻拍了拍于无思的肩膀便松了手。于无思一时愣住了,他和孟珵,总是能一眼看穿对方,不管面上是什么样子,在对方眼里,心里想的什么,总是一览无遗。
“你说,这样好吗?”于无思想起了那日孟珵在琼楼问的话。
“这种事,不能用好与坏去评价的。于小桃算好罢,于温公子……”孟珵思索了半晌,后半句没有说完。
“那你说,这样值得吗?”于无思换了种问法,回过头看着孟珵。
“爱里不能计较得失的。”竟是和小桃一样的回答。于无思忽的有些好奇,接着问道。
“那如果换做你,也会和小桃一样吗?”
温让抱着于无思交与他的那坛酒立在桃树下,脑海中一片空白。忽的有风吹过,树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惊醒了树下的温让。
温让突然明白,小桃不会再来了。
他抬手拆开酒封,清香的气味散在空气中,却无心去品。温让抱起酒坛,大口灌下。生平第一次地,如此的失礼。
辛辣甘冽,是坛好酒。苦酒入肠,浑身上下要灼烧起来一般,连心都要焚成灰烬。
“姑娘,万花楼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是自己的声音。温让半醉半醒间恍惚看到了第一次遇着小桃的自己,正哭笑不得地给眼前这个小姑娘解释着。
“可是,我想去看花……”是小桃的声音!原来自己,在小桃身体里吗?温让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待二人相识的一幕幕接连出现,温让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看到了小桃的记忆。
“姑娘,你别难过了,我带你去别处寻梅花好不好?”眼见自己蹲在小桃跟前,温声细语地劝着。忽的心脏就漏了一拍,只觉得那温柔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了心底里,让人莫名地脸红。
“阿让!这蜜茶真好喝!”看着但笑不语的自己,微微眯起眼睛,喉咙的甜一直蔓延到心里,手指经不住轻轻敲了敲杯身。
临别时,自己落在小桃头顶的手不经意擦过了她的耳尖,细细的酥麻之后是愈来愈响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似乎要将耳朵震破,要从喉咙中蹦出去,将一颗鲜活跳跃着的真心,吐给眼前人看。
“不,是跳舞给你听。”是那日小桃为自己跳舞。自己一席白衣立于树下,唇边的笛声悠扬婉转。而小桃,一步一顿,身轻如燕,灵巧地跳跃,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银铃随着她优美的动作轻轻晃荡着。小桃在他身边,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似纤云弄巧,燕踏雪泥。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缥缈兮若流风之回雪。
原来他的小姑娘,跳舞竟是这般动人,这般好看。
还未来得及多看一眼,眼前的画面晃了一晃。
“愿我的阿让能治好眼疾,从此陪我看遍人间山河,四季更迭。”是那日在河边许愿的情形,原来,她的愿望,只是我而已。
没有留给温让足够的时间悲伤,画面又是一转。
“不喝粥,想喝蜜茶。”原来这老妪,就是小桃化作的吗?难怪好生熟悉。
温让有些懊悔,竟是没有早点察觉,若是……
忽的想起老妪道别时的话了。“你那小桃姑娘,定然是想要嫁你的。”眼眶忽然热了起来,原来,自己早就与小桃心意相通,自己的小姑娘,也是愿意嫁给自己的。
又是一阵风,树上的铃铛再次将温让唤醒,温让环顾四周,还是自家的花园,自己竟是醉倒在了桃树下。
觉得脸上有异,伸手去摸时才惊觉早已泪流满面。他的小姑娘,真的太傻了。
温让无法得知小桃的下落,也无法得知为了自己这双眼睛,小桃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只知道,他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次遇着你,就觉得这小姑娘天真无邪,不忍让你受一丝委屈……哪知道你性子这般顽劣,总是跑不见踪影,让我好生找了一番……”
“你是第一个如此亲密地唤我阿让的人……”
“你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的吗?你说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罢,只要心里清楚,眼睛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还说命数的安排总是有它的道理的……你这小姑娘,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活得这么通透呢?从那时,我头一次觉得,我的气运似乎都拿来遇着你了……”
“这坛酒,是你赠与我的……你赠我的那截桃枝,我有好好种下,你赠我的那支桃花簪,我有好好为你留着,你说让我等你回来,我一直在等啊……”温让靠在桃树下,从怀中摸出那支随身携带的桃花簪,珍宝般的摩挲着。“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答应你的,我都好好做到了……我不要这双眼睛了我不要了……”温让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只手捂住眼睛,泪水却还是不间断地从指缝中渗出。
“阿让!”
温让猛然睁眼,面前还是那个娇俏的小姑娘,这次不再是粉色衣衫,一席大红衣袍,风华绝代。温让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仿佛若是慢了半分,就又让这顽劣的小姑娘跑走了。
小桃温柔地执起温让的手,声音轻轻浅浅的,“阿让,帮我戴上桃花簪好不好?”
温让自然无法拒绝,挽起小桃的青丝,簪上那支桃花簪。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小桃牵着温让的手轻轻晃着,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阿让,你见过我穿嫁衣的样子,也见过我老去的样子,这样算来,我们便白首了。”
“不作数的!”许是喝醉了酒,温让急急开口,像极了委屈的小孩子。“你还没见过我老去的样子,不算白首了!”
“阿让在我眼里,一直是这样啊。我们阿让,有着世上最温柔的眼睛,就算老了,这双眼睛,也是不会变的。”摆脱了少女的稚气,穿着嫁衣的小桃娴静的气质,和温让如出一辙。
温让默不作声,只紧紧捏着小桃的衣角,赌气似的,撇过双眼不再看她。
“阿让,我要走了。”又像是回到了第一次遇着的时候,只是两人换了立场。这次,是小桃温声劝着温让。“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看遍四季……我还没见过夏日的菡萏,秋日的丛菊呢……那梅花,我见着了。”回想起那日冰窖里的梅花,小桃面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我还答应要等你回来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面对着闹小孩子脾气的温让,小桃愈发温柔。
“可……”可你还是要走的……温让的话被一阵铃铛声打断了,风中似乎又传来桃花调的余音。
“阿让,你再给我吹一次桃花调吧。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着我为你跳的舞~”红衣少女翩然一转,在树下又跳起了舞,温让不自觉掏出了玉笛,笛声悠扬,舞姿曼妙,合一曲桃之夭夭。
“少爷,少爷……”侍从们进了院子,才发现自己少爷醉倒在桃树下,怎么唤也唤不醒。院子里的桃树似乎成了精似的,一时间争相开放。满园粉色,旖旎清俏,好似整个春天都集在这一处了。微风拂过,花瓣洋洋洒洒,落下一场粉色的雨。
温让眉眼含笑,似乎做了什么美梦,身后树上的桃花开得正盛。一株粉桃有灵性一般坠在温让颊边,开得天真烂漫,衬的温让面色更温柔了几分,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作者有话要说: 存文竟然忘了设置自动更新!
抱歉了大家!
今天双更!
感恩!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