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跳高怎么破》妮可Z

3、第3章

　　秋然四仰八躺地瘫在床上，烦躁情绪郁结，他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来缓解，在360°大旋转之后，情绪似乎变得更加烦闷了，“咚”地一声落到了地上。索性从地上爬到对面的飘窗上。
　　“天才跳高少年”这六个字从14岁开始便不断在秋然的耳边响起，起初秋然也是欣喜万分的，现在……
　　杨林说得没错，他算什么天才，天才若都是混成他这样，那中国跳高岂不是早亡矣。
　　想到自己的境况，秋然不由得露出凄凉的自嘲笑容。
　　不过颜熙挥出的那一拳还是让秋然大吃了一惊，印象中颜熙从来没有与谁动过手。
　　好像，也没有被谁打过。
　　“活该。”想起颜熙说的那些话，秋然看向自己的拳头，喃喃地说道。
　　“你脑子被马桶堵了吧！说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你有什么错，要是能遇到一个好教练，你会是这样的吗！”
　　秋然清楚地记得颜熙是这样说的，现在想起来，秋然还是觉得颜熙挨那一拳是活该。
　　只有无用的人才会将责任推卸给自身以外的因素，何况颜熙竟然敢这样污蔑教练。
　　人失落地时候可能需要更多的天地灵气，越发困惑的秋然本想往下滑，发现两米高的身材真的太为难着小小的飘窗，便弹到地上，“人”字形躺着。
　　妄自菲薄？还是自知之明！
　　想着想着，秋然觉得心好不干，不禁用脚踢了两下凳子。
　　“锁什么门？开门！”听到虞默默的声音，秋然迅速起了身。
　　“我减肥。”秋然开门说道。
　　“这话你跟我爸妈说试试。”虞默默推门而入，宽敞明亮的房间有些杂乱。
　　“什么情况？拿凳子撒气，敢情不是你家的，不心疼是吧。”进门前，虞默默便听见踢的咚咚的声音，进门看见歪斜着的凳子说道。
　　颜熙和秋然住进虞默默家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别让父母轻易把别人家的孩子领回家，否则你就会变成捡来的。
　　家里光照最好的房间给了秋然，通风最好的房间给了颜熙，好东西永远给他们留着，可不是变成捡来的了。
　　“锻炼腿部肌肉，你没发现我小腿的肌肉线条愈发完美了吗？”秋然笑着说道。
　　“少贫，你们今天都打成那样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让神经大如城墙的秋然也动起手来。”虞默默迅速露出一个尴尬的假笑，秒变一本正经说道。
　　“教练呢？”秋然退回到飘窗上问道。
　　“不用担心，闷墩儿正牺牲自我陪着他，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平时好得穿一条裤子，怎么会突然拳脚相向？”在颜熙那里碰了壁的虞默默，些许急切地想要套出秋然的话。
　　“男孩子打闹闹和你们女孩子拌嘴一样正常，没什么好担心的。”秋然微微停顿后回答道。
　　又是一个嘴硬的家伙，虞默默沾了红药水粗暴地往秋然的嘴角一按：“正常？我信了你的鬼话。”
　　“轻点。”秋然闪躲着说道。
　　“淤青了都不知道处理，小心明天成香肠嘴。”虞默默稍微减少了力度，埋怨道。
　　“香肠嘴，像《东邪西毒》里梁朝伟那样吗？”秋然说着嘟起嘴模仿起来。
　　“还笑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在颜熙那里耐心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虞默默有些急躁地问道。
　　“告诉你个秘密吧，颜熙那小子居然暗恋我，我可是钢铁直男，肯定得打回去，哈哈。”颜熙那里是得不到想要的话，秋然这里就是得不到真话。
　　虞默默抿着唇，露出冷冽的笑容，秋然收敛了笑声：“不好笑？”
　　虞默默突然觉得那些整天求着嚷着找她要这群小子东西的女生有病，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臭小子，一个沉着淡然磨死你不偿命的“慢性刽子手”，一个嬉皮笑脸，没一句真话的“谎话精”。
　　“没真话是吧？”虞默默折断手中的棉签。
　　秋然笑着默默将虞默默手中的棉签接过，丢进桌上的小垃圾桶：“是真没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秋然，转眼间，他来虞家也已经快3年了，秋然最开始练的不是跳高，而是游泳，那时虞奥冠还只是将全部希望都扑在虞默默的身上。
　　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因为生活的交集不多，所以秋然和虞默默也不算熟络，偶尔碰见，是否打招呼也纯属视心情而定。
　　但是对方的名字却都不陌生，走在路上，杂货店，总是能听到那么一句“长得真高呀，和虞默默/秋然一样”，虞默默一直觉得现在的习惯性翻白眼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直到14岁那一年，据说给游泳队练习的游泳池在放了两天假之后变绿了，一群动如脱兔的家伙，教练不放心直接把他们放走，索性带到旁边看跳高队训练。
　　整日训练，突然被强势围观，虞默默卯足了劲赢得一片喝彩，偏有那不懂事的劳什子在人群中猖狂的大笑着。
　　虞默默当时便冲上前，指着秋然的鼻子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一只活跃的青蛙。”看到虞默默面红耳赤的样子，秋然强行咽下了这句话，其原因之一是秋然很快反应过来青蛙是正面朝下，虞默默是正面朝上的，这是一句很容易被反驳的事情。
　　秋然思索着，手掌仍不自觉地拍动着，虞默默上前便是用力一推，秋然倒还绅士，其实是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在混乱的争执之下，也不知是经过几张乌鸦嘴的传播，总之是大家认为秋然嫌弃虞默默跳得不够好。
　　秋然被认定是出头鸟，还被架上了，而出头鸟的下场是要不被打掉，要不让别人闭嘴。
　　秋然英勇地选择了纵身一跳，MD，这一跳就是1.7米，还是第一次跳，当时那个级别的冠军才跳1.8米，在熟络以后，秋然曾发过毒誓，在那之前他真的没有练习过跳高，而那天他也真的是在鼓掌，只是这方式在别人看来好像有点奇怪了。
　　当晚，虞奥冠便提着厚礼去了秋然的家里，想尽办法用尽招数，死乞白赖地劝秋然的父母让他学跳高。
　　从那以后秋然改练了跳高，院子里也多了一条传闻，那就是虞建国看上秋然了，提着厚礼去秋然家定娃娃亲，秋然父母同意了，加入跳高队是为了让他们从小培养感情。
　　对于虞默默的见面语变成了“就说你跟秋然配嘛，长这么高以后难找对象哦，现在好了不愁了”，那天晚上，虞默默提起奶奶平时练剑的木剑，到秋然家给他下了战书后，那时古装剧里面都是这样下战书的，虞默默觉得此等关系自己名声的大事必须要有仪式感。
　　两人在公园里面见面了，面对新晋小师妹，秋然原本想塑造一个能力卓越，又善解人意的大师兄，具体的实施方案是先欺负得梨花带雨，然后百般安慰，零食轰炸，为此，出门时秋然特意从存钱罐中取了些钱出来。
　　但是！秋然错误估计了虞默默的战斗力，那场公园会面秋然惨败，若是败了坦然接受倒也还英勇，但是在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的心里，接受失败太没面子了，英勇，又是什么东西，可以以吃吗？所以秋然以同归于尽的气势拉着虞默默到阶梯旁，意图吓唬她，让她求饶。
　　殊不知，虞默默的战斗本性可是继承了三代的，一个绊腿一推，秋然英勇，献身了。手臂摔折了，还划了一个大口子。
　　因为这个大口子，秋然大摇大摆地入住虞家，而虞默默还不敢有丝毫意见。
　　“神经病，活该，打死算了。”虞默默怒斥着，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又折了回来狠狠地在秋然脸上的淤青上按了几下。
　　“疼，疼...”
　　“活该。”
　　秋然捂住嘴角，收回推出去的手，转过头，见手机屏幕亮了，便拿了起来。
　　当初买手机时，卖场小姐姐好说歹说非让秋然定了个什么学习套餐，最后就变成了每天给你推送无聊的手机报。
　　现在还不够无聊吗？是够无聊的，正好配得上看看今天发生了什么无聊的事情来解解闷。
　　“MD，白花了这么多钱，早知道就不订了。”秋然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忿忿地说道。
　　也许只是个标题党，秋然捡起手机，细致地看了看内容：柳奕真的退赛了。
　　柳奕，同样被视为天才的少年，只是柳奕一直被聚光灯照在天上，而秋然一直在地上。
　　柳奕这个名字对于秋然的意义是不同于任何人的，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是在成功之前假想成自己的一种寄托。
　　虽然秋然会因为柳奕成绩而雀跃，但秋然明白这不过是想象的，他们不像。
　　但是，今天他们似乎像极了！
　　真讽刺。
　　虞默默回到房间，放着音乐，一跃陷进软绵绵的被褥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外面的夜空：“明天，一切又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的。”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