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蔷薇》丘十二

5、五

　　我有些诧异，接过手套，上面还带着余温。我看着墓碑旁的篮子里放的围巾和手套，再看看这幅，款式相同，我开口问：“为何给我？”
　　“既然无用，不如给季小姐，”欧文深深地看着那个墓碑，上面写着：凡人很久之后才懂他。
　　他又开口说：“可我不懂他。”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对着谁说的话还是自我的呢喃，我就在寒风中捏着那副手套直到欧文转身离开，赶来的谢青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才收回意识。
　　安迪跟在谢青的后面，眼睛里面闪着什么，他仰起头，注视着天空，过了许久才问我，“这是他给我立的坟？”
　　我盯着他，突然笑了，对着他点了点头，朝他走近了些，把那副手套给他戴了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他冰冷的手也开始暖和起来，该是上面的余温起了作用。
　　安迪愣住，牵着我的手没放，被谢青一巴掌打开才恢复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日子照常过下去，安迪也收拾的像个人了，偶尔他也会一个人去自己的墓前坐一坐，我告诉他欧文去的日子，他特意避开，不愿意和他见面，倒是把那一篮子毛呢织品带了回来，洗干净像挂风铃一样的挂在实验室门口，手里那副倒没换过。
　　直到我打算离开这儿回到管理局时，欧文的手下给我送了一封信，请我到墓前一叙。

　　我独自前去，没告诉谢青。
　　欧文背对着我站在墓前，上面摆了一束蔷薇，还有晨间的露水。
　　“欧文先生，”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唤他，他转过身来，我才看见他拿了一本书。
　　“季小姐，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他朝我背后望了望，我知道他在找安迪，因为他眼底的失望满满都是，他把那本书递给我说：“请替我转交给安迪。”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接过书，里面似乎有个折痕。
　　“那日在凤香楼，我就已经清楚了，他的身形我不会认错。”
　　日头慢慢升起，欧文的影子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头，他说：“幸好他还活着，这让我这一生终于没了悔恨……”

　　这本书一直静静的躺在安迪的工作台上，我趁他不注意翻开一次，有一面折着，便轻易地翻到那页，上面是一首诗，好像是安迪最爱的那首《被偷走的孩子》
　　走吧，人间的孩子
　　走向那荒野和河流
　　与一个精灵手牵手
　　因为这个世界的悲伤太深了
　　而你不能懂

　　下面还有一排书写漂亮的字体：
　　而我不能懂。

　　多年以后，安迪的一封信辗转到我手中，封面写着致欧文，我这才踏上了寻找欧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