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你》蘩诗

3、我哥

　　余默第一次见钟澈是8岁，当时他家刚搬到余默家对面，由于他父母常年都是住在国外的，所以一直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余默的父母都是比较好客和热情的，所以他们家搬来的第一天，余默父母便邀请他们家来做客。余默从第一次见他就有点怕他的。余默印象中的他就是那种比较冷的，永远垮着一张脸，就好像是被人欠了几百万的教导主任。而余默最怕就是老师，更何况他还是更可怕的教导主任。
　　回想着第一次见他。
　　‘姐，你帮帮我吧‘余默蹲在余雪的凳子旁，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向她发射着求救的最明显的暗示。
　　余雪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就又回到电视上。
　　‘姐，你就帮帮我吗‘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姐，我就三道题了，我算不出来，你就帮帮我吧‘
　　余雪这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就只是继续看着电视，不出声。
　　‘姐·······‘
　　余默见她帮忙的可能性不大，就一步一步的挪回书桌。
　　余默算半天，又想半天，还是不知道，都快急哭了。
　　‘320，221，90‘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余默抬起头，迷茫的眼神落在眼前这个小男孩的身上。皮肤像豆腐一样白白嫩嫩的，长得很是漂亮。就是脸有点臭臭的，看起来一脸很不好惹的样子。
　　‘你的智商果然和你的人一样······很笨‘钟澈一脸嫌弃的看了余默一眼，然后转身朝着余雪方向走去，最后坐在余雪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余默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给她说答案啊。但是他刚才是不是在说自己笨啊？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这是他们的初次见面。余默从初次见面就讨厌这长得好看但非常没礼貌的家伙，虽然后续两家来往比较密切，但是由于钟澈和余默不是读一个学校的。那个家伙就读于本市最好的一所学校，是读高二的高材生，而余默读着最普通的学校，现在念高一充其量就是个在读书的人，所以两人一直都没有交集。一直到高一下学期两人的平行线才开始交叉起来。
　　那时候余默特别迷小说，所以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天在历史课上被逮了个正着，此刻正在老师办公室上着思想政治课，等老师脸色说稍好一点时，余默立刻摆出真心悔过的表情。老师看着余默脸上的悔过，满意的点点头，并让余默去上课，但是小说得没收。余默一听小说得没收，小脸垮了下来。刚看到最后一章，大结局啊，还不知道男女主在一起了没？看不到的话她不甘心啊。
　　‘你怎么还不去上课‘老师疑惑的看着余默。
　　由于当时青少年好奇心比较重，于是余默不怕死的开口‘咳，老师·····那个······‘
　　‘嗯？余默同学你还有什么事？‘
　　‘老师，您们说现在青少年有好奇心是好事对吧？‘余默看着老师点点头，继续开口道‘那您说那种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您们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一般好的，我们当老师的肯定要支持了。‘
　　‘那老师看课外书你们也是支持的吧？‘
　　‘看课外书老师们肯定是支持的，余默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师是这样的，你刚刚没收的那本小说，我就差最后一章了，你看能不能先还给我？我保证我不会在上课的时候看。不然让我在您办公室看也行？再不行我不看，您念给我听也行啊······‘余默越说老师脸色越黑，余默也越说越小声。
　　‘余默，你想死吗？下午把你家长叫来，如果下午6：30我还没有见到你家长的话，那我就去家访，听明白了吗？‘老师黑着脸朝着余默咬牙说着，最后一句是用了极其温柔的声音与话语说的，说完还对着余默温柔的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余默瘆得慌。
　　走出办公室，余默想着，不行啊，这事如果让爸妈知道的话，那不就死定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呢？又不能让老师去家访，让老师去的话，那她不就死的更快？
　　一整个下午余默没听多少课，一直在想怎么办。最后一节课下课，余默就一直在操场溜达着，又不敢走，又不敢给爸妈打电话，走了快半小时‘算了，死就死吧，总不能让老师去家访，那死的更快‘
　　正当余默无计可施的时候，准备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钟澈迎面朝着她走来。余默有些纳闷，这货和她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学校？虽然现在都已经放学了，但学校里还是有不少人。他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目，不过也是，这家伙不说成绩，光是他的外表就已经可以引起一个小轰动。随着他越走越近，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余默不顾周围的目光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先开口道‘钟澈，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是有什么事吗？‘
　　‘找朋友‘钟澈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略过她朝前走着。
　　‘唉，我带你去吧，毕竟我们学校还是蛮大的，万一你迷路了我可不好跟钟奶奶交代呢‘余默说完，不等钟澈开口就拉住钟澈的袖口，不理会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的人，拉着钟澈走了。倒不是说余默承受能力强，不过就是和命比起来，她觉得被别人就这么恨恨的看几眼也无所谓，毕竟眼神的杀伤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钟澈看着那只拉着他袖口的手，没有出声，只是任由余默拉着他走。
　　走了一会，见周围没什么人，余默松开手转过身双手何事放在胸前，脸上挂着央求的表情看着他不说话。
　　‘你想干嘛？‘钟澈被她看得不耐烦。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余默想，她现在的应该足够的真诚，钟澈应该会答应吧？反正余默打定注意了，今天必须让他帮忙去见一下老师，不然学校和家里她两边都完蛋。不要问为什么是钟澈，因为现在这种情况轮不到她来选择，首先是不能让她老爸老妈知道的，不然非要骂死她不可。其次如果叫余雪估计只会在电话里说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并且如果余雪知道了，那就相当于她爸妈都知道了。据她所知，钟澈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所以只能是钟澈。余默也知道想请动钟澈很难，但是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帮‘钟澈拒绝的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你都还没问什么事呢？‘余默深受打击，她这么真诚。最起码也得先知道什么事才拒绝嘛。
　　‘不想知道‘
　　‘你就帮帮我吧，就一下下好吗？‘
　　‘·······‘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被请家长的，我会被骂死的，你就帮我一次，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不好嘛？‘余默见他不说话有些急了，伸手去拉她刚才拉的衣袖的位置。
　　‘你做事都不考虑一下后果吗？‘钟澈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的话头又低了一些的人儿，顿时有些无奈，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的，凡事都不考虑后果，做错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算了，我也知道这个有些强人所难，你不帮也是情有可原，我还是打电话叫我爸妈来吧‘余默见钟澈还是没有想帮的意思，余默松开手转身准备离开。倒不是生气或者是伤心了，只不过现在她耽误不起了，在耽误下去马上就6点了，那老师真的准备去家访了。
　　钟澈看了一眼刚被她松开的衣袖，已经被捏的皱巴巴的，可见她刚才多用力，瞳目深了深。‘帮你可以，但是你刚才说的话不要忘记‘
　　‘不忘，不忘，以后一定以您马首是瞻‘余默听到他答应，立刻狗腿的笑着，出言表达着忠心。
　　‘还不带路‘
　　‘哦，您这边请‘

　　办公室里
　　‘老师，这是我哥余澈，哥，这是我老师严老师‘介绍完，钟澈瞟了她一眼，余默立马拜托的对他笑了笑。
　　‘老师好‘钟澈彬彬有礼的跟老师打了一下招呼。
　　‘我不是让你家长来吗？‘老师看着钟澈问到。
　　‘因为父母有事外出了，所以现在我是家长，是监护人‘钟澈没有丝毫慌乱，很镇静的接上话。余默在心里对钟澈竖起来两个大拇指，真是厉害啊，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余默，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谈‘
　　‘好‘
　　余默站在老师背靠的窗边想偷听老师是怎么说她的，可是隔音效果太好，完全听不到里面再说什么。余默往后退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既然听不到，那看总是可以的吧。
　　余默站的这个视角正好是是对着钟澈的，余默开始在打量这个重新和她一起长大但却没有多少交集的人。今天的他穿了件白色体恤，入秋的天气已经有了些凉意，外面套了件白色休闲外套，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明明是一身很普通的打扮，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迷人。虽然小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现在不仅仅是好看了，还格外的有魅力。余默现在才想起钟澈刚才说的监护人，不由看了又看了一眼就这样看着入了迷，连钟澈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余默？‘
　　‘嗯？‘余默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余默，走了‘回过神的余默看着钟澈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连忙应到‘哦‘
　　余默看老师都没有出来就连忙跟上钟澈，钟澈走在前面，余默跟钟澈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开始有些懊恼起来。余默啊，你真是白痴啊，怎么突然犯起了花痴啊。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今天可真是把这么多年的脸一次性全部都丢到家了。
　　‘刚才你们严老师跟我说的话，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钟澈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转过身就看到了已经有一段距离的余默，不知道现在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脸红彤彤的像是天边的晚霞一般刹是好看。停下脚步等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近。
　　待她走近后原本打算责骂她连路都不会走的话到了嘴边转换成了‘你是真的很喜欢那本书？‘
　　‘什么？‘对于钟澈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余默没有反应过来。
　　‘给‘
　　‘······‘余默没有伸手去拿。
　　‘你刚才不是在窗外一直在盯着它看吗？‘
　　钟澈在办公室坐的地方刚好是放那本小说的桌子的旁边，所以刚才明明她是在盯着钟澈看，但是钟澈却以为她是在看这本小说？余默抬起头看他，他站在夕阳下，阳光逆光而来，整个人就好像披上了一身的霞光，像极了一副极美的话。
　　‘不要？那算了‘钟澈等了半天不见余默接过去，便有些不耐烦了。
　　余默听到那句算了，立马反应过来‘要，怎么不要，我可是就差大结局了‘
　　‘不过，你是怎么拿回来的\'余默可是很知道严老师的，她可是那种不到学期结束，就不会把没收的东西拿出来，就算是家人来要都不会给的那种人。所以她很好奇钟澈是怎么在严老师那里拿到的。
　　‘你老师是让我拿回来给你爸妈当证据的，好让你爸妈知道你在学校是多么恶劣‘钟澈淡淡的说。
　　‘哪有那么夸张，我不过就是看了一次小说而已，就把我说成十恶不赦的样子，真是过分‘余默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哦？那叫老师给你念小说呢？不过分？‘
　　‘呵呵，那个······其实就是老师没收的时候吧，不是刚好大结局嘛，你也明白现在青少年的好奇心比较重，所以······不过也仅此一次而已‘
　　钟澈不应她，朝前走着。
　　‘喂，真的，我一直都是很乖的，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呢。我可是十里八乡的女孩子们的榜样。还有就是你不要跟我爸妈说啊，不然我可就完了，十里八乡的形象已经毁了。喂，你听到了没啊，真的不能说啊。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本小说借你看，你知道这本小说是讲什么的吗？不知道吧，它讲的是······‘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霞光里，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很久以后，余默也都一直记得今天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