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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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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原烈和原沅都在为了看不清面容的照片耗神,雁宁初也同样没有睡好。
她对自己很生气,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把唱片送给了原烈。
明知道原烈不是什么脆弱的人设,结果只是见他皱了下眉,自己就傻兮兮被牵着走了……
她郁闷了一整晚,第二天早饭时还无精打采,宁兰刚想训斥几句,一开口先打了数声喷嚏。
雁怀礼放下碗筷,看向宁兰:“过敏了?”
宁兰拧眉琢磨了一会儿便看向雁宁初姐弟,狐疑道:“你们没背着我偷偷在家里养猫吧?”
姐弟俩顿时僵住。
“怎么可能呢!”雁宁景心虚地立刻堵住宁兰的话,“咱们昨天才搬到这,而且搬家这事儿我和我姐都是临时知道的,想偷偷养猫也没机会啊。”
雁怀礼接下话:“也许是家里灰尘太大引起的。毕竟这处空置很久,咱们搬的也急,家政公司打扫的可能不彻底。”
“不可能!”接连几个喷嚏让宁兰十分暴躁,她立刻否定了雁怀礼的话,“在国外时我就拜托绮丽联系家政了,这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四五次,什么尘螨脏污早就清理了。”
雁怀礼沉下脸:“所以咱们在国外时你就已经决定搬过来了,连宁征一家都知道了,你却一直没和家里其他人讲?”
雁怀礼昨晚才回国,当时已临近半夜,回到公寓却发现人去楼空,室内一片狼藉。
他险些以为又回到几年前濒临破产,离开星港的时候,直到宁兰打来电话,他才知道是搬家了。
雁怀礼原本以为这是宁兰临时决定,没想到这事情她已经规划了至少一个月。
从始至终宁兰都没有和他商量,这让雁怀礼脸色极差。
宁兰有些心虚,却不肯退让:“不就是让你跑空了一次,至于这么不满?”
雁怀礼拧眉:“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家里的事情你和宁征一家都说了,却不告诉我!”
“又想借题发挥?”宁兰哼笑,“这几年要不是宁征一家帮着,你事业能起来吗?别说让你跑错一次公寓再回淮海怡景,没有我弟弟帮着,就是星港你都回不来!”
一旦关乎宁家人,宁兰便是如此强势,见父母俩又要吵架,雁宁初和雁宁景同时放下碗筷。
见两人要走,宁兰赶紧叫住雁宁初:“过些天是阿觅20岁的生日,你舅舅准备办个生日宴,到时会邀请星港其他名流,这些天我和你舅妈为了这事都忙的抽不开身,你没什么事的话过来帮帮忙。”
宁兰的话说完,其他三人顿时明白她之所以提早回国就是为了筹备宁觅的生日宴。
雁宁初垂下眼,回宁兰:“过几天我就得去学校报道了,没什么时间。”
雁宁景点头补充:“我姐马上要进新的研究小组,人事环境都不熟悉,这时候请假同项目组的人和导师肯定不满。”
“又不是一直不去,不就是抽时间吗?”宁兰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让她给宁觅做点事就这么难?还是做表姐的,连周程锦都比不上。”
“周学长?”雁宁初诧异地看向宁兰,“你说他回国了?”
宁兰以为雁宁初是被说的气短,便哼笑了声:“程锦那孩子真不错,为人处世样样出色,这些天跑前跑后,出力不少,也没一句抱怨。”
宁兰还想再说服雁宁初,但雁宁初已经没有精力应付,她跑回卧室翻出手机,视线停在和周程锦的聊天框里,最后的对话是一周前,她问周程锦什么时候回国,周程锦回说再过一个月。
她原本还在偷偷倒计时着这一个月的时间,结果今天才知道周程锦已经回来了。
雁宁初下意识点了退出,似乎不去看聊天栏的文字,就想不起因为那段对话心里生出的期待和喜悦。
她想逃避,却又在退出后发现朋友圈上的小红点,那里显示着宁觅有所更新。
雁宁初不受控制一般点了进去,视线停留在宁觅发布的照片里。
那里面没有任何异性出现,画面里只是山间的凉亭,以及上面随意放着的几本书和杂物。配着的文字是:【找了好久的书终于看到了,谢谢啦。】
雁宁初知道宁觅说的是周程锦,因为照片里那些书本正是不久前周程锦拜托她找的孤本杂剧集。
当时她还有些奇怪周程锦突然对古代剧本感兴趣,现在才明白这是为宁觅准备的。
挫败的情绪夹杂着酸涩拥堵神经,像是心脏浸入了满满的柠檬汁,又顺着血液侵入了四肢百骸。
雁宁初无力地倒回床上,眼神空空地看向天花板。
想要表达些什么,又瞬间放弃。
她才意识到唐棣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暗恋真的要不得,就算觉得被辜负都没立场发泄。
这段感情关系里,她根本连入场券都没有拿到。
周程锦怎么对她,怎么对宁觅,从来都是自由的。
她只是一个傻兮兮的、有些自以为是的暗恋者而已。
雁宁初心里给自己讲道理,但是翻涌的情绪却随着眼眶热气慢慢上涌。
她忍不住吸吸鼻子,翻出手机给唐棣发了消息:【我失恋了。大哭.jpg】
过了几分钟,唐棣回了消息。
亡夫已有三四年:【?】
雁宁初瘫在床上,无力地打字:【我看到宁觅的朋友圈了,周学长早就回国了,现在在陪她。】
亡夫已有三四年:【稍等。】
隔了几分钟后——
亡夫已有三四年:【天杀的周狗不做人!!!我这就去帮你杀了他!!!】
雁宁初知道刚才唐棣是去看宁觅朋友圈了。
当初找那本孤本时唐棣也帮过忙,所以看到宁觅那条更新,唐棣立刻知道雁宁初为什么难受了。
看见唐棣为自己撑腰,雁宁初的心里暖暖的,但委屈也因此更汹涌地倾泻而出。
她抹了把眼泪,哭唧唧地继续打字:【你去吧。】
又补充:【多补几刀。】
亡夫已有三四年:【……等着。】
唐棣十分清楚雁宁初的鸵鸟属性,越是难过,越是开始毫无意义地满嘴跑火车,借此扰乱精力麻痹自己。
于是十分钟后,唐棣出现在雁家,从床上揪起雁宁初,拖出了家门。
雁宁初瘫在副驾驶,像是失去所有水分,蔫巴巴地朝车窗外叹气。
唐棣轻啧一声:“瞧你这点出息。”
雁宁初瞥向唐棣,继续叹气:“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失恋么。”唐棣拧眉,似乎想到什么,打方向盘的力道因此大了几分,“谁还没遇到过狗男人了!”
雁宁初刚想问唐棣什么意思,就被她突然的转向堵住了口,她扭头朝外看,发现唐棣已经上了高架桥。
晃了晃有些晕乎的头,雁宁初问:“咱这是去哪啊?”
“去给狗男人开追悼会!”唐棣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祭奠他在心中安葬。”
唐棣带雁宁初去的地方是星港海滩,星港市靠海,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只是近来是淡季,海边也没什么人。
“前面那是私人订制居酒屋。里面酒水齐全,用来发泄失恋刚刚好。”唐棣揽过雁宁初肩膀,哥俩好地继续,“我已经包下了,这一整夜都陪你。咱给狗男人开追悼会,送他上路!”
居酒屋就在海边,面积不大,只有五十平左右,正中间是吧台,酒水繁多堆在墙架上,再往后是卫生间,而酒桌就只有落地窗那一桌。
这个居酒屋只刚好够两三个人,确实是私人订制。
酒保也是老板,见两人到了便开始配酒。
两人坐进榻榻米样式的酒桌旁,一边听着海浪声一边喝。
到了晚上十点,酒保下班,两个人便彻底没了顾忌,又哭又笑喝的东倒西歪。
唐棣先一步醉了过去,雁宁初却因为心里烦闷,怎么也没法睡着,她晃了晃头,决定出去吹吹海风。
出了居酒屋,雁宁初走向沙滩,海风拂面而过,心里的憋闷却没有因此消失,反而越发难忍。
雁宁初借着酒意点开手机,迷糊着去找周程锦的聊天框。
胡乱打了一通,把情绪发泄后,雁宁初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睡觉,转身时身后传出声响,像是有人在随着海浪沉浮。
雁宁初顿时停下脚步,又看向海边。
昏暗的天色下,隐约见到一个人影在浪潮中漂浮。
她的酒意顿时清醒几分,她来不及多想,丢下手机冲了过去。
雁宁初是在病房醒过来的,宿醉又遇上泡海,她头痛欲裂,直觉得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
雁宁初忍不住痛呼出声,唐棣立刻凑过来,紧张地问:“醒了?哪不舒服吗?”
“……哪都不舒服。”雁宁初皱巴巴的看向唐棣,“这是怎么回事啊?”
想到昨晚鸡飞狗跳的一幕,唐棣深深呼吸,有点咬牙切齿地问:“都怎么回事……您给忘了?”
雁宁初便顺势回想了一番,当回忆到在海边点开微信的那段时,她的呼吸瞬间空顿。
下一秒,雁宁初立刻直挺挺起身,像是突然回魂一般叫嚷:“我手机手机……手机手机!”
接过唐棣递来的手机,耳边听着唐棣说的“手机电量不足才充好”的话。
雁宁初哆嗦着开了机,点开微信,视线落在置顶处周程锦的对话栏。
她迟疑地点开,却发现对话还停在之前她询问对方归期的那段。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雁宁初再三确认,确实没有记忆中耍酒疯的那串文字。
只是没等松口气,雁宁初的视线又停了原烈的对话框那。——原烈的账号还是在甜品店那天,被迫加上的。
雁宁初盯着对话框那几串感叹号,微微地皱起眉。
她一边极度否认,一边哆嗦着点开了聊天框。
然后,视线里便出现了记忆中应该在周程锦对话框的文字。
【你赔!!!】
【你赔!!!】
【你赔!!!】
之后便是发泄搬的长串感叹号。
【赔我这些年付出的欢喜和酸涩。】雁宁初知道她当时想说的是这句,只是即使是喝醉了,她也怂的没敢把全部话都说出口,只敢用感叹号刷屏。
压下心口的苦涩,雁宁初突然又觉得庆幸,还好她怂,不然原烈看见又是一出麻烦。
因为感叹号太多,原烈是否回话她第一眼都没看到。
雁宁初随手又滑了一遍,顿时僵住。
视线缓缓下移,在一窜排山倒海、气势十足的感叹号中,夹杂着原烈的两条回复。
【好,我赔。】
【只是记好了,我付出的东西,一旦收了,恕不退换。】
作者有话要说: 雁宁初【QAQ】: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换货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