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枫集》闲亭丹枫

17、她的玩具

　　文 / 双月

　　【你是最大的妖魔，也是最天真的孩童】
　　——题记

　　终于，这个异能统治世界的时代到来了。
　　从这一刻起，不论是多么天赋异禀的科学家，还是多么孔武有力的战士；不论曾是高高在上的国王，还是曾经的贵族，昔日的荣誉和财富都只是“曾经”了。他们，都只能跪在异能者的脚下，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脸上带着无比卑微的表情――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对这些异能者各种轮素质十八连。
　　而坐在最高王座上的十二个人，表情不一，有的冰冷漠然，有的面带微笑，有的不可一世。
　　他们是异能者中最强的十二个人，也是这次战争的最大功臣――当然只是对于异能者来说。
　　而在这十二张尊贵无比的王座——之一上，居然还坐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仿佛粉雕玉琢，有一张精致的、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以及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她正满眼好奇地看着座下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人，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瞳孔微缩——他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个小女孩。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几天前，那时他一身黑衣，正被押送着要去被执行死刑——罪名是他在战争时对抗异能者，让异能者的军队蒙受了极大损失，又在新世界成立后不愿投降，不肯为世界贡献力量。
　　呵，“新世界”“贡献力量”只不过是想最大程度利用他的价值罢了。
　　他头发脏乱黑袍破烂，她干干净净甜美可爱——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小女孩突然拦住护送大军道。
　　“报告小姐，我们要送这个人去执行死刑。由于她是高贵的开国元勋，那些灭绝人性的刑场护送队员对她毕恭毕敬。
　　小女孩看了一眼他，笑盈盈地说：“我要他！”
　　“这……”
　　“小罂想要什么，就给她吧。”高大俊美的男子突然出现，摸着那个小女孩说，“这个人的死刑取消。”说完，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一眼带着怜悯。
　　被叫做小罂的女孩将满脸木然的他带了回去，一进门，她就道：“我叫罂，你叫什么呀？”
　　“……无尘。”他有意隐瞒了姓，噗通一声坐在地板上。
　　“我听说过你，你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吧。”小罂笑眯眯地说——然后她突然神转折道，“你赶紧去洗个澡！脏死了!”
　　“……”
　　见他毫无反应，她又一次叫道：“你赶紧去洗澡！要不我就帮你洗了！”
　　罂看他无动于衷，就推着他进了卫生间。接着，无尘感到身子一沉——她竟然凑了上来，毫无羞耻地压在他身上，正一本正经地解着他的纽扣。
　　“……你！下去！”无尘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罂。袍子上的纽扣已经被她解了两颗，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袍子下滑，露出白皙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
　　她愣了一下，突然捂住眼，道：“哎呦，忘了哥哥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了！对不起对不起。”
　　“……哼。”他什么也没说，走向了里面的浴间。
　　“喂，”隔了一会儿，他冰冷的声音传出来，“你为什么要收留我？为什么要让我洗澡？”
　　“啊……大概是因为，你作为玩具比较好玩，而且玩具要干干净净才对啊。”她如是回答，可惜水声哗哗，挡住了答语。
　　……
　　几年了，他跟那个叫小罂的女孩子在一栋房子里已经几年了。一开始，他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过去，就当是之前的都是梦吧。只是有时候，他会失神地望着桌子上的科技制作的小玩意儿，然后狠狠把们砸个稀巴烂。
　　他原以为，他们会这样处下去，谁知有一天，他亲眼见识到了她的另一半。
　　“小妹！你哥哥他……”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口嚷嚷，让人吵得睡不着觉。
　　“干什么？”无尘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灰色的衣服，怀抱双臂倚在门上，十分懒散，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小罂走了出来，她歪着头，仍然笑得甜美可爱。
　　蓝衣少女如同见了救世主，激动地道：“小罂，你哥哥在最近的一次战争中受了重伤。麻烦让你看看，顺便问一句你哥哥这几天能不能都住在这里……”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小罂在她说话的这几秒，已经捧起了她哥哥的头，满脸哀伤地喃喃自语道：“哥哥，你好可怜啊，一定很痛吧……”
　　然后，鲜红色的液体突然从她手中，从她哥哥的颈间迸射出来——她哥哥瞬间断了气。
　　小罂抬起头，对已经神色大变的蓝衣少女甜美微笑着说道：“现在哥哥不用麻烦我啦，不过姐姐我之前没见过你，要不要进来和我玩一玩？”
　　蓝衣少女此刻已经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恐万状，她听到这话，慌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接着转身就跑。
　　无尘看着她将她哥哥的遗体抱起来，轻轻擦拭掉他身上的尘土，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如同一个收藏家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为什么要杀他？”无尘关上门道。
　　“嗯？”女孩可爱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我没有杀他啊，我只是让我哥哥永远地睡着了而已。他太痛啦，睡着了就永远不会痛了吧……”
　　无尘沉默，看着女孩为那个她亲手杀死的男人轻轻地捋衣服，拍尘土，擦皮肤。这画面，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但也在意料之中，这个女孩的内在完全不像外表那么纯真，他一直都清楚的。
　　………………
　　那天阳光正好，他们正走在去异能者大厅的路上，突然一群黑衣刺客窜出来，挡住了去路。为首的那位手提长刀，一上来就对着罂一刀挥出!
　　——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扑上去，为她挡住了那一刀，他和他们不要命一般地打成一团。
　　接着血红色的气体弥漫开来，他看着周围的人刹那间就断了气。他跪在地上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她笑得灿烂看着他，鲜红的的液体被那种红色气体包裹着，他感觉仿佛有一把刀刺进他的胸口。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但仍清楚地听到她对他说：“你的确是个很好的玩具，只可惜我玩腻啦……”
　　他似乎“看见”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