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请冷静》萧璟

17、真凶现身

　　叶氏杀害几条人命，一时之间轰动整个沅安城。百姓私下议论纷纷，将沅安整个赵家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百姓对赵家一直颇有看法，经过此事，更是愤怒不已。赵家宗祠以及员外府，都被人攻击沦陷，丢了无数的烂菜，臭鸡蛋。搞得整个赵家本家门都不敢出。赵鸿鹄更是气得寝食难安，整日呆在府里唉声叹气。要知道，他赵鸿鹄在沅安就没怕过谁。这件事一出，让他赵家成了过街老鼠，百姓们新仇旧恨更是一起报复。

　　入夜，一轮明月悬挂于天际，繁星点点，周遭薄雾笼聚，替寒冷的冬季披上一件薄纱软衣。周围静得有些可怕，不知何时衙门房顶上多出一个人影来，一身黑衣，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步伐轻盈，矫健如飞。揭开屋顶瓦片之时，向里面望了望。见里面毫无任何动静，便一跃而下。

　　沅安县衙大牢内，月光从狭小的窗户照了进来。牢内散发着浓浓的霉味，老鼠、蟑螂随意乱窜。除了靠里的那间牢里关押着犯人，其他皆是空空如也。

　　牢房里，早已加派人手看管。

　　靠里的牢内，地上散落着杂草，一床霉得发黑的烂被子。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土碗，碗里装着饭菜，几只大胆的老鼠趴在碗里吃得津津有味。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身着一件囚衣，脸上布满惊恐之色，两眼瞪着不远处的老鼠，生怕那些老鼠靠近自己。

　　屋顶之人看见关押在牢里的犯人之时，渐渐靠近过去。感受到有人靠近，角落里的人缓缓抬起头，只见她两眼放光，仿佛看见了希望，立马站起身来，冲向那人。吓得老鼠四处逃窜，发出‘吱吱’声。

　　“你来啦，求求你，救救我。”叶氏声音发抖，带着乞求对那人说道。

　　然而那人并未出声，而是举起手里的剑，对准牢里的人刺过去。电光火石间，大牢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个身影闪过，只听‘叮’的一声，刀剑碰撞，那把剑被人截下。一群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吓得叶氏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那人透过帽子上的面纱，眯了眯眼，眼里除了狠戾，便是冷笑。握紧了手里的那把剑，脸上露出嗜血般的笑容。

　　裴翼楠带着人走了进来，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不紧不慢的坐在凳子上。江朝露跟着跑进来，挨着裴翼楠坐下。居然拍着手鼓起掌来，到最后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

　　裴翼楠一连串的动作，令江朝露迷茫，视线不曾离开过黑衣人。

　　“赵小姐，别来无恙啊？”

　　当裴翼楠叫出这个名字时，所有人惊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赵小姐，你和你娘为了同一个人毁了自己一生，这样真的值得吗？”

　　赵莹娇听完裴翼楠的话，揭开头上帽子，露出一张娇小的脸颊来。不明白的何止江朝露，还有在场其他人。

　　“既然爱了，哪里还有值不值得一说。”

　　“被人利用也就罢了，还帮着那人来谋杀自己的亲娘，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原来叶氏和赵莹娇只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那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裴翼楠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衙门后院

　　白玉箫坐在房间里，一身白衣飘逸出尘，手拿书卷看得正入神。半柱香之后，他打了个呵欠，脸上疲惫之色尽显，随即放下书本，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向床边。

　　然而，隐没在梁上之人，一直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看见房间里的人熄灭蜡烛躺下之后，他脸上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于是，从房梁上跃下，大摇大摆的走至白玉箫的床前。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绝尘出脱的俊脸，可还未触碰到。但见床上之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一掌袭向他。那人根本没料到白玉箫会有此招，也没想到致幻之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他措手不及，后退已来不及，只得硬生生的受了一掌。倒退至桌旁，胳膊将茶壶扫落在地，发出‘啪’一声。同时一口鲜血随即喷出。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只见裴翼楠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进来，手里的火把将整个房屋照得透亮。立即吩咐人打开窗户透气。

　　白玉箫站在离那人不远的地方。那人看着屋子里其他人，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上当。想他堂堂梁上郎君，今日会在阴沟里翻船。

　　裴翼楠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赵莹娇押解上来，两人对望一眼。只见赵莹娇眼里满满的心痛之色，然而那人只是一瞥，便低下头去。没有再多看赵莹娇一眼，而赵莹娇眼泪夺眶而出，一直纠缠在那人身上。

　　看着两人动作，江朝露好奇不已。拉了拉裴翼楠，示意他赶紧进行下一步动作。裴翼楠背着手，向前走了一步。

　　“梁上郎君——骁影！”

　　骁影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郎，作案无数，此人诡计多端，善于攻心。令官府十分头痛，几次三番都让他侥幸逃脱。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骁影品貌非凡，温文尔雅。不论气质和样貌，谁都不会联想到眼前的男子会是一名采花郎。江朝露心里只惋惜，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人不做，偏偏要干出如此苟且之事。

　　裴翼楠笑了笑，站起身，走向骁影。江朝露看见裴翼楠走近，担心他的安危，焦急的站在原地直跺脚。这样的危险人物，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世人都知道，梁上郎君——骁影是一名采花贼，并不知道他还是一名武学奇才。除了会缩骨功，还会易容术。本官，可有说错？”

　　骁影眼神光芒如昼，嘴角鲜血妖艳无比。两只手环胸，等着裴翼楠继续说下去。

　　一年前，他身为吏部尚书时，他的好友柳方远乃是刑部侍郎，两人在一起喝酒，偶然聊起过这桩案件。当时，在京都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作案手法如出一辙，凶手故意在作案现场留下一张手帕，初次接触时他居然有点不敢相信。然而，‘梁上郎君’的绰号正是因为他喜欢置于房梁之上，掌控房内一切而得来。但是，随着对案情的掌握，也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裴翼楠这样一说，江朝露倒是记起来了，采花郎一事在京都闹得很厉害。那段时间，只要天一黑便没有女子敢上街。因为此事，她还跟裴翼楠闹别扭。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是不可理喻。

　　“世人只知道梁上郎君——骁影好女色，却不知道你其实男女通吃吧，且偏爱男风。更有一种癖好，就是将你的杰作保存下来，慢慢欣赏。员外府密室里，曲大人和于成才的尸体，是你做的手脚吧。”

　　骁影听完，不否定也不肯定。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对裴翼楠说道：“没想到，我骁影今日居然会遭到你的手里。”

　　“不用怀疑，遭到本官手里算是你的福气。”

　　“哈哈……你为官，我为贼。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骁影说完，便要准备动手。官差们也是虎视眈眈，等着裴翼楠发号施令。

　　“整件事，叶氏和赵莹娇只不过是帮凶，专门帮你物色人选，你才好实行你完美的计划。然而，今晚你来这里，还在惦记着美男。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而你居然让赵莹娇去刺杀自己的亲娘。”一旁的赵莹娇听完裴翼楠的话，居然有种心甘情愿的意味。

　　“哈哈，是又如何？留着她是因为有用，既然已经没用，还会坏事，那么何必留下她。”

　　“你与叶氏母女勾结，狼狈为奸。你混在员外府，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居然还言辞凿凿，简直罪不可恕。上任县令曲哲天一表人才，你便动了歪心思，易容成刘伯潜伏在他身边，几次逼迫曲哲天就范，奈何他誓死不从，还要将你抓捕归案。你便将他迷晕实施了你的计划，再将他绑去员外府假山下的密室里，还故意留下那张手帕以混淆视听。于成才在员外府教赵小姐读书习字，你对于成才也动了歪心思，也用同样的手法让他服从你，最后将他杀害。今日，你居然还感动本官的贴身侍卫，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有严三，被你打断三根肋骨致死，你将计就计，便将棺材里面的尸体换成严三，再让叶氏吩咐府里打杂的帮忙将尸体运去埋了。”骁影并未狡辩，看来裴翼楠说得都是真的。

　　江朝露听完裴翼楠的话，突然明白为何在郊西的棺材铺会发现其他脚印，虽然是成年男子的脚印，没想到他居然会缩骨功，所以脚印大但是并不深。江朝露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心里很不舒服。

　　“刘伯不是死了吗？还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江朝露有些想不通，赶紧问道。

　　“在曲大人回屋之前，你便潜伏在他房里。将提前准备好的致幻之药混同赵莹娇过敏症的药，放在燃烧的蜡烛里，再锁上门窗，以实行你的奸计。等到第二天早上，你便抱着曲大人躲在房梁之上，还故意弄乱房顶上的瓦片，留下那块手帕。让人以为你是从房顶上逃出去的，当衙役撞开曲大人房间的房门之时，那时你根本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房梁上。因为曲大人昏迷加之你武艺高强，内功了得。所以，衙役们根本没发现躲在房梁之上的你。等所有去其他地方找曲大人时，你才趁机逃离房间，叶氏母女便在衙门后门等着接应你。这也是你为何会在曲大人失踪那天，快到晌午才出现的原因。”

　　等裴翼楠说完，江朝露早已充满佩服的眼光看着他，平时吊儿郎当居然会洞察秋毫，推理得不错。原来他早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才让白玉箫布下局，在这里等着鱼儿上钩。可怜居然利用白玉箫的美色。

　　“至于河里的那具尸体，根本就是你在乱葬岗随意找来的一具尸体罢了。叶氏知道后，不放心，便跟着去了严三的棺材铺。谁知道严三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叶氏，叶氏便将计就计，引诱严三。你便也对严三下了毒手，便将两具尸体进行了调换。这就是为何严三的棺材铺会有黑色帽子留下的布料。紧接着，你又用同样的方法，企图让于成才屈服，没想到他人穷志气强，你只好也将他杀害。于成才房顶上找到的那块手帕上沾的过敏症的药物，员外府上下皆知道，赵小姐有过敏症，所以离不开药。你便将致幻之药混在赵小姐的药里，玷污了她。没想到赵家小姐居然对你动了真心。可怜了叶氏母女居然会对一名采花大盗动了真情。女人也只有对男人动真情的时候，才会愿意替他做任何事。那手帕上的过敏症的药也是你故意弄上去的吧，这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莹娇。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裴翼楠说完，所有人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江朝露心里疑惑，难怪在曲大人和于成才的房间里闻到一种香味，令她整个人头脑发闷，只想睡觉。原来如此，只是这一切看似平常，却被裴翼楠抓住了破案的机会，找到突破口。原来她能想到的疑问，裴翼楠早已想到，只是他知道想要钓出背后的大鱼，需要动脑才行。

　　可怜了赵家小姐，年纪轻轻便遇人不淑。这样狠心的人，害死了那么多人，干了这么多坏事，良心都不会痛吗？没想到，叶氏整日勾三搭四不说，为了一名逃犯，害了自己一辈子。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哈哈哈……我以为你们这些官府之人都是酒囊饭袋，没想到来沅安，居然遇见了一个对手。好啊，一切是我做的又如何，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抓住小爷了。”骁影说完，使出轻功跃上房顶，只是还没站稳脚，便又掉了下来，摔倒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原来白玉箫，早就在房顶上等着他。猖狂又轻敌，白挨两掌。角落里的赵莹娇，恨不得上前替他受苦。官差们见状，纷纷上前与其搏斗，江朝露被裴翼楠一把拉住退到门口。眼神宠溺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对于裴翼楠这一动作，她心里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痛快。

　　骁影回旋起身，与从房顶跃下的白玉箫混战在一起，只见他招招狠厉，刀刀致命。江朝露在一旁看得兴奋无比，白玉箫潇洒飘逸的动作，简直令她为之崇拜。真后悔当初没跟爹好好学习武功，不然今日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女侠。

　　骁影武功再厉害，可惜今日栽到白玉箫手里，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