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中国锦鲤（已完结）@汪成蹊》汪成蹊

20、突如其来的约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比坏事传的更远的，是绯闻。

　　陈兮的“锦鲤身份”本来就在南城证券人人皆知，辟谣的声明一出，她和李域的恋情也闹得人人都知道了。

　　周一一上班，李域就被接连着被好几个人打趣，说交白富美女朋友都不如交锦鲤女朋友，从此事业顺利万事亨通。

　　李域一边尴尬的应着，一边心想：陈兮这个小丫头给惹的麻烦，以后找她算账。晚上下班，他照例等着陈兮一起回去，以前眼下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等也不行了。车开了十分钟，陈兮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以前坐在李域的副驾驶旁边，陈兮还能聒噪几句，工作各种见闻啦，学习上遇到的问题啦，哪个老师的作业太难啊，叽叽咋咋的像小黄鹂一样。

　　因为这次‘绯闻事件’，陈兮突然沉默了好多，倒叫李域很不习惯。

　　李域咳了两声，“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陈兮微红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域斜觑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陈兮眨巴着眼睛犹豫了片刻，小心的问：“师兄，你和莫小琛是什么关系啊？”

　　李域瞬间了然，原来这丫头是因为莫小琛才突然这么别扭，“听到了什么谣言吗？”

　　“我听人说，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来着。”

　　“胡说八道。我上了大学之后从没交过女朋友。”想了想似乎不严谨，“除了你以外，我没交过其他女朋友。”

　　陈兮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好在天黑看不见，她微微偏过脸，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闪耀，像无数星星飘荡在银河里。

　　“霓虹灯真好看啊！”

　　然而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自己。陈兮突然觉得在这陌生的城市有一点点孤独。

　　李域的话把她从突如其来的孤独感中拉了回来，“这里看看不出来，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更好看。”

　　他猛的调转方向盘，转而开向了另一条路。沿着鹏程路笔直往前走，从一个岔道口进入一个小小的盘山公路，不久就开上了一个市中心公园一个矮矮的小山的山顶。

　　从山顶俯瞰整个市中心区，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闪着五彩的灯光，组成一个奇异的‘霓虹灯’屏幕。那屏幕中灯光，时而如雨水从天而降，时而有雪花漫天飞舞，时而有像是有无数条游鱼在大楼中间游动，这景色用“蔚为壮观”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陈兮一下子被震到了，太美了，实在太美了，谁说人工雕琢出来的没有美景？以全市的摩天大楼为背景绘制的一副五彩的灯光秀，也只有在工业时代才能看到这样壮阔的手笔。

　　“这是什么时候建设的啊？我是说这一大群摩天大楼的灯光秀。”

　　李域道：“前段时间一直在施工啊，只是你没注意而已，应该是为了改革开放40周年做的吧。”

　　前些日子因南城市举办了改革开放40周年的晚会，开创性的使用全市的摩天大楼做晚会灯光背景。之后每周都有几天会定时重演灯光秀，算是给市民的一点点福利吧。南城大学虽然也在市区，但不在CBD，所以陈兮这个小迷糊，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夜色已经降临，墨色的天空被霓虹灯照亮。寂静的市中心公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李域和陈兮两个人肩并肩坐在观景台上，看着远处的灯光秀发呆。

　　如此美景，抚平了李域多日以来的迷茫，让他烦躁的心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也许他不应该太过执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眼前这条路发现走错了，换条路重新开始也是一样的。

　　他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扭头，发现陈兮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他。

　　“怎么了？”

　　陈兮认真的问道：“师兄是有什么心事吗？”不然怎么突然拉她来了这里。

　　李域低笑出了声，“被你发现了啊。”这丫头竟然还挺敏锐。

　　“那师兄可以告诉我啊，独发愁不如众发愁呢！”

　　李域无奈道：“你这是胡诌什么道理？发愁还是一个人发愁的好吧。我的确有点烦心，不过刚刚已经想通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李域只好道：“我是数学系的，理论上未来的道路很宽，去工程行业、计算机、金融业都是可以的。本来想选金融业这个方向，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行业。”

　　“为什么呢？”陈兮歪着头问：“金融业哪里不好？”

　　李域没有回答，转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金融业的本质是什么？”

　　陈兮想了想课本上的答案，“金融是资金的融通？”

　　李域摇头，“金融是资金的融通，可是金融行业的本质是什么呢？在我看来，金融业的本质是投机。是把钱运送到能产生利润的地方，从中获得利差收入。在金融行业，你能撬动的钱越多，挣到的钱也就越多。可是，对我而言，这个行业却有个bug。”

　　“什么bug？”

　　“它并不直接产生价值啊，金融业更像是价值的搬运工。而我并不想自己所学多年，只是为了挣钱。我希望能做一些更有用的、更隽永的事情。”

　　陈兮听完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银行业是通过吸收存款和放贷赚取利息差，证券业是在买卖股票的过程中赚取佣金，乃至保险、信托、基金，都是在钱的流通过程中赚取利润。某种程度上，金融业的确不直接生产价值，但是金融业从业者却能拿到比制造业更高的薪水，或者制造更大的危机。

　　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低头喃喃道：“我觉得师兄说的很对。可是我所学的专业就是金融工程，未来似乎只有金融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也想去做些‘更有用的、更隽永的事情’，可是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

　　李域没想到陈兮竟然想的这么多，他想，自己是不是在把自己对金融业的负面情绪传染给了陈兮。

　　李域问：“你现在是在产品营销部吧，你喜欢这个部门的工作吗？”

　　陈兮点点头。

　　在实习期间，她学到了很多东西，闵秀姐也很耐心的教她。她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思。未来如果有可能，她也想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李域点头，“喜欢就好，不用想太多。我们都只是这个世界的螺丝钉而已，就像那些霓虹灯其中的一盏而已。只有每一个灯都亮着，景色才会更璀璨对吧？”

　　他看着陈兮迷糊的样子，像只小博美一样可爱，手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头。手伸到半截，突然想起陈兮不仅是他的师妹，也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这个动作突然有几分暧昧起来。李域蓦的收回手，强行按下心中的尴尬。

　　他想，陈兮这丫头的眼睛好亮啊，像眼前的霓虹灯一样亮。

　　陈兮还沉浸在一股失落的情绪里，倒是没在意李域的‘自作尴尬’。只是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饿了。

　　陈兮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装作看风景。李域顿时哈哈大笑道：“好了，灯光秀已经结束了，我们去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怎么样？”

　　陈兮胡乱的点头，两个人回到了车里径直开下了山。

　　夜色更加深了，陈兮坐在副驾驶上，感觉上山前的孤寂感突然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触碰到了李域的内心，两个人仿佛离得更近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在谈恋爱，甚至也没有谈及爱情，但是她却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