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佬》秃头战士

1、楔子

　　少年的手哆嗦个不停，酒店房间充足的暖气没能缓解他一丝一毫的紧张。他用力的吞咽一下，眼神飘忽不定。
　　但他又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头时时翻涌的罪恶感。
　　必须要狠心，不然你就把自己毁了。他反复念叨，试图劝服自己。
　　浴室里的水声忽地停了，少年浑身一个激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最后一丝犹豫掐灭，手探入衣服口袋，拿出一个小纸包，小心地撕开，倒入床头的水杯。他指尖不住地抖。
　　要加多少剂量来着他努力回想着那个男人嘱咐他的话，此刻脑内却是一片空白。恍神间，一整包药剂已经被他尽数抖进杯子里，化在水里，那还是一杯透明的液体，那白色的罪证仿佛不存在。但他知道，它就在那，因为他的指尖上还残留着粉末，随时提醒着他。他从床头抽出一张纸，慌张地把手擦干净，又把撒出杯外的药粉擦掉。
　　刚做完这一切，浴室的门就回来了，一个青年穿着浴袍走出来，也不对他说什么，沉闷地坐在床边擦头发。少年还没从紧张中平息下来，与青年背对背坐在床的另一边，不敢动弹。
　　青年似乎是嫌手酸了，放下毛巾，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咔嗒一声点上，闭眼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浊雾，一只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于是少年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帮您擦...”
　　“你走吧。”那人突然打断了少年，声音嘶哑，“不用留这了，走吧。”
　　少年一愣，“可是...”
　　“我说，你走。”青年突然回过头，眼底拉满血丝，面色苍白，脸上平静无波，眼神冰凉慑人。
　　放在平常，少年会觉得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一定是把别人当死人。但他现在觉得，这个人自己就像个死人。
　　之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少年只注意到他漂亮的五官，把他的死气沉沉错看成了忧郁。
　　少年咽了口口水，心里灼烧地厉害，只是他必须得走了，不然被那人看出不对来就完蛋了。
　　他抬步往门口走，强迫自己打开门，走出去，又在门关上之前伸手挡了一下，脑袋探回来，说：
　　“我看您嗓子哑得厉害，床头给您倒了杯水，多少也喝点儿。”
　　他每个字都说的很艰难，说到最后他都开始唾弃他自己。
　　青年抬起头，勉强扯了个笑容，但好歹也在他那张如一潭死水般的脸上激起一圈涟漪。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