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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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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睿的父亲病了。病说起来不是什么绝症,也不需花费巨款,但,这种病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它的疼痛。
此病医学名叫带状疱疹 ,这很多人不熟,但一说蛇缠腰或是蛇串疮,大家也许就听过了。
席睿被母亲一句话,吓的腿软。
匆忙往家里赶,等天黑时才回家,看见父亲光着上身躺床上不停的嚎叫,喊的撕心裂肺!
席睿没见过父亲这样,声音颤抖地问母亲,“妈,我爸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疼?”
席母这些日子也被折腾的够呛,面色腊黄,头发蓬乱,“蛇缠腰啊。你看你爸的腰上都是大泡。”
席睿仔细看了父亲的腰,果然发现一串疱疹,有水泡,脓疱,甚至还有血疱。纵横交错地看起来很是恐怖。能想得到的疼,“怎么得的啊?”
母亲摸泪,“前一阵大概是刚开春他就着喊着不舒服,说是脖子疼,一会儿又说是腰疼,自己也闹不清楚哪疼,他自己除了哼哼两嗓子好像也没当回事,我也就没在意,这次突然就病了,他腰也不敢碰了,一碰就嗷嗷,有几天疼的他受不了,说不想活了……”
席睿知道除非是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否则父亲是从不喊疼的。
席睿看着被疼痛折磨的爹,红了眼眶,起身半抱起父亲,“爸,咱们去医院啊,没事,看完医生就好了。”
父亲的疼痛是间歇的,听到儿子的话,眼睛渐渐睁开,疲惫地点点头。
母亲一边给父亲穿衣服,一边埋怨,“让他去,他说医院都是骗人钱的地方,没病的人也能看出点病来,早点治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啊。”
父亲疼过了这阵,扶着儿子慢慢坐起来。他一不疼了,就又不想去医院了,“我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席睿不听,“我背您出去,还是您扶着我走?今天必须去医院。”他再也不想看自己爹疼的死命嚎叫的样子了。
“老头子,我告诉你别倔,今天儿子回都回来了,平时我一个人也弄不动你,趁今天,咱们让医生看看,开点药回家抹着也行啊。”
席睿想说,都成这样了,抹能抹好?果然,医生直接开了住院单,收费单……
医院从来都是人来人往,时时都是春运现场,医生忙的不可开交,席睿想再仔细咨询一下,发现医生被人拉走了,步伐很是匆忙。
没办法只能办理住院,一米的小床铺也是抢手的不行,护士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加个床了。明天就有人出院了。”
席睿无奈的点头同意。
可同病房的人不愿意了,“哎,那人你是不是传染病啊?”
席睿母亲笑着解释,“医生说了这病不传染的。”
病友不友好地说,“你们换别的病房去吧,我看你这脓泡吓人,真给我们传染上了,大家都麻烦,对吧。”
其他病人纷纷赞成,“就是,你去你那病的病房吧。”
席睿握了握拳头,压着气说,“各位叔叔,阿姨们,这病确实不传染,大家放心。另外我们也是临时住的,那个病房没地方了,过道都塞的是床。麻烦通融一下吧。”
有理有据,软硬兼施地说完,众病友不说话了,但是都绕着他们走。
不大的病房里,父亲的床周围好像成了真空地带,就像他们随身携带着要毁灭地球的大威力病毒一样……
席睿憋着气去找医生,一圈又一圈地没找到,就问一个正低头扣手机的护士,护士一会说有医生很忙正有病人人,过会儿再问,说去厕所,十分钟后该回来了吧,护士翻着白眼不耐烦了,“你这小后生怎么回事?总得让人吃口饭吧……”
席睿觉得这家小破医院实在讨厌至极,他内心焦急地嘴里起了泡,而别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直转,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别人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吃饭,也是应该的,那可不可以先把我父亲的药给开了?我怕我爸再发病,疼起来是要人命的。”
护士拍桌子站起来,“你父亲发病要人命?医生的命就不是命?常年饮食不规律,到了点不能吃点热乎饭,哦,你们的病值钱,我老公的胃病就不是病,命就轻贱了?”
“阿姨,你这么说话可不对,我们是拿钱来看病的……”
护士急眼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去投诉我啊。我告诉你,是我告诉医生现在没事,让他去吃饭的,你投诉时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老公是很负责的医生。本护士正好岁数大,也快退休了。想等你就再等,不想等你也得等! ”
要气炸了!
席睿一脚踹到身边的垃圾筒,“咣当”一声,垃圾撒一地。
“哎,你给我站住,给我收拾干净。保安!保安……”护士冲着席睿大喊。
席睿头也不回,他其实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刚踢垃圾筒的人是他?实在不应该,解了气,也不应该,但挺爽。
破坏公物,对不起。
逼我发脾气,是你不对,我拒绝道歉。
席睿像个炮筒一样发射进父亲的病房里,然后说,“妈,爸,咱们转院。”
母亲不知从哪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父亲倒了半杯热水,“咋回事?”
“找不到医生。这家不好,我给我爸换个好的。爸,您距下次发病还有多长时间?”
“今天是没事了,”席父揉揉自己的腰。
“那行,咱现在就走。”反正药也没开,押金也没交,干脆利落。
席母没主意,席父也是被这病折磨的有些怕了,儿子说走,就跟着走。
兵荒马乱地来悄然无声地去。谁在意?病友也许暗自高兴,那个医生也许跟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号患者,你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谁知道,谁管你啊! 席睿想,他要是钱多些,要是有权利也行,但他什么都没有,除了灌了一肚子的气。
席睿扬手打了辆出租车,开了后门,让父亲和母亲坐进去。
席母伸长胳膊拉拉前排的席睿,“儿子,坐公交车到不了?”
“咱先回家,您们收拾一下最近要用的东西,去我那儿。那的医院看的好。”
母亲惊讶了,“哪儿看不了个病啊,干什么去那么远?这打车去得多少钱? ”
“嗯,先给我爸看病,病好了带您们好好玩玩。”
席父也怕折腾的费事,“儿子,爸在这儿能看好,以后有机会再去玩。”
席睿今天受了刺激,很是坚持,“别以后了,就今天,去拿点换洗衣服就行。我不上去了,车里等。”
十来分钟后,席母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个小包,拿了点换洗衣服和席爸爸一起上了出租车。等上了高速,母亲还在叨叨,“咱三人坐个火车连二百都用不了,干什么非要打车……”
席睿也拧吧,他这一天心里实在是不痛快。他就是想打肿脸当胖子,就是想花这没必要的钱,车速很快,路边的风景迅速退后,听风吹过耳边呼呼地声音,他才舒服了一点,“妈没事,您休息一会。咱得五六个小时才到呢。”
席妈妈看着安静了,其实心里很是不平静,儿子长大了可以指的上了,用年轻人的话来说,这也算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席妈妈想着幸亏昨晚不知道今天要出小远门,否则一晚上又睡不着了。多少年没离开那个小县城了,她都记不清了。席妈妈看了半响出租车的计价器,100,108、120. ……然后盯着那个红数字不断地跳动……数字跳她的心也跟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捅捅席爸,小声地说,“那是要收的费用了?
席父尽量把自己的腰靠的舒服些,看了眼计价器,一会会儿涨了十块钱,“嗯。”
席母心在彭彭直跳! 每一步都要花钱!
席睿敏锐地感受到了母亲瞪视,然后笑出声,找了张纸把计价牌给遮住了,千数来块钱而已,他可以挣更多,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