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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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到榕城这段路程实在不近，玛瑙也是上路才知道。越向榕城那边走就越感到风俗人情的差异。路上写信确实是不方便，所以就只能选择在驿馆歇息的时候往家里写信。
值得庆幸的是，大雍的官道修得倒是平坦，路上也没有什么强盗出没，可见那些路遇强盗，英雄救美的故事不过是戏文里说着玩儿的罢了。途径驿馆收拾得干净，也有护卫巡防，住得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大雍自开国已有百年了，而今在位的皇帝是开国以来第三位皇帝。
前朝皇帝昏庸无能，滥杀忠良，宠信宦官，听信奸佞，加重税负、徭役，各层官员层层剥削，只弄得百姓民不聊生，各地民怨四起。太，祖当年还是一位将军，军队里战士军饷被克扣，为国捐躯的士兵死后家人连最起码的抚恤都得不到。数九寒冬了，士兵们还穿着单衣，盔甲和兵器都已经生锈老化。士兵们要饿着肚子挨着冻去打仗。即便是打了胜仗之后也不见朝廷的褒奖和奖赏，反而是以太，祖全家上下为质，将太，祖召回京都，削去兵权软禁起来。后来更是逼死了太，祖母亲和妻子，长子也因护佑弟妹而死。太，祖忍无可忍决定起事，个中滋味实不忍一一道来。
太，祖当年起事后，曾有段时间被困雁愁城。因为当地气候十分恶劣，土地贫瘠，百姓穷苦更有盗贼肆虐，飞鸟不至，故名“雁愁城”。当时朝廷派了三位将军围困雁愁城，兵临城下，已到弹尽粮绝之际。城内百姓惊慌失措，将领们也是坐立难安。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有数位商人不顾形势危急亲自予太，祖钱粮马匹，助太，祖渡过难关。太，祖登基后对这些商户也是褒奖有加，钦点其为皇商，为皇家供奉。故此，商人在大雍的地位实算不上低下，更因为有“皇商”这个名头在，反而是更得朝廷重视，也引得旁人趋之若鹜。
顾家，便是当年太，祖遇困时雪中送炭的一员。更因为顾家多年来一直谨慎小心，也颇得皇室信任，一些朝廷官员对顾家也是礼遇有加。后来顾霄生娶了玛瑙的母亲，谢云舒，前后一番行动也减小了皇帝对顾家的疑心。
顾家主营丝绸，与西域商人来往密切。每年运往西域的丝绸、瓷器、茶叶，几乎都是顾家的商队。而西域来的香料、葡萄酒还有一系列农作物种子也都是由顾家运来大雍。
谢氏，上任掌家人谢司伯可以说是寒门贵子了。谢家祖籍江城。谢司伯科举入仕，年逾五十官至内阁，为清流之首，朝堂之上也多是他的门生。长子谢云宽并未子承父业选择从文，而是投了军，打了不少胜仗，被朝廷封为征西大将军。自此，谢家文武两路稳稳地立在大雍朝堂之上。未免皇帝疑心猜忌，也为了保全谢家自己，谢司伯在助皇帝完成改革之后主动请辞，皇帝再三挽留无果，遂加封太子太傅衔，特许保留京都府邸。纵观大雍朝三百多年的历史，谢司伯算是史上少有的善终权臣了。
而谢云宽的妻子魏氏在他血战沙场时在家中难产而死，谢云宽自觉愧对妻子。得胜还朝之后主动上缴兵符，缷去兵权，只在兵部挂了个闲职，每日不过上朝点个卯，下了朝就专心在家教养独子。等到儿子可以独当一面后，也借口早年征战受伤如今旧病复发，辞去官职，去了榕城休养。
皇帝深感谢家识时务，前后两代人又为大雍做了不小的贡献，故谢云宽独子谢辞年纪轻轻便领了骁骑营统领的职位，行走御前。当然，年纪轻轻便是正二品官员，还有那样一位父亲珠玉在前，不少武官对此也是很不服气。至于他怎么摆平，这就是后话了。
路上，玛瑙总在车里待着也是无聊，半夏和连翘都有事做，和她们说话也说不到一起。在车里看书消磨时间，时间长了眼睛就疼。
那天打开顾夫人给她准备的小匣子的时候，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那幼稚的笔体就出卖了这封纸条是谁写的，玛瑙总算明白那天顾景安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是为什么了。纸条里央求自己这一路上碰到什么好看好玩的事帮他记下来，沿途看见什么好吃好玩的也给他买下来，就当是出门带给他的手信了，等到了榕城代他向舅舅问好，如果有礼物收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玛瑙路上又有了个消遣，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可是今天，这项消遣也做完了。没办法了，就去缠顾霄生了。
父女两个慢悠悠地吃着点心，喝着茶，聊着天，手里的棋慢吞吞地下着。
玛瑙细细地嚼着点心，对顾霄生问道：“爹爹，我们此次去榕城要待多久啊？”
顾霄生拈了枚棋子，道：“看看吧，自然是办完了事情就打道回府。”
玛瑙坐到父亲身边，撒娇道：“爹爹陪我说说话吧，这些天都是我一个人，半夏和连翘也跟我说不上话，女儿都要闷死了。”
“哦？说什么？”顾霄生道。
玛瑙忙接话：“什么都可以，嗯，就说这次我们去榕城的原因吧。”
顾霄生放下茶盏，“嗯，可以。”想了想道，“央央，你可知今年的皇商选拔什么时候开始？”
“今年的话，说是在四月中旬，选拔历时一个半月，等到选拔结果出来，刚好也是进贡的时候了。”玛瑙答道。
顾霄生：“不错，等到选拔结果出来，正好是进贡的时候，到时候入选的皇商就可以准备进贡事宜了。为父是打算在端午之后再回去的。”
玛瑙诧异：“可这明显来不及呀！您不是说要辞去的嘛！”
顾霄生解释：“央央，顾家虽是要急流勇退，可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要是一不小心被觉察了，让皇帝知道了你嫌弃他，那可就不好过喽。这个皇商我们要辞，却不能是主动辞的，最好是让皇帝觉得是顾家做不了了，他看在顾家以往的面子上给了顾家一个机会，主动罢免。上位者的心思。懂了吗？”
玛瑙摇摇头：“不大懂。”
顾霄生继续道：“央央，你可知丰城内还有哪些商户是皇商？”
玛瑙扳着手指道：“有皇商陆氏还有吴氏，只有这两家。”
顾霄生笑笑：“的确，整个大雍皇商不过十数家，仅丰城内就有三家。其余的，大多数都在江城，榕城和江浙、苏杭等物产丰饶又相对来说临近都城的地方。先来说说丰城的这两家吧。陆氏也是当年太，祖皇帝御笔钦封的皇商之一，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后来，陆家上一任家主陆成荣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儿子陆凯元走仕途了。陆成荣有二子一女，陆凯元是嫡子，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嫡出，另有一位庶子名陆凯茂。陆凯元是陆家的现任家主，在都城任职，已经是户部尚书了，颇得皇上器重。他的次子陆涛则留在了丰城，上次你祖母生辰时他还代表陆家来贺寿了。自陆成荣有意让陆凯元入仕开始，便逐渐缩小陆家的生意规模，想做一个皇帝眼中的纯臣。以前湖广这一代的漕运都是陆家的，后来陆家放手了，转手给了江城游氏。现在只管着皇室贡米这块儿，其余的是不插手了。”
“所以，陆家的皇商是会一直做下去了？”玛瑙歪头道。
顾霄生停了停，道：“一不一直地不知道，反正只要今上在位，陆凯元不失圣心，陆家就会一直是皇商。皇上是希望陆商做大的，以此来制衡其余皇商。可陆商在做大的同时也入了皇上的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一根刺，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皇上肯定会抬举陆家，陆家自然会因此获得不少的好处，鸡犬升天，这个诱惑太大了。就看这步棋陆凯元敢不敢走了，这颗裹着糖衣的毒，药他敢不敢吃。”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