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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波动 ...

  •   秦桐在房里转来转去,这大宅中的房中都建有地热,平日虽然都停住不用,但如今他们过来,钱伯便将几人住的房中的地热都烧起来了,屋中暖气融融,自然不是平常客栈能比。但秦桐此刻哪有心情享受这个,在自己房里转没几圈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因为人不多,所以大家住的地方都在主屋后的东院内,往来间不过几步。眨眼间秦桐就到了陆伽焰房前,他门也懒得敲,直接推开走进去。

      陆伽焰正在小厅里喝茶,秦桐进来他眼也没抬,自顾自斟。秦桐见他一副悠哉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近猛一拍桌子:“你倒真是想的好办法啊。”开口就满是火气,桌上的茶壶跟着跳三跳。

      端在陆伽焰手里茶碗却颤都没有颤,揭开茶盖喝过一口,陆伽焰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错,我也认为最好。”

      这大言不惭的话更让秦桐火冒三丈,最好?好个屁!哭丧叩头也就罢了,灵位齐齐一排咒他全家死绝,还敢说最好!秦桐咬牙切齿:“好,是很好,好到我想杀人!”而且要千刀万剐才解恨。

      陆伽焰把茶碗放了,回道:“一劳永逸一次解决,当然好得很。”

      这种混账话让秦桐再忍不住,伸手又揪住他的衣襟,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扁上去:“一劳永逸?永逸得让我全家死光光?”

      陆伽焰抬手握住他的脉门略一用力,冷冷道:“你倒是揪得习惯啊。”秦桐只觉得疼痛难当只好将手松开,陆伽焰也才把手放下来,人却还是安坐在锦凳上没动分毫。

      秦桐哼一声揉揉手腕,觉得阵阵麻痛使不上力,卷袖一看清晰的留着两枚指印,又撇到陆伽焰站起来,立刻后退一步,紧紧盯着他。

      陆伽焰与他对视,说道:“自然一劳永逸,你本就不是这处的人,难道日后还要再变出亲人来吗?现在你孑然一身,以后再不用为身世烦恼,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

      秦桐被噎住,想不出要怎么反驳,但想到一溜的牌位和上面刺眼的“秦桐”两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想办法有必要想那么绝的出来?况且,那牌位……牌位上刻我的名字做什么?”

      陆伽焰冷笑:“你是笨蛋吗?你说你出事之后一直没与家里联系,既然你爹和哥哥都死了,你倒说说凭什么要你这个也没音信的活着。”

      秦桐怔愕间也知道陆伽焰说得不错,一时吐不出半个字。这确实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想起用自己恐怕再无缘一见的家人来演这么一出戏,心理上却无论无何也无法接受。

      心里这一年来压抑的感情蕴成了苦酒,他的思念害怕恐惧能说给谁听?抬头冷硬的对陆伽焰说道:“你又知道什么?”然后半刻也不停的拉开门出去,转身的瞬间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没用,眼泪却是不争气的越落越凶,秦桐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砰”一声将自己关回房间,甩手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低咒道:“没用的家伙!”

      从掉入这个时空起,他就一直拼命找事情分散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反复告诫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刻意的忽略,成功的让他没有掉入消沉的情绪中,可是忽略得再彻底也不代表事情不存在,他和家人天各一方,他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二十多年的血缘羁绊一夕斩断个干净,连丝痕迹都没留,谁能轻易接受?

      扇的那几巴掌没能让秦桐冷静些,相反,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如同溃堤的洪水肆意蔓延,和着泪水一起涌出,让他只能狼狈的席地而坐,靠着墙将脸深深埋进双手中。

      陆伽焰沉默的站在桌边,心情烦躁莫名,他知道秦桐哭了,虽然在那瞬间他背过身,但突变的呼吸气息和僵硬的动作瞒不过他,而就在那时,他心里居然升起了名为心虚内疚的情绪。

      心虚什么?他说不上来,内疚什么?他更不知道,事情解决得很完美,肯定不会再有麻烦,甚至在面对秦桐质问的时候他都能理直气壮,可为什么在听到那句“你懂什么”的时候他却莫名觉得心虚觉得内疚了。

      烦躁的在屋中走了几圈,不知是不是地热的关系,让他只觉得屋里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见鬼,我懂什么?那你又懂些什么?”若不是那家伙横插一脚,让他看着亲人就在眼前天天相见却不能相认,这种滋味,谁又知道?他干嘛要觉得心虚内疚?

      “啪”一声打开门,寒冷的空气夹杂着稀稀落落的雪花扑了他满脸,将心头的无名火浇熄了些,陆伽焰忍不住深吸口气大步出屋,果然还是外面舒服多了。

      夜间雪虽下得小了,风却更大也更冷,陆伽焰连冬衣都没穿却浑然未觉,反倒想让风吹得更大些,若是能把那股无名火吹熄更好。

      他还没在外面站多久,隔间的房门忽的打开,下意识侧身望去,小桃正探了头张望,见到他在,叫了一声:“陆哥哥。”就跳出门来。

      陆伽焰看她回身关好门跑到自己身前,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袄里还有些发抖,有些心痛,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问道:“晚了还跑出来,怎么还不睡觉?”又看一眼关好的房门,继续道:“你娘让你跑出来的?”

      小桃吸吸鼻子,抓着陆伽焰的袖子:“睡不着,想看看大哥怎么样了。”听到陆伽焰问起娘亲,头低了下去:“娘今天觉得累,很早就歇下了。”

      陆伽焰看她小脸闪过黯色,不由拉过她的手拍拍,心底叹息,是啊,重回旧地,物是人非,谁心里都不好过。又不由苦笑,岂止物是人非,根本物非人也非,自己刚将这里重新买回来时根本就已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是他全凭着那点模样零碎的记忆将园子恢复成如今光景,再多的,也是有心无力了。

      小桃却没有低落太久,毕竟她现在担心的是秦桐,又反手抓了陆伽焰的袖子,问道:“陆哥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你去看过他没有?”

      陆伽焰动动嘴角,这叫他怎么回答?人刚被他气跑了,能好到哪里去?更别说再去看他,恐怕他会先用目光在自己身上戳上几个窟隆。只得说道:“你大哥的心情也不好,想自己静一静。”说到“大哥”这两个字,连眉毛都忍不住在跳。

      小桃心思在秦桐身上,没注意陆伽焰有些奇怪的语气,哦了一声只探着脑袋往秦桐房中那盏有些明灭不定的灯光看去。

      陆伽焰看小桃冻得抖个不停却不肯回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说道:“你大哥是大人了,这两天过去了就好,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现在又晚又冷,快些去睡,再站下去小心风寒。”边说边牵起小桃半拖半拉的往她门口走去。

      小桃不情不愿的迈开脚,频频回头,说是这样说,可她就是担心呀。陆伽焰硬是将她架到门口,推门让她进去,说道:“放心,我说没事便会没事,快些去睡。”

      不等小桃再说什么,陆伽焰说完就将房门关起,人却在门前站了半天才离开,唇角挂着一丝无奈,他要是哪天出了事,她会不会这么担心?便是只得十分之一,他也满足了。

      站在院子中吹足了冷风,陆伽焰终于决定回房,回去时看到秦桐房里还有灯火,不知怎的就想过去看看,只是没走几步自行打住,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往自己房里走。

      有什么好看的,看到了又能说些什么?今天晚上的自己真是有点反常,还是早点休息去,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吧。

      秦桐在坐地上哭得够了,腰骨上的阵阵酸痛提醒他地板虽有地热也不能算是个舒服所在,一手扶腰,一手扶墙撑着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站起来。

      脸上泪痕半干,紧绷绷的很是不舒服,秦桐找来温水洗过脸,又在屋子里绕了几圈,直到觉得脚不麻了才坐回床上。

      该哭也都哭完了,现实还是摆在眼前,既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去,那么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重要。

      拉过被子躺下,陆伽焰说的“一劳永逸一次解决”八个字浮上脑海,秦桐嘴角噙上一抹笑,既然如此,便让他也“一劳永逸一次解决”那个让他头痛的问题好了。

      想到能够“一劳永逸”的摆脱那个混蛋,秦桐觉得说不出的痛快,闭上眼睛翻个身,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另一间房内的陆伽焰却霍地睁眼,背脊上寒气一阵阵往外冒,怎么回事?警觉的感应四周,并无异状,原来是错觉么?

      想来是做杀手时养成的直觉,陆伽焰隐隐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他的直觉从未出过错,但在这时候又会出什么事?睡意被打破,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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