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我粘着你（ABO）》五瓣小肉球

10、第 10 章

　　奚朝不得不感叹，天枢果然是这片大陆最繁盛的城邦。
　　这里的城邦医院不仅医疗设备先进，医生们的医术也高超，许多其他城邦的人民都慕名而来看病。即便医院已经扩建几次，仍旧人满为患。
　　看着千回百折的走廊，路痴属性的奚朝两眼蒙圈：“这么多医生，从哪里开始找啊……”
　　“当然是从儿科开始。”苍猎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然而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巨，仅仅是儿科医生，就有十几号人。医生们还得轮班，他们只好一天到晚都泡在医院。泡了好几天，所有的医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奚朝腿都快跑断，却什么都没打探到。
　　奚朝抱着腿坐在河岸感叹，还是古人类好，有可以骑的各种双轮车，不用像他们的后辈一样累得气喘吁吁。
　　夕阳将河面照得金光粼粼，映照出奚朝微红的脸。他高高地提起手，用力地向前一抛，一粒小石子“咚”地砸起几瓣水花。
　　“怎么？感到很失落？”苍猎找了一圈，才看到他独自坐在河畔，自然地贴着他坐下。
　　奚朝看是苍猎，摇摇头：“没有，还没有到失落的时候呢。”
　　“苍猎，明天陪我去趟邮局吧。”他突然开口道。

　　奚朝拉着苍猎拐上岔道，是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右手边街道中段坐落一幢竹绿色建筑，挂着竹绿色招牌。
　　站在他身后，苍猎交叉抱臂，看他正和工作人员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和家人发传真？”苍猎问。
　　奚朝认认真真把要发的字句誊写在纸上，交给工作人员：“不是，给千戈发呢。和千戈约好了，每到月初月末都要彼此报平安，我已经收到千戈给我的讯息啦。”他晃动手中的传真信，要把喜悦和苍猎一起分享。
　　苍猎接过手：我已到恭城，一切安好。药方之事尚无着落。望回信，望安好。
　　传真是个新鲜玩意儿，几年前才被照着古人类的图纸仿照成功。利用传真发信件非常人所能消费，一般民众日常还是使用邮递收发信件，奚朝对钱没概念，又嫌邮递慢，故和千戈约定了定时到邮局发传真。
　　苍猎自做了赏金猎人，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看着奚朝这几日花钱大手大脚，他的眼睛不分左右地狂跳。
　　看苍猎眼皮一直抽搐，奚朝关切道：“昨夜没睡好？怪我睡相太差……”
　　奚朝万不该提这茬。
　　苍猎拒绝让他去阿玫旅馆住宿后，他就自然而然地和自己挤一张床。此人白日里看起来安静文雅，一到晚上睡觉各种跨腰搂抱，口水流湿枕头。苍猎饱受其害。更令人无心睡眠的是从他颈脖的腺体飘来的信息素，简直勾魂摄魄，苍猎硬是睁眼看了一晚上天花板。他本想讨要几片抑制药片来吃，却被奚朝言辞拒绝：“抑制药反天性而行，副作用太大，对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不能吃。”
　　不能碰，又不让吃药，这可害苦了苍猎，连续好些天都顶着个黑眼圈。
　　反观奚朝，对苍猎的信息素似乎反应缺缺，除了更爱黏自己外，毫无影响。
　　是自己魅力太小，还是他还小……

　　奚朝兴致勃勃地盯着工作人员给发传真。苍猎坐一旁等，听懒散坐在椅子上快发霉的员工聊闲天。
　　“游轮马上又要出港了，听说那画面壮观得如同……”
　　“出港有啥看的，还是入港好看……呜呜几声，船上运下来好多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偶尔还有异族人。”年轻人根本没去看过，但朋友这么说的，他便这么吹。
　　“一年就这么四次，人又多，我怕是难有机会去看了……”一个老爷子用手帕捂着嘴咳了一声。
　　“合资船厂的新船马上完工，到时一年八次，反而没那新鲜劲了，”这个自然也是听来的，年轻人啧啧道：“凡事趁早才有意思……”
　　话音未落，一沓纸忽然拍到他头上：“尽瞎吹，还新鲜玩意儿，你看得着吗，裹着黑布从船舱出来的，直接抬进皇廷里。”
　　男人还待争辩，主管推门而入：“还聊还聊，再聊你们都得炒鱿鱼。”
　　一伙人做鸟兽散。
　　苍猎听得起劲，被主管这句话一断，正可惜，却突然灵犀一动，拉着办完事的奚朝就要走。
　　“怎么这么急？”奚朝被拽在后面，几乎跟不上。
　　“去城邦医院。”
　　“那边的医生几乎都问过了……”奚朝丧气道。
　　“不，没有。”苍猎陡然停下，奚朝几乎撞上。

　　医院的职员信息为非公开，这难不倒苍猎，他从兜里偷摸摸捏出一枚金币塞到档案员的白口袋：“兄弟辛苦，该喝点酒好好放松一下。”
　　虽然很感激苍猎为自己做的一切，但奚朝仍是对这种交易不甚接受，他接过档案册，径自走开翻开查看。
　　打发走档案员，苍猎在奚朝旁边坐下。
　　是苍猎建议可以调查离职医生，事情发生在两年前，与此相关的医生可能已经离开城邦医院。这两年离职的医生一共三名。两名是年龄到了退休的老人，另一名年轻医生是熟人。
　　“……俞起。”那日俞起不善的面色，绝对是他和这事脱开不干系。
　　“你认识他？”
　　“大概……是阿玫的恋人。”奚朝不太确定地摸摸鼻子。

　　以苍猎对阿玫的了解，恋人是不可能，情人倒是差不多。想起阿玫抱着自己手娇媚的模样，白软的胸脯几乎全贴上自己手臂，周身萦绕刺鼻花香，苍猎一阵恶寒，喷嚏骤然一声巨响，震住了还在看资料的奚朝。
　　“医院好像是有点冷……怎么天枢的医院都这样冷。”奚朝奇怪道。
　　“俞起，”苍猎转回话题：“这个人……你有问出什么吗？”
　　奚朝摇摇头，垂着眼皮：“他不愿说，我们不妨从阿玫那里下手？”
　　“没用的，多半是她的单相思。”
　　“啊，”奚朝从零碎的回忆里捡起一句话：“……阿玫说过他有个老师害他离开医院，这会不会有关？”

　　苍猎十万个不愿意再见阿玫。刚踏进旅店门口，他就后悔了。
　　那美艳的女人几乎是迎上来抱住了苍猎的手臂，脸娇羞地贴住他的臂膀：“好久不见，我好想念你呀，我的英雄。”那香气过于浓郁，刺激得苍猎反而打不出喷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鼻腔里的痒持续消散不去，他难受得抓心挠肺，表现在脸上便是神情复杂，像是对挽着自己手的女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他们这亲昵的模样，奚朝眼睛都看直了。
　　“你、你们……”他舌头打结。
　　苍猎面无表情把阿玫的手扒下：“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阿猎还是这般嘴硬呢，明明对我万般依恋，那一夜的阿猎……”阿玫欲语还休。
　　苍猎知道她又在无中生有，眉毛一跳，咳了一声。

　　往常都是苍猎调戏自己，现在看着他被阿玫压制得死死的，奚朝心里很是有些吃味。被阿玫抱过的那只手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奚朝像是要把那味道盖过去，上前挽住他：“现在苍猎是我的……Alpha，阿玫姑娘。”
　　他适时上前替苍猎解围。
　　“难怪都不来找我了，原来勾搭上了新朋友，你口味变了，阿猎，”阿玫促狭地笑，“罢了，我也不是横刀夺爱的人，不逗你们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将事情原委一一道过，阿玫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换个更舒适的坐姿：“你也知道的，阿猎，从来都只有我一颗火热的真心，俞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呢。”
　　“我和俞起认识是在两年前，当时我病重，只有城邦医院才能医得好，可我积蓄早就掏空了，用不起药住不起院，日日躺在家中等死……你应该，哦，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阿玫抿着唇，那是一段痛苦的时光。
　　“偶尔去参加病人们举办的见面会，倾诉痛苦，寻求帮助……然后我就认识了俞起。他当时作为咨询医师时而会到场，他告诉我，他和他的老师在研究一种新药，可以免费提供，情况可能好转，也可能……死去。我和许多病人别无他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不幸的是，也有许多其他病人没有活下来。
　　“我与俞起感情突飞猛进后，才慢慢知道，他和他的老师一直都致力于新药的研发……不如说，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所以讲到名医，他们是不在榜的。后来，我知道他们又在研究一种新药，也就是那段时间，俞起和他老师起了矛盾，被踢出了城邦医院——这个，你们千万不要向他提起，他发起火来是非常可怕的。”

　　奚朝心里一抖：“矛盾？具体是什么？”
　　“他不曾与我说，只隐隐知道是想法的不同……然后他就出来单干了。”
　　“他老师是这个人吗？”苍猎递去一张纸，是医院离职名单的复写件，上面有着及其简短的履历和苍猎的灵魂画作，简笔画下写着一个大大的“X”。
　　奚朝瞟了一眼那不忍直视的乱涂乱画，羞愧地扶额。能认出来就有鬼了。
　　阿玫拿着纸端详了良久，突然啊地一声捂住了嘴：“对，是他。是俞起的老师，他额角的痣就是在这个位置，还有门牙间的牙缝……也是这么大。”
　　苍猎淡定地收回纸：“X肯定是个假名，他的真名你知道吗？”
　　“不……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也都是用X来代指他。”
　　“那最后一个问题，他现在在哪？”
　　阿玫柔软地笑了：“连俞起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