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40、五头巨蛇

　　幾寻三人进入寒潭的时候，怕阿四刚醒虚弱受寒，遂在阿四周围陇上了一层仙障，三人追着潭底的一处光亮游去。
　　再次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周围却是一片山林，阿四定睛一看，这不是上次他们来的玄菟郡的那座山上吗，她想起上次幾寻盯着潭水若有所思，便问幾寻，
　　“你上次是不是就发现了异样？”
　　“也仅仅是有所怀疑而已，要是能早些发现，也不至于有现在这许多事。”幾寻看着周围，听见不远处的打斗声，这次他不愿意把阿四留在一边，无论如何都不如自己身边安全。
　　待三人走近时，只见司幽被束妖绳绑在一旁的树上，而在林中树木横飞，甚至有不少像是生生被砍伐掉了的树桩。那半空中风泽和广虚元君及龙萫三人与之缠斗的，是一条五头的巨蛇。
　　阿四顿时吃了一惊，她想过这道士是什么来历，想过很多种妖兽，却没想过是这样一个浑身裹着黑色蛇皮，半立而起与树齐肩并且长了五个头的巨蛇，每个蛇头都丝丝的吐着蛇信，甚至每个头里喷出来的都不一样。
　　她当然没见过什么上古凶兽，都是听说而已，最熟知的还是三个讲的阿爹镇压梼杌的那段。三哥曾说上古混沌时期帝父陨落，天帝率领一众天兵天将平了魔族的战乱，也把一众的上古凶兽都赶到了四裔，唯有一只梼杌是后来阿爹一人重新镇压在幽冥山下，这几万年过去，却并未听过再有凶兽作乱。
　　一旁的幾寻说他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没想到现世里居然还有上古凶兽，这完全在他们这次来的预料之外。
　　这五头巨蛇是从四裔中逃出来的？如果真是逃出来的，应该不止这一只，如果不是逃出来的，就是蛰伏在这四裔附近的山中，这次若不是三哥和幾寻察觉这边界有异前来查探，恐怕还不能发现罢。
　　幾寻也只是稍有犹豫，让清池这次一定看好阿四，清池这次打了包票，一定护住阿四安全，幾寻这才拔剑进入缠斗中。
　　五头巨蛇像是察觉现下的阵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虽然不至于弱势，可也以一敌四越来越不好对付，嫌麻烦的从中间的头中喷出一道烈火，横扫周围，想来个火烧连营，烧着一个是一个，周遭树木的顿时变为一片焦炭，有一些干枯的草皮上还残留着火星。
　　幸亏几人都躲闪及时，没被烧到，只余龙萫躲的慢些被火舌舔到了衣角。阿四和清池躲在幾寻布下的仙障中，刚才一片火舌被烧掉的除了树木枯枝，还有一些撕裂的道袍衣物，阿四更加断定，这五头巨蛇便是那知客无疑。
　　这上古凶兽实在凶猛，仙障的周围已有隐隐的裂痕。幸亏清池发现的及时，赶紧拖着阿四走的更远一些。
　　寻常刀剑跟本不可能入这蛇身一寸，还好这几人用的也都不是寻常刀剑，但是大大小小的刀口砍下去，却也伤不了这巨蛇的根本。
　　三哥和幾寻在半空中和巨蛇的几个头缠斗，广虚元君找准机会提剑攻击巨蛇的七寸，一剑下去，直到没入剑柄，巨蛇仿佛察觉到了疼痛，一个摆尾，甩到了正在挥鞭的龙萫，龙萫顿时被击倒在地，三哥眼见一个跃身想要过去，却被另一个蛇头吐出的枯枝缠住。好在幾寻斩断了枯枝。
　　还是清池，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把接住龙萫，背到了仙障中，阿四看了看龙萫，虽然吐了血，但好在没有伤到元气。清池低头跟两人说他回九霄去搬救兵，还特意嘱咐龙萫一定照顾好阿四。
　　在这个时候被额外叮嘱关照，是在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龙萫点头，阿四汗颜。清池则转身飞快的离去。阿四也顾不得清池此时展现的机灵，只拉着龙萫不要她再近前。
　　三哥气急，见这巨蛇这么多头，实在难缠，便和幾寻对了一个眼神，一个佯攻，吸引蛇头的注意力，另一个抓紧时机，在另一侧蛇头上，一剑没入颈部，然后沿着颈部迅速转了一圈，终于砍掉了一个蛇头。
　　巨蛇痛的像是发了疯一般，剩下的八只眼睛都是血红的，四个蛇头都齐齐的攻向三哥，蛇头中有喷水的，有喷火的，还有生枯枝的，还有一个什么都没喷。
　　阿四想了想，忽然明白原来五个蛇头分别是属金木水火土，所为五行相生相克，巨蛇被砍掉的一个头不是属土就是属金，逼乱了阵脚，就有点打的没什么章法。而且这畜生也实在不是什么高智商的，刚生的枯枝被火烧了，又被自己喷的水给灭了。
　　想必是三哥和幾寻他们意识到了这点，在巨蛇自乱阵脚一通混乱的攻击下，都敏锐识相的避开，只是身上的衣衫被火燎的破烂不堪，广虚元君则是被喷了一身的水，湿哒哒的。
　　巨蛇也发现了自己乱攻击后别没什么卵用，反而让对手有机会得以喘息，一轮攻击停下后也打算换一个打法。幾寻趁机果断的上前又是一剑，也在脖颈处转了一圈，那个什么都没喷的头就被砍了下来。
　　这次巨蛇只是呆了一下，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气急，反而急急向后退去，似乎也知道自己越是生气越是给对方破绽。
　　正在僵持间，阿四发现刚才被砍掉的那只头，正已可见的速度从原来的位置生长，刚才只是鼓出一个肉芽，片刻间已经鼓到原来头一半的大小，风泽几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原来巨蛇的退避不是要逃，而是给这只头生长的时间。
　　阿四明白这只头的属性了，这只的属性肯定是土，土生万物，滋养生长，而第一个被砍掉的定然是属金了。要是照这样下去这只蛇无论怎么砍头最后肯定还会留一个，是怎么也砍不死的。
　　现在的蛇头已经长大到原来的大小，眼睛和嘴的位置还都只是一条缝隙。风泽这时正欲提剑向前，却被幾寻拉住，估计是怕来不及，而且这时间已经给了这畜生喘息的机会。
　　在幾寻和三哥及广虚元君正在商议接下来该怎么跟着畜生缠斗时，那巨蛇却化作了人形又变回知客的模样，手中祭出的，正是在玄清观见过的万象鼎。
　　“没想到你们还真不好对付，太浪费我的时间了，好在刚出寒潭的时候逼着那鸾鸟说出了秘咒。”
　　阿四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丹炉，应该就是之前所说的，那个能炼化乾坤万象之气，连神仙的内丹精元都能炼化的万象鼎。幾寻几人也被这突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都忘了这畜生手中还有上古神器这一遭。
　　阿四真的害怕了，她在仙障里不停的喊着三哥和幾寻回来，不打了，但是没有人能听见。
　　又频频回头看往九霄的方向，希望清池能快些搬救兵回来。
　　阿四在仙障中见那知客露出轻蔑的一笑后口中念念有词，丹炉周身迅速的膨胀，直到一人高大小才停，在空中迅速的旋转。
　　风泽见这巨蛇祭出了丹炉，也心道不好，和几人对看了一下，转身向知客背后袭去。
　　阿四却眼见这丹炉只追三哥而去，三哥回身用剑一档，剑却瞬间被吸进了丹炉，之后，便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三哥消失在了半空中。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不！三哥！”阿四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

　　她觉得她的整个天地都安静了，周围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只记得她向幾寻苦苦哀求，
　　“幾寻，求求你，救救我三哥，救救他好不好？”
　　幾寻看见阿四痛苦的跪在地上，向他哀求救救风泽，满面泪痕，他知道她的三哥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风泽！混蛋，我杀了你！”龙萫从仙障中一个飞身冲了出去，却被幾寻中途拦下，一个手刀让她昏了过去。
　　太阳西沉，霞光漫天，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可闻。
　　阿四看到幾寻直飞到半空中，现出原身，那是一条赤色的五爪金龙。那天不少后世的玄菟郡百姓都说见到了真龙降世，对于百姓来说那是最大的祥瑞。
　　阿四却想天帝的真身该是纯金色的，幾寻的修为还不够，只能是赤色。可是他要干什么？阿四想起，不久前他还刚刚为了自己丢了六千年的修为。
　　一声巨大的龙吟自天空中传来，俯身直冲向那丹炉，巨蛇的眼中也现出恐惧，加速了口中念咒的速度。
　　“不！幾寻你回来！”阿四再也不要失去了，她没有了三哥，不能再没有幾寻。她承认她刚才是病急乱投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求助于幾寻，可是能炼化神仙的万象鼎，幾寻又怎么能够抵得住呢？
　　她不能因为失去三哥就让幾寻去冒险，他又何辜？如果说非要比失去亲人和失去爱人哪个更让人难以接受，阿四想，无论失去哪个都不如失去自己来的痛快，好在自己没了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不是吗？
　　阿四冲破仙障起身飞到半空中，在丹炉碰到幾寻的一刹那，飞身挡了过去。
　　天地刹那失去了颜色，只余眼前的一片白光，膨胀后又迅速回缩。
　　暮色四合中，天空突然阴沉起来，伴随着电闪雷鸣，仿佛是雷公的怒吼，风伯的狂啸。
　　却没有下雨，一滴水都没有。
　　阿四再次醒来的时候，头上额间一朵艳丽的紫芫花，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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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终于完成了，因不熟悉，也有觉得吃力的地方，其实这文的开头几万字甚至是在几年前起笔的，之后工作生活一直很忙就放下了。直到今年下半年，才觉得之前太过忙碌，应该缓下来停一停，看一看，认真的发现和寻找一些自己丢失的，寻一寻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力有不逮，甚至生涩，但却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所为的寻找梦想于现在的年纪而言有些 滑稽，但是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该是不难的，生活中需要平衡的事情太多。希望看这篇文的你们也能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过想要的生活。
因家里有事下个星期可能会停更一周，我尽量不辜负还在看文的你们，下卷，我们一周后见。
另，多谢各位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