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世荒

2、有莘氏的奴隶

　　霜桂看着手中的缣帛不禁有些头疼。
　　昨天晌午一到曹莘便收到了几位有莘氏公子的宴请。这一大早太阳才刚起来呢，一开门就看见莘强遣来送缣帛的奴隶使者，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跪在门前，身上好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公子强可真是个坏人！霜桂心想着，虽然奴隶的命不值钱，可那也是条命啊，一看就是受了不小的伤的样子，还遣过来送缣帛，看样子老早就跪在院子外头等着开门了，可怜啊！
　　同是奴隶，好在自己有福气跟着公主，可看着这个没福的，霜桂还是不由得同情起来。
　　“我会告诉我家夫人的，但夫人去不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跪着的奴隶听见霜桂的声音莫名地颤抖，霜桂更可怜他了，一定是打小被贵族们吓到大的，没见过世面，听人说句话就颤颤巍巍的。从院子里的石几上拿了几块杜鹃花饼，用帕子裹起来递给跪着的奴隶，说：“拿回去吃吧。”奴隶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霜桂，又飞快地低下头，颤抖的手接住霜桂递来的饼，慢慢蹲起身往后退。
　　“奇怪，这小子好像在哪见过似的。”霜桂感觉这个奴隶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像是恐惧，又像是感激。“不就是几块饼吗，不用这么看我吧。”霜桂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奴隶慢慢退去，倒是越看越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捧着缣帛吩咐两个高壮的男奴守好院子，霜桂也懒得想在哪见过莘强的奴隶了，径直往夫人的屋子走过去。
　　有施氏主母晏丝夫人能歌擅舞，才貌双全，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公主是晏丝夫人的小女儿，像个粉雕玉砌的瓷娃娃一样，时年六岁不过，俨然已有晏丝夫人的样子了。过几天就是有莘氏小公主的满月礼，于是晏丝夫人特意带上公主来曹莘观礼。这个时候夫人也该在督促公主弹琴了。
　　霜桂捧着缣帛跪在晏丝夫人身旁，轻轻地说着：“夫人，方才收到的。”
　　晏丝夫人将缣帛打开扫了一眼，注意到缣帛后的题款，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声：“莘强？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有莘氏的三位有名的大君子都在昨日送来了缣帛，晏丝夫人一概未理，直推说国君有宴请，然而这莘强既不是大君子，晏丝夫人倒是很想知道他怎么敢与大君子争着宴请。
　　“公子强是有莘氏国君的儿子，好玩乐，平日不涉及大君子们的宴会。”
　　仔细看了看缣帛，晏丝夫人这时明白了。大君子的宴请是冲着她有施氏国君夫人来的，公子强作为晚辈自然不会与他的叔叔们争，他的宴请对象是晏丝夫人的小女儿，小孩子们一块玩就再正常不过了。
　　她的小公主此刻正练着琴，十根指头在五根弦上翻飞着。
　　晏丝夫人望了一会，朝她的女儿招招手说：“妺喜，你过来。”
　　妺喜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晏丝夫人面前抓住她的衣袖：“母亲怎么了？”一边斜着眼睛看向莘强送来的缣帛。
　　晏丝夫人将缣帛递给她，抚摸着妺喜的头发，笑道：“有莘氏的公子请你过去玩，你去不去呀？”
　　妺喜从来都是个爱玩的性子，吵着要跟母亲来有莘氏也是打算来玩的，当下自然不会拒绝。爬上晏丝夫人的膝盖说：“想啊！妺喜早就想出去玩了，就怕母亲你不让！”
　　晏丝夫人抱着女儿，笑着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出去玩了，在周蒙邑你就吵着要跟来，你父君宠你宠上天了，一路嘱咐我别让你委屈了。既然这样，今晚上你便代我去公子强府上赴宴吧！”说着放她下来，指着琴又说：“只是练琴不能懈怠了，你这会还是练琴去。”
　　妺喜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回去坐着。按着琴谱继续练琴，心里却想着晚上要怎么玩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大君子指的是国君的兄弟，国君的儿子也可以称君子来着，公子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