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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所以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等待着创造一场盛宴。
      安九被身旁坐着的韩雪依弄得心急,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个人拿着香饽饽给你看,偏偏不给你吃。
      “你倒是快点说啊?你想急死我啊,这愁眉苦脸的”安九边说边瞅了瞅韩雪依。
      安九和韩雪依是相当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躲在被窝聊天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的那种。
      星期天的下午,虽说是九月还是炎热,空气中还有刚运动后留下的淡淡汗味,还夹杂着某些不安分的气息。
      韩雪依已经纠结半天了,突然像鼓起了勇气看着安九,“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紧张而又羞涩,很是可爱。韩雪依身材娇小,脸蛋却很漂亮,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拼在一起挺好看,高高的马尾显得她很精神。
      安九试探性得问道:“段雨初?”
      “啊,你怎么猜到的啊?”
      看着韩雪依惊讶的表情,安九心里暗道:真够明显的,还用得着猜啊?
      偏偏说的时候却拐弯了,“唔,我没猜啊,只是随口一说,对了你怎么喜欢他啊?他心思有点重啊,还整天不怎么说话,像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说到这安九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的男生,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费尽心思揣度岂不累成狗?真搞不懂偏偏这样的男生喜欢的人还不少,都不知道哪好。
      韩雪依用力拐了拐安九,“他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哦”
      就是那样的好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出眼屎。恩,这话在理,不就说了他一点不好,都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哎,真是铁打的兄弟,流水的姐妹。
      安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道:“怎么会喜欢他呢?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家伙”
      “我也不知道啊,同桌,可能天天坐一起就喜欢了呗”
      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那个人一般。
      “喔哟,日久生情啊,呵呵”
      韩雪依拉着急忙安九的袖口“安九,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安九说:“我们雪依漂亮又优秀,他没理由不喜欢啊”
      “我不敢跟他说,万一被拒绝了,还是同桌……安九要不你替我去说”
      安九咧嘴大笑,“放心吧,他会是你的,一会我去帮你说”
      韩雪依内向,但内心炙热,安九外向,性格活泼。
      懵懵懂懂,却依旧想把某个人据为己有,不该爱的年纪,偏想轰轰烈烈。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韩雪依出去打扫卫生了,安九扭过头去看段雨初,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他抬头对上了安九的眼神,这算不算偷看人家恰好被逮个正着?
      安九心想:真尴尬啊,要是现在赶紧扭头,那不符合我的风格,像做贼一样,刚准备偷东西,这时候发现主人正看着你,哈哈哈,有点搞笑。
      最后安九对着段雨初笑了笑,没事人似的转头了,留下面部表情扭曲了的段雨初,真像车祸现场,只是肇事者若无其事遛了。
      段雨初第一次觉得安九是比魔鬼还要恐怖的存在。
      安九十五岁,初三,有个对她特别好的男朋友,同班的,那个时候的安九觉得喜欢就是要得到,安九想着男生与男生更好说话,所以跟男朋友商量着怎么撮合他们两个,作为安九的男朋友他只能陪着她折腾,最后安九他们把段雨初拉到教室最后面坐着,还拉拢另一个男同学一起撮合。
      段雨初冷着个脸扫了他们一眼,看到安九的时候顿了一下,瞳孔略微收缩,“你们想干嘛?”
      安九漫不经心得捧着脸道:“不想干嘛,就想逼你谈个恋爱”
      言辞间多了些调皮
      他脸上涨了些红色,“有病,我没谈恋爱的打算”
      安九心里一万只神兽跑过:竟然骂我有病?要不是雪依喜欢你,我都不愿意跟你多说一句。
      “我没病,韩雪依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们在一起吧”,安九言辞有些恳切耐心
      “对啊,韩雪依挺好的,你看我和小九不就挺好”安九男朋友助攻中
      段雨初挑了挑眉,“所以呢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你们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
      安九觉得有点无语,想揍他一顿然后打包丢给韩雪依。
      他们三人轮流着劝了很久,人家宁折不弯,好家伙。
      “她哪里不好?你要拒绝?”
      段雨初生气了,不友好得说:“安九你有病吧,还有你们两个跟着她疯什么?”
      听到人家骂自家媳妇,安九男朋友就不乐意了,“段雨初,好好说话,我有好脾气,不代表我脾气好”
      两次,两次啊,被人说自己有病,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真是失败啊。
      安九平复了会情绪,她可不是省油灯,邪恶得笑着说:“段雨初,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们三个人,你丫就一个,你觉得你打得过我们?我现在给你条活路,你们男生不是总爱扳手腕嘛,你要是能赢了他们两个,我们就不再纠缠你,你要是输了其中一局,你就跟韩雪依在一起。”
      段雨初愣了半天,帅气的脸上添了几分阴郁,吐出来这么一句话,“其实你就没给我活路,安九算你狠”
      安九心里有点愧疚:其实我就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不经吓,又没真打算打架,段雨初那身高比我男朋友他们还高,不一定会输吧,为了朋友,逼迫这么个孩子,有点过分啊,段雨初不要怪我,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结果如预期一般美好,过程毫无悬念惨烈。
      段雨初还真是绣花枕头,力气真够衰的。
      “愿赌服输”
      没有想象中不情愿,怎么说呢,就像很事不关己一样,不对,压根不知道他想啥,跟这么个人,会很累吧,心累。
      安九低了低头,悄悄跟她男朋友说:“你以后离他远点”
      “恩?为什么?”
      安九使劲瞪了他一眼,真是傻,“我怕和他说话把你累死,你这么傻,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怎么有种我替他提鞋都不配的即视感?”
      安九惊讶看着他,然后爆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没有没有,你只能给我提鞋”
      他总爱逗她笑,宠着爱着。
      班级每个月换一次座位的组,唯独安九那桌,从初一到初三不用换位置的那种,一桌两人独霸了第一排,好吧,说第一排也不对,因为每次老师说的第一排都不是安九她们瑟,她们那桌就像是一群鸡要跳舞,而她们是带头的。
      初三换到了老教室,安九她们那一排多出了一桌,不知道班主任抽什么风,将韩雪依和段雨初那桌调了上来,安九和段雨初算是隔壁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一段感情中,谁付出最多谁就输。
      安九性格外向活泼,和谁都自来熟,每次玩啊吵啊,结果都是一样,往往都是安九赢了段雨初,段雨初赢了韩雪依,过程一如既往开心,结果显示易见明了,段雨初欺负韩雪依,安九欺负段雨初。刚开始安九还欣欣然笑个不停,可每次都是她赢,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安九使劲摇着手中的书本做的扇子,额头还有细微汗水,“不玩了不玩了,真没意思,段雨初你就不能让让雪依,一点不护短,赢自家媳妇很光荣么?”
      “呵,我愿意”
      怎么会有这种人,欠揍。
      安九懒得搭理他,朝着韩雪依笑着,“雪依你老让着他干嘛,看给他得瑟的,我给你欺负回来,哈哈哈”
      后来韩雪依说,对于段雨初她永远都是输。

      (2)
      周末了打算一起出去玩,说来说去,最后一致决定去韩雪依家,主要是去她家,相对来说路程相差不大。
      他揉了揉安检九的发顶,似笑非笑得:“小九啊,出来玩你带咱儿子干嘛?”
      安九想了想道:“我能给你生个狗儿子?”
      “豆豆,快叫爸爸,这人要认你做儿子呢,你再也不是孤儿了”
      再看前面的小身影,转身汪汪了几声。
      “看吧,它同意了,儿子,要对你妈妈好,不然爸爸揍你”
      安九浑身一颤,愣了一下,狗妈妈?那我成啥了?母狗?我的老天,这想法真够可怕的。
      依山傍水,清风拂面,友聚身旁,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你们可以再来晚一点,然后我们把好吃的都吃了”雪依开门的时候一脸埋怨。
      朋友们基本都已经到了,段雨初斜靠在一大沙发上,刚好有一缕阳光刺上他白皙的皮肤,竟多了一些妖冶的味道,黑色的外套加上黑色牛仔裤,活脱脱一枚男神。
      韩雪依家院子宽敞,一起打羽毛球是不二之选,只是没想到段雨初打得很不错,安九一直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段雨初会被感动的。
      韩雪依家有块菜园,他们几个去摘菜,其余的各自游戏,白菜青菜茄子真的是应有尽有。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有一小屋,有一小院,有一菜地,喜欢的人在身边,足矣”,她从来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要的也很简单,只是这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得到的。
      安九,求一心安宁,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韩雪依,段雨初,还有安九男友三人均均略带惊讶的看着她,在他们的印象中,安九就应该是那种雄心壮志,誓要做出一番成就,所愿很多的人。
      这个时候段雨初看了看天气说:“快点挑,这天气快下雨了”
      他们回到半路果真下起了雨,四处都是田,没有躲雨的地方,两个男孩子赶紧脱下外套遮住喜欢的人儿一起往回跑,韩雪依看着段雨初,第一次觉得很暖和,雨打湿了衣服却不觉得冷了。
      段雨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
      站在屋檐下躲雨,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场雨雨永远不要停。雨水从他的头发上划过脸颊,睫毛上沾了水珠,衣服因为雨水贴合着身体,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胸膛。她在台阶上看着台阶下的他,这个高度很合适,她突然想要伸出手去碰一下他的眉眼,她不仅这样想,还这样做了,只是段雨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差一点,差一点就碰到了
      他冷着脸的时候好似空气都要凝固“韩雪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这句话真正像把刀插进了她的胸口,眼睛在哭泣,又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段雨初,你真的不喜欢别人碰你吗?原来在你心里我也是别人。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无尽的欲望,想要的也越来越多,奢望也越来越大。
      韩雪依紧紧握着拳头问道:“雨初,你喜欢我吗?”
      他眯眼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没什么不好,反而什么都挺好的,如果不忍心,如果觉得愧疚,不如试着对她好,“喜欢”
      他还不懂善意的谎言才最是伤人。
      又继续无奈的补充道:“但是还是不喜欢别人碰我,天生的”
      他觉得最可怕的就是别人的温度别人的皮肤。
      韩雪依突然笑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有你的喜欢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什么都没关系。
      喜欢的不是下雨,而是与你一同躲过的屋檐,共浴风雨。
      雨停了,他们四个提着菜篮子回到韩雪依家,韩雪依做的饭炒的菜,不过十四岁的小人味道却出奇得好。
      安九吃得直咂舌,“雪依,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给我做饭吃好不好?”
      听了她的话,段雨初眼中闪过一丝蔑视,“你可真好玩,不知当初是谁威胁着要我……”
      还没说完,就感到小腿一阵吃痛,直直把话咽回肚里了,真是打掉了牙还得往肚里吞,他直直盯着安九,才突然想起来,的确不该说那破事。
      韩雪依一脸好奇,“威胁?安九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有,快吃饭吧,吃完回家换衣服,冷”
      安九使劲往家里扒饭,不想回答不想说话,是真冷。

      (3)
      回到家已经接近夜幕,安九窝在被窝里,还是觉得很冷,不停打着喷嚏。
      她给男朋友发了条短信,“我好像感冒了”
      男友立即回了短信,“赶快去找点药,多喝点热水,然后睡一会,有事给我打电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干嘛?”抱怨的声音中夹带着浓重的鼻音
      听到她的声音,段雨初皱了皱眉,严肃的说:“感冒了?”
      “段雨初?”
      “嗯,吃药了没?”
      安九只觉得脑袋混混胀胀的,断片了,“啊?吃药?你有病?”
      “……”
      “安九,家里有人在不?”
      “没”
      混混噩噩的,安九已经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眼睛很困,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段雨初,白炽灯下他有点耀眼。
      安九抬起手遮住了眼睛,无奈得说:“段雨初,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还有点耀眼呢”
      段雨初拉开她遮住眼睛的手,扶上她的额头,确定退烧后才移开手。
      “不烧了啊,怎么还说胡话,你知不知道你发高烧了,都烧得昏过去”
      安九也是一愣,“我只记得你给我打电话了,其他的不记得了”
      段雨初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也是需要被守护的。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一会家里人会回来吗?”
      隔了好一会,才听到安九笑着说,“好像不会喔”
      “把药吃了再睡会吧”
      安九吃了药睡着了,也没有管段雨初,她想着他一会应该就自己回去了,先睡觉。
      段雨初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他睡不着,没有任何理由的失眠而已。
      第二天早上,安九是被饭菜的香味弄醒的,立即掀了被子循着香味去了。
      “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啊?”
      段雨初转身立即按上安九伸过来的头,皱眉打量一番道:“去把衣服换了,鞋穿上,立刻,马上”
      吓了安九一跳,我去吓死人不偿命啊,不就是穿了个睡衣嘛……睡衣?
      只见安九黑着个脸跑了。
      “安九啊安九,丢人丢大了,我的老天,真尴尬”
      一边换衣服一边叨叨念。
      “要不悄悄跑了得了,不对啊,这是我家啊我跑啥?”
      最后安九十分淡定的下楼,坐桌上,然后十分给面子的吃饭。
      水煮白菜,小炒肉,土豆丝,不但卖相不错,味道也是很受安九喜欢啊。
      想了想安九终于打破安静的气氛道:“那个,谢谢你啊,谢谢你照顾我”
      “嗯,不客气”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安九放下筷子,“我昨天踢你的那脚没事吧?应该挺疼的”
      段雨初才想起来,是挺疼的,小腿青了一块,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啊?
      “还好,你力气不大”
      违心的话真敢说,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安九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个人会在生病的时候跑来照顾你,会替你做好饭等着你吃,有这样一个朋友也不错。
      可以这个朋友,是韩雪依的男朋友,是她绝对不能与之走得太近的人。
      “段雨初”
      “嗯”
      “你回去吧,你看我都没事了,活蹦乱跳的”
      段雨初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看着电视。
      过了好一会才缓慢说话,语速慢得惊人,“如果你是林月如,你会为了救李逍遥和赵灵儿去死么?”
      《仙剑奇侠传》在锁妖塔必须有一个人死去,林月如牺牲了自己,救了李逍遥和赵灵儿,为了爱的人,自己宁愿去死。
      安九看过,想了想才说:“我不是林月如,也不会做林月如”
      不是林月如,更不会做林月如,做不到像她那样爱一个人,更做不到看着他与别人幸福而自己孤零零死去,那太残忍。
      “我会”

      他说他会,安九看着他,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
      安九撇了撇嘴,“哦”

      (4)
      那年三月,却像下了一场雪。
      那年,中考的改革对安九他们来说真的太大了,特别是政治的闭卷考,无疑是一大挑战,政治老师也是操碎了心。
      带着同学去在教学楼旁的柳树下背书,三月风光,莘莘学子,树下看书。
      可真正看书的却也没有几个。
      “我总希望能下雪,盼了三年老天就是不给下”
      安九喜欢下雪,白茫茫一片,感觉很好,虽然很冷,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干净。
      “安安你每次的祈祷都不灵验”
      说话的是王子涵,班里最受欢迎,公认的最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安九从不与她多接触,安九曾见过她与一个喜欢她的男生暧昧一年多而不拒绝,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见过她为了离间自己与韩雪依的关系而费尽心机。
      安九自问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惹不起总躲得起,而且最讨厌她这种假惺惺套近乎的人。
      安九心想:我跟你很输?你就叫我安安,你跟我很熟?你就知道我的祈祷,哼!!!
      “谁说不灵验?起风了”
      段雨初伸出手,风从指尖掠过,夹带着白色的柳絮,微风拂面,柳絮飘扬,不是下雪也胜似下雪了。
      安九仰起头,伸手任柳絮划过掌心与脸庞,偏了偏脸对着段雨初一笑。
      你回眸的一笑,我惨淡的一生。
      段雨初的胸口猛得一震,随之而来的却是欣喜,是沉沦。你的眼里有星辰大海,我在里面沉沦死亡。
      王子涵拉了拉安九在她耳畔低声道:“安安,你喜欢段雨初?”
      安九扭头惊讶得道:“子涵,不可以乱说的知道吗?我有男朋友,段雨初那可是雪依的男朋友,这些话传到雪依的耳朵里那还得了,没有的事都被传得有了”
      王子涵撇了撇嘴,一脸你骗人的样子,“只是问问啊,你急什么”
      安九觉得这事不能马虎,任由她说那怎么行,而且她和段雨初能有个啥,只是这话传出去伤的可是雪依,无论雪依信不信都会受伤,而安九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雪依难过。
      “王子涵,如果我再听到同样的话,不论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我都算在你头上,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睚眦必报”
      严肃的口气使得王子涵一颤,是啊,以安九的性格她或许会让身边所有人都远离自己,只要她一句话,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替她做替她安排,只是安九还未做过这样的事罢了,自己还不想沦落到在学校没有理的地步。
      “知道了”
      司南风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一副我是这老大的模样,天天一句“家有小九九,活到九十九”,安九不喜欢他的做派,每次说他,他有嬉皮笑脸的。司南风就是那种典型的邻居大哥哥,护犊子,一直以来让着她护着她。
      阳春三月,却好像看见漫天大雪,我与你在一片天空下,一下子就白了头。

      (5)
      也曾头破血流,谁不是谁心口的朱砂痣。
      “南风,我明天要去上学去了,以后上课的时候就不能和你一起玩了”,安九奶声奶气说着
      司南风看着安九,笑嘻嘻的,“我跟着你去学校啊,还是可以一起玩的”
      “不行啊,你没报名,老师不要你读书的”
      司南风眼里渴望上学的眼神当时的安九还看不懂。
      那时候,司南风六岁,安九五岁,幼儿园只读两年,司南风的妈妈跟着别人跑了,靠爸爸微薄的工资生活,可他没有钱供他上学,至少现在没有。
      司南风住在安九家对面,经常跑来蹭饭,从早到晚,他们两个几乎都是待在一起玩。
      安九上学的第一天,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下午下学的时候司南风已经等在了学校门口。
      安九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啊?”
      “我在等你”
      他一路上听着安九讲学校的种种,本来就想上学的小心灵更加渴望了,他只有安九一个朋友,他一个人很孤独,他只是想找安九,她在哪他在哪,他去学校找他,守门的人不让进,他就在门外一直等。
      “小九,明天我跟你去上学好不好?”
      安九一脸惊讶,“什么啊?每个人都有座位的,你去了坐哪啊?”
      他说:“我不坐,我躲在你桌子下面,我保证我绝对不说话”
      “嗯”,安九重重的点了点头
      幼小的心灵还很单纯,只是想和一个人玩,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
      第二天安九果真带他来了,上课时他乖乖待在桌子底下,一声不吭,下课时他拉着安九满学校跑,只要和安九在一起,他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几天下来,还是被老师发现了,他被驱逐出境,但他每天还是会和安九一起上学,只是安九进了学校,他一直待在学校外面,直到安九下学再一起回家,安九会把学的知识都教他。
      司南风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经常打骂他,突然有几个月他不再喝酒,晚上回来很晚,然后有一天晚上拿着一小叠钱,扔在司南风脸上,“讨债的鬼,还跑去学校偷听课,丟人,拿去上你那该死的学”
      司南风的入学是安九妈妈帮忙弄的,那时他七岁,直接读的一年级。
      他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学习。
      在学校,高年级的欺负低年级本来就是常事,校园暴力从不少见。
      安九读六年级时,司南风读初一,初中很远,不知道司南风从哪弄了辆自行车,每天下午都回来,安九会到村口接他,然后他载着她回家。
      那天安九在村口等了很久,还没见到他的人影,于是就往前面一直走去寻他,拐角处她看到他被一群殴打,蜷缩着身子,安九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冲过去,扑倒在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拳脚。
      带头的那个人喝止了殴打的人,吐了口口水,“要女的来替你挡,真tm不是男人”
      说完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司南风一把推开安九,怒吼道:“你tm扑过来干嘛?你知不知道很危险?我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你被人欺负”
      安九被吓哭了,哽咽着说:“司南风,你被打死了我怎么办?”
      司南风拉过安九抱在怀里,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查看她的伤势。
      那一天,司南风头破血流,安九被刮花了额头。
      头破血流,只为一个人。
      从那以后,一向温和的司南风开始在学校横行霸道,打架斗殴都有他的份,他学会了抽烟赌博,他会吐着烟圈搂着漂亮的女生。
      他做那些只是想安九进初中的时候有他在不敢有人欺负她,不敢有人再把拳脚放在她身上。
      别人说他德行教养糟糕,可只有安九知道他曾经有多善良多礼貌,安九从没有因为他的恶名声而远离他,他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装着样子不让人看到他的懦弱。
      进入初中,安九甚至没有见到过司南风,那么小的学校找个人却那么难。
      直至星期五午间吃饭的时候,安九才看到了他,他斜倚在一棵树上,微微发黄的头发显得有点俏皮,安九在他身前停下。
      “南风”
      “嗯”
      “我想吃蛋炒饭”
      “好”
      司南风作风名声不好,可是成绩却很好,全级第十,从不高一名也从不低一名,安九总说明明是第一的人才偏偏要控制在第十,老师们不喜欢他又不得不偏爱他,可是只有司南风知道,就算他是那个第一那个最好的,他也不会上大学甚至不会上高中。
      有的人,有能力,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的。
      “学校这么小,我找了你四天,为什么躲着我?”
      司南风笑了笑说:“小九啊,我只是窃喜到不敢见你”
      什么鬼理由啊?安九使劲给了他一捶。
      “我呸,信你司南风,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司南风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着道:“小九,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同时除了在家你要离我远一点,明白吗?”
      “为什么?”
      司南风苦笑着说:“我已经是坏学生了,围着我转的都好不到哪去,小九你要做好学生,品学兼优,不能带坏你”
      “好,我知道了”
      蛋炒饭很好吃,安九吃得很干净,然后放下筷子走了,她应该在人前远离他,在人后靠近他,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像兄妹一样好,像安九和她亲哥哥安野一样好。
      那一年中考,司南风病了,安九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现在他与安九是一级,安九总说他病得不是时候,司南风却只是一笑而过。
      他是司南风,从小到大最好的司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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