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的故事》高小傲

19、十九

　　“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曼，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忘掉它们，放下所有的包袱，好好生活好吗？”王丰张开双臂，将李曼拥入怀中。
　　“你真该死！”李曼面无表情，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匕首，颤颤巍巍的将那匕首抵在王丰的肋骨上，然后在王丰的耳边轻轻说：“它，沾过我的血。”
　　“我的血有毒，况且周老也不是派你来刺杀我的吧？”王丰没有丝毫的闪躲，反而将李曼抱的更紧了。
　　“……”
　　“曼，跟我回去吧，我把我的命放你那儿，不过今天你得先留着我，不然明天你就吃不到美味的早餐了！”王丰温柔的抚摸着李曼的头发，他的语言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能抗拒，就连李曼也不能抗拒。
　　李曼的身子抖了几下，她哭了。“这是你欠我的！”李曼轻声地说，并把那匕首放进王丰的口袋里“可是我仍不能与你回去，忽然觉得我应该主动去做一些事情了。”李曼说完从王丰的怀里滑出，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便大步流星的投身于夜色之中。
　　“我于黑暗中离去，若无法看到光明，便将殒身于黑暗之中！”
　　“曼，若无法看到光明，你便回来。因为我就是光明！”王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听到一声轻笑，却始终看不到李曼回头。
　　前面的路啊，朦胧着，李曼低着头倔强而又疲惫的匆匆前行。她不敢抬头，绿柳山庄的下山路太长，太蜿蜒……“我要去哪里呢？”李曼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去找那个让我心心惦念的人吧。”李曼步子更快了。
　　大约走了20几分钟，李曼才看到路灯的光晕，这预示着她走出山庄了，可路上没有车水马龙。李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一张不太像样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婴儿。李曼又打开那个小行李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分钱。李曼苦笑，她无奈的告诉自己：“生活本该如此。”
　　常安市灯火辉煌，nice time咖啡厅里，依一和赵医生聊的正开心呢，电话却不识趣的响了起来。依一看一眼来电信息，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快速的接起，还没等说话只听电话那头急促的说道：“依一，你曼姐走了。”
　　依一又皱了下眉：“走了？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也没带，带了、带了一个小行李箱……”
　　“等等、等等！到底带没带东西！怎么一会儿什么也没带，一会儿又带了一个小行李箱？”
　　“对！她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我……”
　　“……”
　　“哎呀，你曼姐没带手机和钱包，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拎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只有两套衣服，一件是咱俩一起挑的那件黑裙子，还有一套那天送你时穿的我的那套西装！这么晚了我不知道她会去哪儿，我也是刚发现她没带……”王丰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说个没完。
　　“哦，那你赶快找找呀！”依一抬头看了一眼找医生，嘴角微挑。
　　“我现在就在外面呢，她应该也走不远啊，可是我在路边一直也没找到她，你说她……”
　　“我知道了，你也先别着急，我这边也找找，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依一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赵医生再次露出了青涩的微笑。
　　“依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赵医生关切的望着依一。
　　“哦，没什么，公司的事儿。”依一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望着赵医生关切的神情，她感觉脸上好烫，身子好轻。周围仿佛升腾起粉红色的云雾，拨开云雾便能看到成片成片蓝紫色的薰衣草，那草地好像跟天一样广阔，怎么望也望不到边……
　　王丰被依一挂断电话后不甘心，又拨了过去：“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Shit！”王丰狠狠丢掉电话，大骂一声。本来依一应该比自己还着急才对，依一平时很懂礼貌的，这次怎么会这么不耐烦呢？而且还几次三番的打断自己的话？王丰不解。他从车座上捡起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电话号，没错，刚才王丰所拨通的确实是依一的电话，可是依一到底是怎么了？王丰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管她呢！”王丰啐了一口，然后发动汽车继续在这条车辆稀少的国道上搜寻着。
　　“小姐，你在哪儿工作啊？”
　　“刑警队”
　　“啊？！”卡车司机向副驾驶上的美女投去惊诧的目光。
　　李曼微微一笑：“怎么？不相信？要不你停车我把警服换上？”李曼说完拍了拍怀里的小行李箱。
　　“别，我信。”卡车司机尴尬的笑了笑便没了下文。车里嘈杂的音乐像摇篮曲，听的李曼总打不起精神来。一路上遇到了几个行人，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一行人。有的人和自己一样也拎着行李箱，有的则背着手哼着歌在悠闲的散步。卡车司机并没有像对待李曼一样，停下来对他们说：“伙计，哪儿去啊？这条路上没地儿坐车，要不上来我带你一段路？”也许“伙计”这个称呼不那么合“规矩”，“美女”才是解闷儿最好的选择。
　　借着路灯晕黄的光，卡车司机和李曼都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了一个靓丽的女人。李曼心想这个女人的体质一定很好，因为这么凉的天，她竟然穿那么少站在马路边。卡车司机在那女人的面前把车停住，然后示意李曼摇下车窗。外面的女人抻着脖子往车里看了一眼，看到李曼之后竟然尴尬的捂嘴笑了起来。
　　“美女！哪儿去啊？这条路上没地儿坐车，要不上来我带你一段路？”卡车司机也抻着脖子往外面望。
　　“你……看啥？”
　　“哦，呵呵…坐着看不全面，嘿嘿嘿……”卡车司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抿着嘴巴贪婪的望着路边的女人。
　　路边的女人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上去？还是你下来？车上方便么？”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李曼。
　　卡车司机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他说：“我下去我下去……”说着便作势要下车，打开车门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李曼说：“李警官，这地儿就比较好打车了，我这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得下车吃点东西去，要不您行个方便？”
　　那女人听到卡车司机喊李曼“李警官”，脸上瞬间没了笑容，然后抓起电话放到耳边迅速退入身后的街巷。
　　“哎！等等等等！”卡车司机看那女人转身离开，便急忙的下了车追了上去。
　　“你干什么！你别跟着我！我报警了！”那女人急得跑了起来，李曼看到这一幕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说…你们…你们俩不去演小品说相声去，真是可惜了…哈哈……”
　　“不是…李警官，您误会了，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我……”卡车司机磕磕巴巴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是警察”李曼淡淡的撇出这句话，然后拎着小行李箱下了车。
　　“你说什么！你个臭（和谐）婊（和谐）子！你不是警察你搁这儿装什么王八！”卡车司机跟在李曼身后，歇斯底里的骂着李曼。李曼听了这些污言秽语，她竟然没有丁点的愤怒，反而他越骂她越开心。
　　“不是警察？！你个小骚货！看你那张狐狸脸也不像个警察！在这个地方，别说你！就是真来了警察，你看老娘喘不喘一口大气！”刚才已经退进街巷的女人，听到李曼说自己不是警察后竟也掐着腰迈着方步站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顶漂亮顶性感的女人。他们一起在李曼的身后用尽平生所学刺激着李曼，可是李曼开心的笑着连头也没回过。
　　“去把那个小骚货给我拽住！装完王八就想走？今儿就当给跑车的送礼了！我做主！”那女人说完，身边的几个女人便气势汹汹的追到李曼面前，其中一个女人二话不说狠狠给了李曼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的李曼趔趄了一下。李曼感觉脑袋里的蜂窝炸窝了，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脸上好像被火炉烤着一样，不仅热而且痒。李曼没做过多的考虑，抬手便还回去一个大耳光，这个耳光明显比刚才自己挨的耳光力道更大，一下子就把打自己的这个女人扇倒了。李曼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几个女人像疯了一样扑向李曼，巴掌和高跟鞋的鞋跟儿，全方位无死角的向李曼身上招呼过来。李曼也不示弱，她深埋着头胡乱薅住一把头发，碗口大的拳头便用尽力气挥将出去！倒下一个李曼便换一把头发薅，直到身边这几个女人都被李曼打趴下李曼才抬起头来。
　　“你们起来，继续打呀！”李曼光着脚，一手紧握着拳头，一手攥着几缕五颜六色的头发，站在几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中央。李曼的衣服上沾了一些血，被撕扯的已经破碎不堪、不成样子，而那些血迹也分不清到底是那些女人的还是李曼自己的。她的头发好像被炮仗炸过一样，深埋于乱发之下的嘴巴，竟隐约带有一丝笑意。她眼含锐光，灯色之下如同那修炼过九阴真经的梅超风，已开了杀心、杀戒！
　　这时领头的女人脱了自己的高跟儿鞋，从李曼身后小跑蓄力飞起一脚，实实在在的踹在李曼的后腰上，李曼“啊”的一声，应声倒地。然后原本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几个女人，突然来了精神发疯一样扑向李曼，有挠的、有咬的、有撕扯的、有捶打的……李曼忽然有一种落入疯狗圈的感觉，她护着自己的头，默默承受着这群发疯的雌性动物的攻击。
　　“别、别打了！要闹出人命了！”卡车司机发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害怕自己摊上事儿便有一嘴没一嘴的劝着，可是不管他是否真想劝开这场殴斗，始终都没人停手。围观的群众，有的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掏出手机录了起来，一边录着一边还憋着嘴评论着：“嗨，世风日下啊！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光天化日的几个女子在大街上扭打，这成了什么样子！”旁边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跟着附和着：“是啊，没人管管吗？”于是大家都举起了手机。
　　旁边不少车也都停下来观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更有甚者竟把车停在一边，凑过去“观战”车里的人也都举着手机，一边录一边感慨“看到没，大街上打的这么激烈，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拉架！嗨，人心不古啊！”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一辆车驶来，车里的男人对女人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
　　“不会吧？我看看。”女人放下车窗，抻着脖子仔细瞧了几眼，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立马把头转了过来，并迅速按上了车窗。
　　“怎么了？”男人问。
　　“没…没怎么，那边好像是交通事故吧，咱们快走吧，这事儿不吉利。”
　　“嗯，也对。咱们得赶快，不然一会儿该涨潮了。”男人说完，轰了一脚油门儿，朝海边驶去。
　　李曼透过人群好像看到了那辆汽车，她怔怔的望着那辆汽车停而复驶。车上的两个人倒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那一举一动，那绰约的身影都太熟悉了。她哑然一笑，心想：“一定是相思成疾”
　　“闪开！”
　　突然李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和那个熟悉的人。
　　“停手！”
　　在李曼听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她确信这次自己不是“相思成疾”，来的这个人确实是王丰。就在这一瞬间，李曼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与勇气都被抽走、吸干。她死人一样趴在地上，脸紧贴着大地，脑袋里空无一物。
　　“曼！你怎么样了？！”王丰一脚踹开那骑在李曼身上的那个领头的女人，扯起李曼拥入怀中“你们他妈的是找死还是找死！老子今天全他妈把你们突突了！”王丰拥着李曼，身上不停的颤着。两眼灌了汽油，他扫视着这些伤害过李曼的人还有那些围观的人，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导（和谐）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