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悟bg]离你最近的地方》沈万六

14、第十四章

　　从歌舞伎厅出来以后，冲田并未像以往那般懒散地寻一处地方休息，而是十分有干劲地追着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
　　他们从酒吧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这个男人，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很奇怪的类似于鸭子的白色生物。
　　这男人安藤觉得很是眼熟。
　　她没来得及搜索自己的记忆，只能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一双腿上。若是不尽全力，她很快就会被这两个男人甩得很远。她对这个激起冲田莫大兴趣的男人相当好奇，她以为他的日常爱好
　　除了捉弄土方、跟神乐打架以及睡觉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安藤紧跟着冲田，前方逃命的男人的黑发随风飘扬，像极了瀑布。若是他去打洗发水广告一定很受欢迎。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可显然冲田追逐得正兴起，并没有半点止步的念头。好不容易，那男人逃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冲田见状掏出火箭炮，朝着他轰了过去，潇洒俊逸地道：“永别了，桂。”
　　桂身形一闪，轻盈地跃上屋顶，完美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回头瞥了一眼冲田，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切。”
　　冲田把火箭筒扛在肩膀上，不无遗憾地嘟喃了一声。
　　安藤撑着双膝在他身边气喘吁吁，若不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她一定要问问他为何用炮筒从来就打不中人。
　　是，眼神不好吗？
　　这种戏码像是上演过无数次一般，冲田若无其事地把炮筒收起来，瞄了一眼仍在喘着粗气的安藤，淡淡地说道：“你的体力有些差劲啊，小时候练剑没少偷懒吧？”
　　“才，才没有！”安藤憋红了脸，直起身子反驳他。
　　她自然不会知道小时候练剑偷懒的人不是她，正是眼前的冲田本人。对于他来说，也许偷懒比练剑更有心得。
　　他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平日懒懒散散的模样。方才那个热血沸腾追着桂跑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样。
　　安藤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桂小太郎，攘夷志士，我们的敌人。”冲田悠悠说道。
　　攘夷志士？是攘夷战争留下来的英雄么？果然有人和自己一样，觉得现在的和平是虚假的。“他要推翻幕府吗？”安藤急切地问。幕府软弱腐败，不仅保护不了国家，还做着卖国的事，如果有志之士集结起来，推翻倒是一条不错的道路。只是他们真选组，就像冲田前辈说的那样，作为幕府的走狗，他们是不是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他是温和派的。”冲田说，“他对这个世界还抱着希望。就像我们一样，以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
　　从某方面看，冲田真的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他明明理解桂小太郎的做派，却仍然费心尽力地追捕，比他做其他任何事情都要积极主动。他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桂不存在吗？
　　安藤心里这么想着，便直接问出了口。
　　冲田歪头笑了笑，一脸天真地回答道：“你不觉得看着一个被称为‘狂乱贵公子’的人狼狈地窜逃很有趣吗？”
　　“……”冲田前辈你的心是黑的吧！安藤默默地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旁人都是能离冲田多远离多远，可她偏偏一直在朝他靠近。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只邀请她捉弄副长，并未想过捉弄她。
　　“安藤，你喜欢吃辣椒酱味的蛋糕还是蛋黄酱味的蛋糕？”
　　安藤想起冲田捉弄土方的那块既有蛋黄酱又有辣椒酱的蛋糕，胃里一阵翻滚。她刚刚还觉得冲田没想过捉弄她，没想到立马就被打脸。她该怎么回答，可不可以两者都拒绝？
　　“或者你喜欢辣椒蛋黄酱味蛋糕。”
　　见她踌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冲田笑容可掬地给了她第三个选项。
　　“我选择辣椒酱！”安藤立马回答道。她宁愿被辣得痛快淋漓也不要被那粘稠的蛋黄酱恶心。
　　“果然蛋黄酱这种狗粮除了土方先生以外没有人喜爱。”冲田啧啧叹气道。
　　“冲田前辈很喜欢辣椒酱吗？”安藤小心翼翼地问。她不解为何他时时刻刻都会拿辣椒酱招呼土方。
　　“喜欢。”他眸中温柔一闪而逝，须臾之间便被狡黠替代，“我喜欢看人感动得泪流满面的画面。”
　　是想看人痛苦的画面吧！安藤在心里止不住地吐槽，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并不讨厌辣椒，抗辣能力也还可以，事实上她在乡下的宅子常年阴冷潮湿，她的母亲从小就给她喂了不少辣椒，美其名曰：除湿。
　　她不是怕辣，她是有些腻了。
　　自从母亲离开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辣椒。
　　由鲜红的糊状物装饰的蛋糕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忍不住拾起了叉子。也不知道冲田是怎么寻找的，居然能找到用辣椒酱点缀蛋糕的店。她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熟悉的辣味掩盖了甜腻的奶油味，原来有些东西即使刻意去遗忘也永远忘不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不过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扫到了角落用一块白布掩盖起来，一旦掀开，以为被自己忘掉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每一个细胞里。
　　一滴泪从安藤眼中滑落下来，她不着痕迹地擦掉，抬头笑望着冲田说：“太辣了，辣得我的眼泪都出来了。”
　　冲田的身前放着一碟跟她一样的辣味蛋糕，他一口接一口若无其事地吃着。悲伤之情又笼罩在了他的身上，挥之不去。安藤顿住了手，呆呆地看着他。
　　她终于懂了，为何她会感受得到这股悲伤。因为他跟自己一样，一定是失去了最在意的一个亲人。这种伤只适合自己独自一人舔舐，不适合与旁人分享。他比自己掩饰能力好太多，明明同样伤心着，可就是能表现得毫不在意。
　　“冲田前辈，其实辣椒真的很好吃。”安藤塞了满满一口，眼眸含笑。她不讨厌辣椒，她只是逃避，逃避着不去面对母亲的离世，逃避着不去想起母亲对自己所有的柔情。可若是连她都把母亲忘了，这个世界还有谁能记得她？
　　“难得有人欣赏这个味道。”冲田淡淡地回答道，“我姐姐也很喜欢。”
　　原来是姐姐。
　　安藤装作没看出他心里的悲伤，傻笑着道：“冲田前辈下次若是还想来吃辣味蛋糕，叫我便是。”
　　他念念不忘的姐姐一定是一个有着和暖笑容的温柔女子，真是有些遗憾呢，竟没有机会认识她。
　　土方先生所谓的孤独也是真的吧，就算表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再怎么腹黑强大，内心真正的想法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
　　“好啊。”冲田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冲田前辈，我愿意当那个可以让你吐露心声的人，你愿意么？安藤在自己的心里问他，她不敢说出来，她担心这会冒犯到他。
　　不过没关系，假以时日，你会愿意接纳我这个朋友的。
　　安藤绽开了笑容，坚定地望着他说：“那我们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