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邺冉

192、恐惧

　　“砰！”

　　巨响后，落地玻璃裂出网纹。

　　舒逸宸表情狰狞扭曲。

　　闵文摇摇头，看一眼散架的木椅，叹口气，“行了，你....”

　　“闵哥。”

　　闵文侧了侧脸，目光停在凑过来的手机上，彻底沉了脸。

　　“封了。”

　　刚才发生的一幕，又被上传，到底是谁，紧追不舍。

　　正要开口，舒逸宸电话响起。

　　契而不舍的来电，响了停，停了响。

　　舒逸宸直接掏出手机砸在了地上。

　　安静不过几秒，闵文的电话又在兜里震动，他摸出手机，看看屏幕，苦笑接通。

　　“让那个畜.生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暴怒的舒父。

　　闵文看看身边的舒逸宸，叹口气，“伯父，他现在有点失控。”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语气痛心疾首，“阿文啊，你可不能让他胡闹。”

　　“伯父放心，我会尽快帮着他处理好。”

　　闵文挂断电话，点了两支烟，递给舒逸宸一根，“赶紧走吧，有人直播你施暴呢。”

　　舒逸宸接过烟猛吸一口，迈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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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放射科，厚重的铅门关闭，红灯闪烁，祁靖兰疲惫的靠向墙壁。

　　都乱套了。

　　如若的专属铃声响起，她忙打开包翻出手机。

　　“姐，怎么了！”

　　“我没事儿，兰兰，你还好吧？”

　　“啊？”

　　“我看到视频了，跟舒少爷打起来是谁？”

　　祁靖兰失声。

　　“兰兰。”

　　“姐，我没事儿，一点误会，刚送朋友来医院。”

　　“别和他对着干，现在你们都不理智。”

　　“嗯，我知道了。”祁靖兰低落回应。

　　挂断电话，她忙点开浏览器，视频已经被屏蔽，但仍有更新的留言还在热烈讨论。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

　　“抢人？”

　　“好像不是，角落里那个女的不是上次那个。”

　　“沃德天，这男的到底有多少女人。”

　　“你们知道什么，角落里那个是她妹。”

　　“妹妹？”

　　“哟，这不是舒家那个集邮狂？”

　　“求真相。”

　　“算了，不敢多说。”

　　“好奇，好奇，端着小板凳坐下。”

　　“前几天的事儿受刺激了迁怒别人吧。”

　　“那这个被打的也太冤了，太可恶。”

　　“大惊小怪，十多年前就看到过更劲爆的内容。”

　　祁靖兰关闭界面，心力憔悴的闭了闭眼。

　　红灯灭，推拉门打开，鼻青脸肿的杜戚被助理推出来。

　　祁靖兰上前。

　　“我真的没事儿。”杜戚一脸无害的笑。

　　祁靖兰看着那张令人哭笑不得的脸，鼻子酸酸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杜戚看了看她，摇头否定。

　　“少爷，还是住院观察一下吧？”

　　杜戚犹豫片刻，“好吧。”

　　病房内，只剩下祁靖兰和杜戚。

　　“我今天真的是去跟你相亲的。”杜戚忽然出声。

　　背对他倒水的祁靖兰手抖了抖，她定定神转身，表情古怪。

　　杜戚接过水杯，“所以，你不用自责，反而是舒逸宸，他的占有欲太可笑了。”

　　祁靖兰不接话，拿起桌上的苹果削起来。

　　“兰兰，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尊重你，不会逼你做什么选择，感情，不是好胜心的问题。”

　　“谢谢你。”祁靖兰心里刺痛一下。

　　“兰兰。”

　　“嗯？”

　　“我和你想要的东西都一样，你信么？”

　　祁靖兰疑惑的抬眼。

　　杜戚咧嘴笑，却被痛的倒抽一口气。

　　“扑哧～”

　　她被逗笑。

　　门推开，阮煜坤看到屋里的一幕，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嘴。

　　“煜坤哥。”祁靖兰低声招呼。

　　阮煜坤朝杜戚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床边坐着的祁靖兰。

　　“兰兰，有空么？”

　　祁靖兰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杜戚，起身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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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劝劝吧，你哥状态不太对。”

　　祁靖兰不接话。

　　阮煜坤叹口气，“一切都是误会，你应该了解他。”

　　“我现在，不确定是不是真正了解他了。”

　　祁靖兰自言自语般的碎碎念，让阮煜坤心底一凉。

　　“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他急于解释。

　　祁靖兰点点头，这个说法，她是信的。可？

　　“兰兰。”

　　祁靖兰垂下了眼。

　　阮煜坤回头看看舒逸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离开。

　　蝉声嚣闹的午后，祁靖兰别着脸，不愿去看他。

　　刺眼阳光穿过细碎叶间洒下来，散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舒逸宸却因为这种抵触，心都紧了。

　　“别闹脾气了。”

　　祁靖兰转身，在那只大手伸过来的一瞬，下意识的收回手抱紧自己，快速离开。

　　剩下舒逸宸一人，站在浓重翠绿下的阴影里。他停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牙根也紧了紧。

　　祁靖兰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公寓，映入眼帘的客厅，让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草草冲凉后，她裹了浴袍去厨房找东西吃。

　　“叮！”

　　“行了，你别疯了，已经够乱了。”

　　祁靖兰闻声出去，闵文和阮煜坤正围在欧阳身边碎碎念。

　　祁靖兰小碎步过去，“哥。”

　　欧阳怒气未散，白衬衣扣子被扯掉好几颗，前襟还有几点朱红。

　　她吓坏了。

　　“他没事儿，逸宸倒是被打的不轻，送医院了。”闵文揉揉祁靖兰的脑袋。

　　“以后离那个畜.生远点。”欧阳咬牙切齿的起身，气势汹汹的上楼。

　　祁靖兰看着他的背影失神了。

　　“我去看看逸宸，你跟欧阳好好解释一下。”阮煜坤叹口气迈进电梯。

　　“兰兰，你的微信被盗了？”闵文不急于上楼安抚欧阳，反而一副想祁靖兰谈谈。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句话你别介意。”闵文顿了顿，“可能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那晚，阿宸应该是把聂太当成你了。”

　　“咚咚！咚咚！”

　　祁靖兰心如躁鼓。

　　“这次明显是针对逸宸的，一直都在查，太蹊跷了，就连买通下药人的钱都是你名下出去的。”

　　“什么！”祁靖兰张大了嘴。

　　微信红包逢年过节就图个热闹，但她从来都没关注过零钱余额。

　　“放心，逸宸没误会你。”闵文拍拍她的肩，“早点休息。”

　　祁靖兰站了半晌，才阿飘一样回到卧室。

　　书房内，欧阳正黑着脸吞云吐雾。

　　闵文拉开椅子坐下，“没发生什么，你也别瞎想，应该是把聂太当作兰兰了。”

　　“呸！狗改不了吃屎，和兰兰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还是不是人。”欧阳咬牙切齿。

　　“理智点。这事儿你不知道，有人挖的坑，到现在都理不出头绪。”闵文停下，看一眼阴沉的欧阳。

　　“逸宸的意思，想跟兰兰直接订婚，舒伯父也是这个意思。”

　　“不行！”欧阳果断拒绝，“我们兰兰凭什么帮他洗白。”

　　“欧阳，你冷静点，他俩订婚是早晚的事儿。”闵文哭笑不得。

　　欧阳揉了揉眉心，“这事儿，不是只有我反对，这么一闹，祁玉伟也不可能同意。”

　　.............

　　当成了她？祁靖兰有点不相信，却无法自控的梳理起那天的一切。

　　姐身上穿的睡衣，同款！用的香水，祁靖兰猛的从床上坐起，也是白花！

　　这些年腻在一起惯了，这些日常就成了被疏忽的地方。细思极恐，这一切，到底是谁的手笔。

　　她想了想，把细节发给了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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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靖兰还没理清楚因果关系的时候，竟被祁玉伟约谈，她很抵触，可林霖一副为难的样子，让她心软了。

　　祁氏楼下的茶社，祁靖兰情绪复杂。

　　“兰兰，还是跟舒少爷不要走的太近了。”

　　“这是我的私事儿。”

　　冷漠口气，祁玉伟如鲠在喉。他深呼吸后再次出声，“小杜人不错，你可以多接触接触。”

　　祁靖兰歪了头，不接话。

　　“兰兰，你不是个孩子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风花雪月。昙花一现，并不一定都是爱情。”

　　呼啦。

　　后退的椅子，声响巨大，祁靖兰觉得同意见他，完全是个错误，她抓起包，转身。

　　“兰兰！想想你妈妈，错的人，会毁了女的一辈子。”

　　魔音灌耳，祁靖兰捂着嘴跑出包厢。

　　她努力把只言片语的交谈抛在耳后，如若已经出院，傍晚杜戚也要办手续，寓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

　　到了病房，杜戚已经衣着光鲜的坐在沙发上，看到祁靖兰推门进来，脸上浮出笑意。

　　“我猜你就会来。”

　　“怎么样了？”

　　“刚做完最后的检查，等结果出来就能走了。”

　　祁靖兰把视线停在随风起伏的窗帘上，“戚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现在很乱，没....”

　　“兰兰。”杜戚打断她，就像是笃定了她会拒绝，“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冲动。”

　　祁靖兰哑然。

　　“恋爱也好，婚姻也罢，都要认真对待，不是么？”杜戚把手里的橘瓣儿递给她，“你长大了，不是个小女孩了。”

　　祁靖兰点点头，推门而入的医生打断了两人。

　　夜幕降临，杜戚的出院手续办完，在他的再三坚持下，祁靖兰由他开车送到公寓楼下。

　　一路无言，漂浮在车内的尴尬气氛，杜戚丝毫不介意，安静平稳的驾车，穿越熙攘。

　　“谢谢戚哥。”

　　“快上去早点休息吧。”

　　祁靖兰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兰兰。”

　　转身，杜戚微微弯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兰兰，我爱你。”

　　“嘣！”

　　一声巨响，祁靖兰脑子里的弦断了。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车被撞出去几米，因为解开了安全带，杜戚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被安全气囊压在了方向盘上。

　　她在失去意识的下一秒，转头，看到了追尾车子里，舒逸宸的手，软塌塌的搭在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