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想念zch

2、初见

　　回到家里，孩子们做了作业，洗了澡，早早就睡下了。许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往事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挡也挡不住。
　　许栀出生在工人家庭。爸爸是机床长的工人，妈妈是小学老师。由于许妈妈在生许栀时大出血，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以后再也没有怀孕，身体一直病怏怏的，早早办了病退，工资只有以前的一半。再加上又经常住院、吃药，夫妻俩的工资也就勉勉强强的维持开销。捉襟见肘的日子也有过。所以许栀没有上高中，初中毕业就上了卫校，想早些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许父、许母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许栀学习一直很好，三年高中之后考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可好说歹说，许栀还是上了中专。为此，许母没少掉眼泪。许父、许母心里明白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可当父母的心里总觉得亏欠女儿。
　　四年的中专生活结束后，就是找工作。许父也拖了一些人，最后还是没能给许栀找到工作，要想找一份好工作，要花不少钱找门路，拖关系。许父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许栀在家待了俩月就待不下去了。她和爸妈商量想去X市看看。x市是大城市，可能机会多些。许父、许母自然是不愿女儿出去，外面诱惑多，危险也多，一个女孩子出门，她们实在是不放心。许栀安慰他们说“没事的，我这么聪明，再说我是和同学一起去，你们忘了，我们一同上的卫校。她叫刘圆圆。”许母想了想，好像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的女孩来找过许栀。许母听许栀讲，刘圆圆的家庭很不好，而且还有些糟糕。刘圆圆的爸爸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再有了刘圆圆、刘芳芳俩个女儿后，还要了一个儿子，取名刘继超。意思是继承超过父亲，而两个女儿随随便便叫了方方圆圆。
　　那时超生罚款很厉害，刘爸爸交不起罚款，带着老婆孩子东躲西藏，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最后，刘妈妈实在受不了了，才非闹着回家不可。等他们一家五口回家一看，更加的失望，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框，屋子里洗劫一空，只有一张又一张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刘妈妈放声大哭，刘爸爸抱着头蹲在了门口，三个孩子也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子，好心的邻居拿来了扫帚帮他们打扫起来，还有一个好心的邻居拿了些塑料布，帮着她们把窗户订好。收拾完了，刘妈妈把他们的破褥子铺在了有些坍塌的床上，就这样将就将就，一切要从新开始，刘家的日子拮据又拮据。刘爸爸是不同意女儿上中专的，坚持要刘圆圆初中毕业就去打工，是刘妈妈坚持要女儿上学，因为刘妈妈知道，如果女儿们不上学，命运会和她一样。所以，刘圆圆也想尽快找到工作。俩人一拍即合，商量好了出发的日子，就开始准备了。带着年少的勇气，许栀和刘圆圆一大早就到了x市，她们打听好今天有人才市场的招聘会，匆匆的就到了地方。她俩拿着简历，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刘圆圆先反应过来，着急的说“愣着干什么，走啊，管他们用不用，先投份简历再说。”就这样，许栀和刘圆圆把所有与医学有关的公司都投了简历。两个人在人山人海的大厅挤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俩一人吃了一个煎饼，就去了房屋中介。正好赶上有两个女孩退房，说要回家结婚了，刘圆圆高兴的说“那正好把房子租给我们吧房租照旧。”中介也很爽快的签了合约。俩人就这样拎着姓李入住了。
　　她俩住的房子在三楼，打开门一看，屋里只有两张简陋的单人床，两床中间用木板隔开，中间留有一个帘子，这样就行成了两个独立的小房间了。客厅好像只有10平米，放着一张老旧的掉漆的桌子，看样子，那两个女孩把它当成了餐桌。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小衣橱，也是人家拿不走留下的。东西虽破，可比没有要好啊，她俩商量一下，用买来的报纸把衣橱的里面一糊，就干净、顺眼多了，又把从家里拿来的花床单往桌子上一铺，遮住它的丑态，屋子太小根本没有厨房，好在有卫生间可以洗澡，俩人不一会就收拾好了。四目相对，莞尔一笑，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好在临出门前，许父给许栀买了一个传呼机，说是方便联系。许栀和刘圆圆就把传呼机的号码留在了联系方式里。这样，如果有公司面试也好方便通知。
　　万事俱备，就等着大展拳脚了。她们两个雄心勃勃，干劲十足的就等着通知后去面试上班了。可等了两天，一个通知也没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天无所事事。慢慢的她俩有些灰心了，那些信誓旦旦的兴奋劲变成了面对现实的颓废。
　　太阳渐渐的西沉，外面也不那么炙热了，刘圆圆抖了抖衣服说“许栀，咱俩出去走走吧，就当散散心。”许栀也站起来，抓抓短发无奈的说“好吧，就当浏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俩人手腕手的走着，首先到了最繁华的商业街。虽然今天不是休息日，可商业街依旧是热闹拥挤，买、卖的人络绎不绝。刘圆圆盯着服装店里漂亮的衣服，半天没动。许栀看她不走了，忙去拉她，刘圆圆则坚定的说“我要挣好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如果有了钱，就不会像这样，只看不买了。”许栀看她失望的那个样子，也赞同的说“是啊，那我们就努力吧。”她俩不想再在这里受刺激了，快速的穿过了商业街，后面便是一个大市场，鸡鸭鱼肉什么都有，过了大市场，就是住宅小区了。住宅小区的外围修建了普通的门市楼，一间门面有五十平米左右，是上下三层，外面用白瓷砖包好。看上去干净、整洁。这些门市楼卖什么的都有，方便小区里的住户购物。突然，刘圆圆指着一个门面兴奋的说“许栀，你看，那个小诊所里面写了什么。”许栀顺着刘圆圆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个小诊所，和这条街所有的门面一样，门上用白纸写了几个字。俩人急步走到门前“本诊所招护士一名，有工作经验着优先录用”两行字写的遒劲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字。刘圆圆有些失望的说“才招一名啊”。许栀往诊所里望望，侧首说“一名就一名吧，先问问再说”。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诊所不大，却很干净。一楼是诊室：在靠西墙放着一张写字桌，桌上整齐的放着几本医书、笔筒，然后是血压计、听诊器、温度计、压舌板，还有几本病历已经打开，好像是看到一半，还来不及收拾。桌子的上方挂着几面锦旗，估计是病人送的。许栀暗忖，看来这个诊所的医生医术不错。靠北的墙边放着药橱，里面放着各种消毒水以及各种医疗器械。再往东就是楼梯，在楼梯的下面，靠着窗户的地方有一间诊室，用屏风遮住。二楼好像是病室，许栀隐约听到上面有说话的声音。三楼可能就是主人休息的地方了。许栀偷偷的自己想着。
　　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带着无框眼镜，个子高高的，整齐的短发，不算出众的五官，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他先打量了许栀和刘圆圆一下，然后才说“看病吗？”语气里毫无温度，冷冰冰的，给人以无形的压力。刘圆圆忙热情的说“不看病，我们是来应聘护士的。”白大褂男人依然面无表情，透过镜片又仔细打量了她俩一下，开口“你俩都是吗？”刘圆圆忙点头。白大褂男人不疾不徐的走到书桌前，坐下，说“我的诊所比较小，只有我一个医生我也只用一名护士，介绍一下，我叫席煜，你们就叫我席医生。”他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桌子上放着的病历，并未抬头。刘圆圆向前走了两步说“我叫刘圆圆，是xx卫校毕业的。”席煜这才抬起头，好像是要确认一下，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许栀。许栀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是陪她过来的。”话一说完，刘圆圆疑惑的看向许栀，席煜也蹙了蹙眉，眼神在她俩之间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等席煜把东西收拾好了，才再一次望向刘圆圆开口道“打针、输液都熟练吗？”刘圆圆用力点了点头。席煜接着说“我这里没有重病的病人，只是一些像感冒发烧这样普通的病人。所以，相对工作比较简单。”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明天你把你的身份证、毕业证复印一份拿过来，然后试用一天，如果你可以胜任，就可以留下，工资就一个月五百吧，可以吗？”说完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刘圆圆回头看了看许栀，许栀忙点头示意她答应，刘圆圆这才扭过头来，说“好，那我明天过来。”席煜微微点了一下头。
　　俩人一前一后从诊所出来，刘圆圆一直没说话。许栀知道她在别扭什么，忙伸手拉住刘圆圆的胳膊，说“生气了。刘圆圆用力把胳膊抽了出去。”没有开口。许栀忙伸手抓住刘圆圆的双手，讨好的说：“圆圆，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那个席医生说了只要一个护士，那就是说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留下来，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你在没有工作，就像你说的，你爸爸有可能就把你给嫁掉了，我呢，压力比你小，还可以在等一等的，你说呢？”说完看向刘圆圆。刘圆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中专还没毕业，他爸就想把她嫁出去，然后收了彩礼给弟弟盖房子，如果，她在不工作不向家里寄钱，就真的……她只是觉得这样好像对许栀不公平。刘圆圆抬起头，看向许栀问“那你怎么办？”许栀看刘圆圆开了口，忙装作轻松的说“我还可以再去找工作啊，找不到了就让你养我了。”说着挽着刘圆圆的胳膊回家了。
　　第二天，刘圆圆早早吃过饭，就去了诊所，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许栀出去找工作时小心一些，又怕自己技术不行，不被录用，有些忐忑的走了。许栀觉得刘圆圆一定没有问题。刘圆圆学习刻苦，基本功扎实，再加上，刘圆圆长的漂亮：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灵气的五官，只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有打扮过自己，显得有些土气。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许栀一个人，她先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洗了衣服，就无事可做了。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莫名的心里涌出一丝烦躁。许栀伸手抓抓头发，又抓抓头发，在抓抓头发她的一头短发被她抓成了鸡窝，那一丝烦躁也没压下去。许栀喜欢短发，她对那性感的长发毫无兴趣，短短的头发用手一抓，就可以出门了。许栀长叹一声，心想还是出去走走吧。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闷热的，许栀一个人走在街上，望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她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开始想念爸爸妈妈，她知道接下来，她就得一个人去面对一切了，许栀就这样边走边想，就看到有个小区的门口放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类似保健品的东西，有三四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人在说着什么。然后，她又看到小区里遛弯的老人有的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上几句，然后就会坐下来测测血压，称称体重，在然后，就看到其中一个大男孩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和老人们讲解着，有问有答。男孩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怯场，面对老人的提问也耐心的讲解。他个子不高，好像只有一米七左右，但却干净帅气，若有若无的笑意里，给人的是温暖的感觉。许栀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未上前。不一会儿，就见有人买了两盒，接下来，又有人买了两盒，很快桌子上的东西就没了，那几个人并没有走，依旧帮老人测着血压，然后再本子上记着什么。许栀有些羡慕她们，她从小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妈妈经常说她把什么事都放在肚子里，要她多说话，多沟通。可她天性如此，想改又该不了。许栀离开了那个小区，慢慢的走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情从看到那个少年起，就好了很多，是被他的自信感染吗，许栀笑笑就回
　　家了。
　　刘圆圆第一天上班，回来欢快的说着一天的事情。她说她被录用了，她说席医生很好，别看表面上冷冰冰的，见她手忙脚乱时，会帮她一下，会提醒她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她说打针输液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有个老人很啰嗦，有个小孩还问她要糖吃。她马上顿悟又说，明天一定要买几颗糖。许栀微笑听着为刘圆圆高兴。
　　次日，刘圆圆照旧匆匆走了。今天人才市场的招聘会开放，许栀还想去看看，这个招聘会一星期才开两次，错过了还得等下星期。
　　许栀准备好了简历，就去寻找属于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