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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来自外界的第七批陌生人 ...

  •   车厢安稳的停留在地面,唐奕缓缓挪开身体,顺手扶正了宋莞。尽管在危机时候,两个在摇晃的车厢内避免不了的身体接触,一直手牵着手,可宋莞面对唐奕这样的靠近,还是觉得面红耳赤甚至口干舌燥。

      也能理解这毕竟是青春期的躁动,荷尔蒙的分泌,虽然比起常人来的晚了些,但也不迟。再者面对这样一张脸,说没有一点点的心动也是骗人的。

      宋莞低头红着脸,轻轻推开唐奕的身体,感觉脸上的燥热缓清了不少,才抬起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最终停留到距离她最远的孟安好脸上。

      与往常所有见到孟安好的表情都不一样,那张脸不再是怯弱,不再是楚楚可怜,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有所谓的温柔,:而是艳羡,是嫉妒,是不甘,是执着,甚至是恨意。

      这种恨意不是针对宋莞,也不是针对唐奕,而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对生活不公的恨意,宋莞突然觉得以前看见的孟安好都不是真正的孟安好,那些表面的温柔体贴,胆小怯弱都是面具,为了遮掩那个真正的孟安好。

      尽管宋莞距离孟安好很远,但在这么一瞬间,宋莞却觉得她们离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真真切切看见面具下的孟安好,那是一张鲜活的面容。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孟安好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那个永远细声细语,替他人着想,戴着假面的孟安好。

      孟安好快步走向前,一面小心翼翼替宋莞检查身体,一面轻言细语:“小莞,你不打紧吧。由于发动机线路老化,中途索道开始出现障碍,可把我们吓坏了,幸好杜泽会修,要不你们就困在上面了。”

      乔桥撇了一眼宋莞:“宋二胆子大着呢?吓不到她,倒是让我们一众人担惊受怕。而她呢,全程跟小哥哥在上面享受二人时光,甚至搂搂抱抱。”

      话音刚说完,而后又想到什么,立马又贱兮兮的补上一句:“怎么样,被小哥哥贴身护,车厢咚的感觉。是不是感觉心跳加速,还热,口干舌燥?”

      宋莞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唐奕将她的手握住残留的余温,感觉到两具身体贴近时,呼出的气息相互缠绕,脸上又开始泛红,无意识的点头。

      “宋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乔桥两手偷偷捂住宋莞耳朵小声说。

      “我有点喜欢…”喜欢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吐出。

      乔桥松开手,一边大声笑着,一边说:“说明啊,某个母胎单身的人,思春了。”

      宋莞追着乔桥,想要伸手捂住乔桥的嘴,却刚好再次撞到了唐奕的身体。

      唐奕缓缓转动着身体,看向宋莞的目光异常平静,“你打算今天要撞我多少次,我先做个心理准备。”

      宋莞避开了唐奕看向她的目光,只是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

      也许是察觉到唐奕跟宋莞之间那种奇怪的气氛,孟安好选择打破目前这种尴尬:“大家应该休息好了,我们早点下山,等到了夜晚走山路会异常危险,甚至会遇见野兽。”

      听到孟安好这样说,众人也明白耽误不得,于是都跟在孟安好身后准备下山。

      与孟家穴山不同,顾家穴山下山的路没有木制的围栏路,而是一片树林,没有坟包。

      夏甜有些好奇的看着四周,提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这里不是顾家的穴山么,为什么跟孟家穴山不一样,没有坟墓只有树?”

      宋莞用眼神示意了夏甜:“因为孟家人是土葬,而顾家人是树葬。”

      “树葬?”顾宁看了看旁边的树,只觉得头皮发麻,“是将他们的骨灰埋在树下么?”

      “谣传岜沙人一生与树为伴,一出生父母便为其种下一棵生命树,人死后便砍下那棵树做棺木,不留坟墓,不立墓碑,而是在墓穴上再种一棵树,表示人与树同在。想必顾家人应该跟岜沙有有着关联。”宋莞带着敬畏的目光看向树林,脑海中浮现的是书本中关于岜沙的记载。

      只是岜沙远在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而石头山位于西双版纳,这两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都是苗寨,都有着树葬。

      “不过都是苗寨,习俗相同罢了,并没有渊源。”孟安好似乎有意避开关于岜沙人与顾家人的关联,只是以一句习俗相同结语。

      宋莞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听见人都这样说了,也没有追问什么。

      众人又恢复了安静,穿梭在树林中,没有出现孟安好所说的迷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山脚。山前是一片水泊,前方插在地上的破旧木牌刻着【神仙湖】三个字,两三艘破旧木船停靠在水泊前。

      天空已经被夕阳渲染成了绯红色,原本洁白的云朵染上了金边,湖面幽深却又纯净,破旧的木船随着水流摇摇晃晃。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水泊的对面是一大片树林,树林中隐隐可以看见房屋的痕迹,还有一座山。

      “翻过前面的山,便是邻水镇,你们看见那个建在山上的铁塔没有,那里是邻水镇修的基站。”孟安好指了指山顶浓缩成一团黑影的小塔,“等下坐船过去,穿过那个树林,学校就在里面。”

      靠近木船后,众人才发现木船前都坐一个老人,老人们一身黑衣,坐在船头吧唧吧唧地抽着水烟。

      “外来人?”为首的老人斜眼看着他们,水烟夹在双指之间,淡白烟雾迷糊了老人的面部。

      “掌舵人,他们是我的校友,来这里旅游。”孟安好说的是云南当地话,跟川渝方言有些相近,但吐词更快。

      老人扫视了孟安好身后的众人,挪了挪有些干涸的嘴唇:“都上船吧。”

      众人这才跟着孟安好上了船,木船不大,有四个凹槽,船头坐着孟安好跟掌舵老人,第二个凹槽坐着顾宁那对情侣,孙铭跟李阳,第三个凹槽坐着夏甜,乔桥,宋莞,唐奕还有杜泽,第四个凹槽放着行李。

      老人提着长长的竹竿,抵着岸边,将船脱离水面,而后解开了船上的绳子,船脱离了绳子缓慢的朝着树林行驶而去。

      老人一边划着木船,一边哼唱着不知名的苗族歌谣,歌声传达很远,不时还有循声而来的鸟儿在船边做短暂的停靠。

      “这是什么歌呀,可真好听。”坐在前方的孙铭,一面靠着木船,一面闭着眼睛听着老人略带沧桑的嗓音伴随着孟安好清甜的嗓音做应和。

      “这应该是苗家人的巫歌,大抵意思是祈求祖先与山中神灵的庇佑。”宋莞替孟安好解释道。

      从小宋莞在考古学专业做教授的父亲熏陶下,对民族文化,古物非常感兴趣,看过不少的书,因此便懂得不少。不过母亲的强硬,宋莞没有选择考古,而是读了新闻学。如今看到书中描述的苗族,就这样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宋莞有些激动。

      “小友,你怎么知道这是巫歌?”老人听见宋莞的声音,停止了歌声,犀利的看着宋莞,眼神中充满试探与打量。

      宋莞看向老人的方向,目光没有任何躲闪,“我父亲是考古专业的,去年带着学生来云南做科考时,恰好录过一段巫歌给我听。跟您唱得很相似,我这才斗胆猜测,您唱得是巫歌。”

      听见科考两个字的时候,老人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去年倒是有一批考古队过来科考过,为首的老师好像姓宋,不过他们什么也没在这里找到,待了两个月便回去了。”

      宋莞听见为首的老师姓宋的时候,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很明显老人口中的宋老师应该便是自己的父亲。可她明明听父亲说,他们去得是滇池呆了两个月,为了的是寻找古滇遗址。滇池跟西双版纳明明是两个方向,为什么老人会说在这里见过他的父亲。

      宋莞的脑海中充满着疑问,尔后再想想父亲自那次科考回来后,整个人变得阴郁起来,不怎么说话。听父亲的同事说,这一次科考的过程中,与他们同行一个研究生出了意外,猝死在了他们借宿的寨民的家里。父亲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患上了忧郁症。

      宋莞这一次会参加旅游不仅仅只是来玩,更是因为看见选址在云南的滇池,她对那个地方充满着好奇,她好奇父亲究竟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现在却有人说在这里见过父亲,难道父亲去的不是滇池,而是远在西双版纳的石头城?

      老人似乎没有觉察到宋莞表情的变化,继续说:“也就近几年的事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年来支教的学生,经常会有陌生人来。有旅游的,有考古队的,还有地质探测队的,你们是来的第七批。”老人说七的时候,表情带着一股阴森,如果仔细看似乎能够看清到他的嘴微微上扩的弧度,不过在这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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