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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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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令竹也被心头那股无缘无故升起的感觉折磨得有些情绪难定。
“我去叫你的丫鬟来伺候着你,沈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我不会多作过问,亦会守口如瓶,今日之事,还望沈姑娘也能如此。”
他的语气冷漠。
沈织云仍然错愕,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眼下忽然添了一道泪痕。
守口如瓶……而后就是再不相干了吗?
薛令竹在宴席散去之后,去了自己姐姐那儿。
薛令怡没能在宴席上露面多久,她刚出月子不久,赵孟彧不愿让她太过操劳,想让她多歇一会儿。
见薛令竹来了,薛令怡没几句就提到了昨日的事:“母亲给你看过一些画像了,她说你看没看上几眼,可是有另外心怡的姑娘?”
薛令竹垂首,忽然就想起了沈织云最后带着泪的目光。
指尖一抖,他愈发烦闷。
这种情绪和他关心自己姐姐,关心自己的家人都不一样。
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意一个不该在意的人。
“没有。”薛令竹道,“倒是姐姐,近日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我早就好多了。”薛令怡目光扫到了屏风之后的一道黑影,自从产子以来,赵孟彧患得患失,连她亲弟弟来看她,也得在一旁陪着,“可你姐夫他不让我多出去走动,有些闷得慌了。”
见那黑影移动,薛令怡眉眼弯弯,笑得灵动。
她这话,就是说给赵孟彧听的。
薛令竹见姐姐这番神采,便知她过得如意,心下也放心,道:“姐姐是该先养好身子再出门走动。”
他笑了笑:“我去看看清风明月。”
薛令怡叫住他:“你若是遇见了心怡的姑娘,记得来和姐姐说,我会帮你。”
薛令竹点了头,走了出去。
清风明月两小只缩在绒被里,睡得正酣。
薛令竹看了一会儿他们稚嫩的脸蛋儿,心下一片柔和安宁。
他是舅舅了,这身份让他格外心喜。
待到傍晚,他与其他家人一起离开,离开的时候,忽然跑到了自己大哥那儿,问他:“大哥,她如何了?”
薛令松一头雾水:“谁?”
“岁……沈太傅家的姑娘。”
薛令松用看小傻子的目光看向了薛令竹:“我不是说让你去看一下她如何了,你怎还来问我了?”
他推薛令竹出了马车:“你可别再继续来我这儿问别的女人的事情了,我的心里就你嫂嫂一个女人。”
薛令松这话说得大声,就得让在马车里坐着的小妻子也听得清清楚楚才好,好赶紧消了气,别再恼他了。
薛令竹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离开了大堂兄的马车。
隔了几天用膳的时候,他缓慢开口,问及了自己母亲一事:“那日的画像,母亲是按照何种标准选出来的?”
宋氏一愣,才反应过来儿子问的是什么,笑着说道:“都是些品行好举止端庄的姑娘,容貌家室倒是其次,做人端看品行。”
举止端庄……可她伏在墙头的样子,实在算不上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
又挺可爱的。
甚是心烦,他啪嗒一下放了筷子。
“你问这作甚?”宋氏柔声问道。
薛令竹脑子一热,就说道:“书院里的何兄正在犯愁自己的婚事,若是母亲愿意帮忙,可否将那些画像给他看看?”
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算是什么话。
宋氏立刻抿了抿唇。
怎这孩子一点都不开窍?明明他爹当年一到了能成婚的时候,火急火燎只想着把她娶回家去。
只不过孩子不急,她倒是也没太急着催促,道:“你说的是何侍郎家的何公子是吧,有些也许合适,你若无意,让他看看,能成姻缘,也是美事。”
薛令竹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依着沈家的家业,去配何家,那就是低嫁了,不甚妥当。
据说沈太傅眼界颇高,定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宋氏有道:“我去叫丫鬟把画像与名册给侍郎夫人送去吧,让她自己相看相看。”
薛令竹的心再度提了起来:“等等。”
见父母亲都扭过头来狐疑看他,他苦笑:“我与何兄私交甚好,我亲自去给他送去。”
他起身走了出去。
宋氏看着他余下的小半碗饭,“哎”了一句:“怎没吃完饭就走了,这么着急?”
薛礼往宋氏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道:“小孩儿的事,你莫操心去管了,儿孙各有儿孙福。”
他忽然眯了眯眼,一脸了然:“说不准不久又得辛苦着你去操办一些事情了,你多吃点。”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
宋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百思不得其解。
这爷俩,这是在卖什么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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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令竹偷藏了一副画像。
他看了看画上的人,左看右看,都觉得眼生。
这画,不及本人三分灵动。
越看越觉得画师的画技有毛病,他叫人来研了磨,面前铺陈开了一轴宣纸。
他悬腕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连那画师都不如。
至少画师笔下还能有物,而他只能空对着这张宣纸,一点笔墨都落不下去。
明明这人的眉、眼、乃至红红的脸颊与耳垂,他都还记得清楚,可是却没法画在纸上。
怕自己一笔下去就毁了一整幅画。
长叹一声,他放下了笔,离开了自己的屋子,离开了薛府,进了宫。
他想知道当时沈织云为何会出现在沉禧宫里。
问了问看守的宫人,才知道那时候,她的猫丢了。
再问了问,又得知,她最后都没能找到自己心爱的猫,鼻头红红的离开了沉禧宫。
心好像被人揪了一把,古古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