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不知道我的老攻是谁》景焕

17、Chapter 17

　　第二天，剧组举行开机仪式。

　　摄影机与桌案用红绒布盖住，桌上供奉关羽神像，两旁是上供的烤乳猪与水果，香炉青烟袅袅，导演与主要演员依次上香礼拜，保佑拍摄顺利，影片大卖。

　　江景不知道其他人上香时是否虔诚，反正他是很虔诚的。按照张小迷的嘱咐，他早起时又洗了一遍澡，喷上点味道清新的香水，权当做现代的“焚香沐浴”。

　　按照要求，进香时必须双手握住香柱，高举过头顶，诚心祈愿，拜上三拜。

　　江景一一照做，其他人见他如此认真，也有学有样。徐正看在眼里，颇感欣慰。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如江景祈祷的那样顺风顺水——导演依旧严厉，但没有大发雷霆，整体对拍摄进度与质量十分满意。江景和其他演员的磨合也很顺当，优秀的演员互相配合，除了日常相处愉快，对戏更是愉悦之极。

　　除了一件事，让江景有些心神不宁外，其他一切都很美好。

　　——每天清晨，他总会收到一束白玫瑰。

　　这种情况从开拍第三天起，连续持续了一周。第一天，江景颇为惊喜。他收到花时，白玫瑰犹带着露水，发出芬香扑鼻的气息，整整九十九朵，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去掉了扎人的刺，用金色的绸带捆绑成一束，配上周围的满天星、雪见草，任谁在早起时收到这样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都会心情大好。

　　可是，这束花没有卡片，完完全全佚名。江景私下问过不少人，赵子龙、送花的快递小哥、张小迷，甚至陆辛，没有一个人送过他白玫瑰，要送也没必要佚名。

　　赵子龙十分羡慕：“说不定是你的哪个粉丝，阿景，你的气质跟白玫瑰挺配啊。”

　　陆辛听到江景的疑惑后，表情淡淡。他似笑非笑道：“哎，江小景可真是受欢迎。送玫瑰，不会又是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吧。”

　　江景也有这样的担心，比如，会不会是张扬送的，上次没有接受他送的红玫瑰，干脆就来个白的。

　　他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他有一个粉丝，清楚地知道他在这里，也有足够的财力连续送礼物。

　　——该不会是秦大海吧？

　　为避免自作多情，江景在直接问秦屿前，旁敲侧击地在秦大海的老同学陆辛面前提了一嘴。

　　陆辛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立即否定：“不会是秦大海。”

　　“他要是送你花，肯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玩什么故弄玄虚。”

　　江景：“……”

　　每天收到的花被他临时养在酒店里，每天喷水，尽量延迟寿命。拍摄场地比较偏，酒店只有四星级，难得的几间套房都提供给了大佬，江景的房间很快就装不下了，只好交给酒店前台寄养。

　　这天，江景和陆辛完成一场对手戏，这场戏在深夜，布景复杂，难度较高，等徐正完全满意，东方已见鱼肚白了。

　　江景与陆辛一夜未睡，却很精神。这个点酒店尚未提供早餐，陆辛便叫了外卖，请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吃。

　　他问江景想吃什么，得到“陆老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的回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遗憾，只好每样都点一份，足够江景挑最喜欢的。

　　早餐送到后，陆辛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江景一起用餐。他们还没聊两句，远处传来电动摩托车的轰响，一个快递员装束的人停在江景面前，手里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白玫瑰。

　　“先生您的花，请签收。”

　　江景愣愣地接过，没有见到身旁陆辛停下筷子，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一下。

　　“这花到底是谁送的？”江景喃喃。

　　“谁知道呢？”陆辛用筷子戳破一个汤包，盯着白玫瑰的眼睛微微眯起，“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够与你相配。”

　　“这个人……大概是个心虚的胆小鬼吧。”

　　听了陆辛的话，江景发了片刻呆，把花放到一边继续用餐，心里越想越奇怪。

　　说实话，最开始收到白玫瑰是惊喜，连续一周多，送花人还不出现，感觉就有点变了。

　　如陆辛所说，不论是张扬还是秦大海，是追求还是追星，都足够直白热烈，不会送花不署名。他刚一只脚迈入演艺圈，还没有正式的作品，应该不会有粉丝千里迢迢追到这里，获知他的拍戏地，每天都送价值不菲的花。

　　推翻掉所有可能，只剩下一个最不好的、略显荒谬的猜测。

　　江景垂下眼，左手默默握成拳。

　　人有时不得不感慨于第六感的敏锐，就在和陆辛连夜拍完戏的第二天，剧组迎来了第几位客人。

　　《沉罪II》的投资方，亲自进组探班。

　　作为大IP，《沉罪》系列的投资人都是影视圈里的壕，妥妥的金主。这次说来“探班”，实则查看投资项目进度的有云梦影视董事长，星辉影视副董事，皇天娱乐董事长，还有几个叫得出名的富豪，跟随热钱追加砝码，把《沉罪II》当做即将起飞的股票。

　　海空投资通过入股星辉娱乐，实现了对《沉罪II》的间接投资，加上“壳”的存在，就算沿着股权树层层追溯，最多追到高岚身上，不会让人注意到真正的决策人是秦屿。

　　这些天，秦屿忙于一桩收并购谈判，没有时间亲自去江景剧组探班，加上要时刻隐藏身份，并不知星辉影视副董事与诸位投资人的到来。

　　倒是通过秘书层层打听，秦屿在众人到来的同一天得知了一个消息。

　　又有人在追他的法定伴侣了——还天天给他送暗示性极强的白玫瑰！

　　秦屿只觉绿帽通天，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就算快要离婚了，这不是还没离吗，现在就想撬他墙角，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惜，秦屿再厉害也无法瞬移，工作困住他的双脚，心却飞到了远方。秦屿吩咐秘书也订了花，打算亲自送给江景，好歹能刷刷存在感，让江景记住他这个忠诚的粉丝。

　　江景见到周宏迁时，手指微微紧了一下。

　　不应该呀，他记得他专门确认过，周宏迁没有投资《沉罪II》。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资方到来，于情于理导演还有他们这群主演都会招待一番，何况资方对于徐正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只给钱，不塞人，除了保证票房，不干涉导演的任何决定。

　　云梦董事长、星辉副董、徐正三人坐主位，接着往右依次是制片人、副导、陆辛、冯子琪、孙程、江景、莫匆。

　　加上左边周宏迁等几个富商，这样一圈坐下来，江景刚好被安排在上菜口，直直对上周宏迁。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抬眼就能相见，周宏迁却像不认识他似的，与周围人轮换点菜、轻声交谈，目光始终落在别处，没有看江景。

　　虽然不知周宏迁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没有大动作，江景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陆辛频频扫来的目光。

　　很快，主菜一道道上齐。主宴进行到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必备环节。

　　副导帮周围人满上酒，云梦与皇天董事长说了几句场面话，星辉副董举起酒杯，说：“剧组刚好有我们星辉两位演员，影帝谁不知道，我就不介绍了。后起之秀，江景，我们星辉刚签下的潜力股，前途无量！”

　　“来来，我敬影帝和新人一杯，公司的今天都是你们的功劳，希望大家在徐导的带领下，拍摄顺利，破一的记录！”

　　这么一开头，便如同启了一只行酒令，众人能“认亲”的“认亲”，能攀关系的攀关系，很快宴到酣处。

　　江景跟着喝了几杯，把导演班子、主要演员还有今天来的客人通通敬了一遍，唯独没有敬周宏迁。

　　好在大家都端着“文化人”的脸面，喝白的也只是小酌，加上是不是吃菜垫肚子，江景只是脸微红，头略有些晕。

　　众目睽睽，陆辛自然不好给江景夹菜，正想劝江景悠着点，就见主座某位大佬抬起头微微招手，叫来女服务员，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女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来，盘上倒扣了两只玻璃高脚杯，仿佛两只小碗，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芒。

　　周宏迁站起身，全场安静下来。

　　“在场有个人，还没和我喝过。”周宏迁是个年近不惑、保养良好的男人。他伸出手把高脚杯转正，捞来酒瓶，给一杯满上，另一杯倒一小半，这才对江景遥遥一点头，“江景，我敬你一杯。”

　　江景面无表情地站起，心说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周宏迁主动倒酒，主动敬他，明眼人都知道，他要的就是江景主动拿走满的那杯回敬，作为忽视他的惩戒。

　　毕竟是40多度的白酒，小口小口喝也就罢了，一口气灌三四两，必然不倒则吐，十分狼狈。

　　江景顶着众人的目光，拉开椅子，走到周宏迁身边，端起满满一杯白酒。

　　周宏迁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给诸位介绍一下，江景，是我一直很看好的演员。其实我们很有缘，之前有机会合作，因为各种原因，很遗憾没能合作成。”

　　他微笑着，对江景举起酒杯，杯内液体浅浅，不断晃荡。

　　然后，他贴近江景，用极轻的声音在江景耳旁说：“看来你不喜欢我送的玫瑰。”

　　江景杯中酒倒的太满，撒了一些出来。

　　“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合作。”周宏迁说，“我干了，你随意。”

　　“等等。”

　　在周宏迁抬起手臂时，一只手突然伸出，在他的酒杯面前虚虚挡了一下。

　　陆辛站起来，微笑道：“江景酒量不好，再喝怕是要耍酒疯。这一杯，我和他一起敬周总。”

　　江景没反应过来，就见陆辛朝他伸出手，强势又不容拒绝地夺来他的酒杯，把大部分白酒倒入自己的杯中。

　　他给江景留下的量很巧妙，不多不少，和周宏迁杯中一样。

　　而他自己，负责干了剩下百分之九十，也算给足了周宏迁面子。

　　陆辛一饮而尽，江景愣住。周宏迁一笑，也喝光了自己杯中酒。

　　江景赶紧跟上，一口闷掉，心里又是暖，又是堵，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陆老师。”他生怕陆辛倒下去，一手抓住陆辛的胳膊。

　　陆辛却对他眨眨眼，消去眼前的重影，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陆老师海量，千杯不醉。”

　　酒宴过半，气氛逐渐松散。有人三三两两去洗手间，有人埋头吃菜，有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因莫匆挪了位置，江景得以与陆辛坐在一起，随时看顾着他，以免他身体不适。

　　陆辛其实酒量不错，加上他的地位摆在那儿，没有人会特意灌他，加上之前喝的不多，吃了半饱，坐在位置上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便感觉好多了。

　　周宏迁不知在和云梦董事长交谈着什么，陆辛听不清，也完全不感兴趣。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一直紧张兮兮盯着他的江景说：“这里有点闷，出去走走？”

　　江景点头，站起身就想搀扶陆辛。

　　陆辛失笑：“别别，给陆老师一点面子嘛。”

　　陆辛和江景先去了趟洗手间。

　　见陆辛走路很稳，只有面对台阶时会低头沉思几秒，再稳妥地迈上一只脚，江景一直提着的心好歹放下一半。

　　他出来时，陆辛还在里面。于是江景站在出口旁边等待，偶尔路过的富商点头打招呼。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江景滑开屏幕，一眼就见到未读短信上缀着一条熟悉的号码。

　　【江景，是我。】

　　【接受我送的花，却不肯和我喝酒。是因为他吗？】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江景想，妈的，又废了一个手机号。

　　他怎么就忘了在换手机后把这个号码提前拉黑呢？

　　除了思考怎么把寄养在酒店的白玫瑰处理掉，周宏迁的出现，还提醒了江景另外一件事。

　　之前他忙于试戏，压根忘了在《荆棘》剧组遭受的挫折。

　　那位突然空降、把他还有其他演员都挤下去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江景打开微博，输入“荆棘开机”，很快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类似的九图，配上文字，上下还有小视频，江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张少帆”的扮演者，陈一昂。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迷离的烟雾中，呈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张少帆”坐在皮椅上，微微仰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与性感的喉结，乍一看，和江景有三分相像。

　　男演员的妆一般不重，江景的目光很快定在一点。

　　——陈一昂的右眼下方，也长了一颗泪痣。

　　一瞬间，某些前因后果串成一线。江景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夹杂着愤怒、恶心，令他原地僵了片刻。

　　正逢陆辛擦干手走出来，江景连忙将手机锁屏，凑上去问：“陆老师没事吧。”

　　“好的很。”陆辛一笑，“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陆辛说的“那边”，是饭店外的一处小花园。之前他们坐在一楼最大的包厢，透过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见小花园中的夜景。和资方吃饭憋得慌，陆辛早就想出来透气了，如今走在十字路上，抬头有银色的月光，周围有蓊郁的花草树木，空气是清新的，还有美人在侧……陆辛的心一点点软下来，泡进阳光下的湖水似得，泛起细细的涟漪。

　　两人肩并肩，慢慢地走，陆辛侧头看向江景，少年略微低头，发丝柔软，眸中碎光被漆黑的睫毛挡住，不知怎么地就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然而他忍住了，花园太小，路很快就会走到尽头，这点方寸装不下风花雪月，不如确认一点事。

　　“江景，”陆辛突然开口，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那个周宏迁，是不是也是你的追求者？”

　　江景一顿：“恩。”思索片刻又补充，“不过我绝不会喜欢他，希望他早日停止所谓的追求。”

　　江景其实说的很隐晦，甚至，算是撒了小小的慌。

　　他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周宏迁的情景，那是他倒霉的“第一次入圈”，在街上走着被一个星探拉去，填过表做过测试，没能获得正式工作，反而被拉去陪酒。

　　当然，在去之前江景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酒会，以为只是必要的应酬。过去后，却见几个同期新人如同亟待宠幸的莺莺燕燕，围绕着几个男人，轻声慢语、无限娇柔地敬酒。

　　江景三观尽碎，差点以为自己进了窑子。

　　新人还有男孩子，也软的不像话，喝个酒恨不得倒在对方怀里。

　　江景发现，最受他们欢迎的，是一个被称为周总的男人。

　　周宏迁一贯是特殊的。他的特殊表现在，他与其他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富商不同，身材保持的很好，脸也长得不错，架上一副金丝眼镜，有点斯文败类的气质。

　　江景也与众不同。他的与众不同在于他的格格不入与冷眼旁观，不似其他新人讨好献媚，连酒都只喝浅浅一口，任你威逼利诱，我自八风不动。

　　江景当时的经纪人自然讨厌他的清高，但江景总能找到理由推脱，不好因他一个人败坏了兴致，便没有理他。

　　江景清楚地记得，那一场酒宴里，周宏迁压根没有逼他喝酒，甚至在他的记忆里都没有怎么看他，只是和所有人一样互相碰杯。

　　这场别有目的的酒宴结束，江景准备再观察几天，如果这家“造星厂”真是个拉皮条的，就算赔付违约金，他也会解约。

　　没想到才过两天，他又和周宏迁见了面。

　　经纪人以商讨工作为借口，把他骗到本市最贵的酒店，推门，关锁，菜和酒都上齐了，江景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当成了一个精美的礼物，送给桌子另一头似笑非笑的周宏迁。

　　经纪人给他暗示：给你个24k金大腿抱，你别敬酒不酒吃罚酒，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周宏迁则是明示：包养江景，明码标价，只要他乖乖的，一定会让他红起来。

　　江景当场拒绝，被经纪人骂不识好歹。

　　等他愤怒过度，直接破了锁夺门而出，冷风一吹，才发觉自己身体热得不正常。

　　江景赶紧买了水，一部分用来喝，一部分洗手洗脸以保持清醒。

　　他坐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晕乎乎地想，自己明明只在一开始经纪人和周宏迁没有暴露真实意图前，礼节性地喝了一口酒。

　　那酒闻起来甜甜的，口感清醇，仿佛度数不高，直到一刻钟后，酒劲儿才猛然冒出，一口气烧过了头。

　　这件事后，江景立即换掉手机号，拿对方拉皮条的把柄为威胁，磕磕绊绊地解了约。

　　他涨了教训，再也不肯相信街上拉人的星探。后面特意调查过日暮，的确是一家正规的公司，才敢与之签约。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景不知道当时那杯似乎被下了药的烈酒是谁准备的，不论是“经纪人”自作聪明，还是周宏迁授意，都和周宏迁脱不开关系。

　　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受过几次骚扰，包括在《荆棘》拍摄地，周宏迁发来的“邀请”短信。

　　江景置之不理，本该属于他的角色果然让了人——让给的还是一个和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眼角也有一颗泪痣的青年。

　　此时此刻，面对陆辛，他的半个偶像，半个老师，“自己可能被变态盯上了”这种话，江景说不出口，更不想让对方担心。

　　陆辛已经为自己挡酒，无形中得罪了周宏迁。他虽然是影帝，但毕竟刚得奖不久，还有无限可能。这样的大好前程，何必因他沾染上风险呢？

　　这样一问一答，十几米的小路很快绕过一个圈，即将走到尽头。

　　陆辛停住脚步，低声说：“周宏迁我不了解。但看他刚才的样子，不像什么好人。”

　　“你拒绝过他，他记在心里，遇到你便想用权势压迫。”陆辛说，“这样的人，圈子里不少。被他们追求，未必是什么好事。”

　　江景心想，何止不是好事，简直糟透了。

　　陆辛见江景抿唇，想了想，试探问：“他有过什么过激行为，或者非要你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

　　“那就好。”陆辛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如果有人敢骚扰你，一定要告诉我，陆老师会帮你的。”

　　“嗯，谢谢陆老师。”

　　江景和陆辛回到包间，服务员刚好上了饭后甜点与水果，众人又围在一起聊天。

　　“哎，我听说，你们剧组有个演员每天都会收到一束白玫瑰，这是真的？”

　　“嗯，”莫匆老实地点点头，“江景粉丝送的，他一直很受欢迎。”

　　“江景？居然不是送给陆影帝的？”

　　“我不喜欢白玫瑰。”陆辛一笑，“江景，你喜欢？”

　　江景笑笑，语气颇为遗憾：“那位‘粉丝’并不清楚我的喜好。”

　　他知道周宏迁的余光落在他身上，因此说这话时，没有极端愤怒，也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只是平平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完全不为所动似的。

　　——你周宏迁不了解我，自以为的投其所好分明是无用功。我不在乎，无所谓，没感觉，甚至连讨厌都已吝啬给你。

　　有人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因为涉及八卦，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景身上。

　　江景：“我喜欢……向日葵。”

　　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江景对花没有特别的喜好。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向日葵，是因为关耀最喜欢向日葵。

　　天王星和小太阳的绯闻，当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天神最忠诚的粉丝之一，江景爱屋及乌，一直对向日葵抱有极大的好感，甚至记得它的花语——“崇拜与仰慕”。

　　向日葵，是一种很适合粉丝送给自家偶像的花。

　　江景记得它作为应援花朵的花语，却不知，作为情人之间的礼物，向日葵还有另一层花语——忠诚勇敢，沉默的爱。

　　他笑着说出自己的答案，不知被在场几人记在心中。

　　反正陆辛是记住了。他在心中默默盘算，什么时候送江景一束向日葵，就见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包间门口，手中捧着一大束艳丽的明黄。

　　“先生，秦大海先生送您的向日葵，”拿着花的服务员说，“他预定了今晚八点整点送过来，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

　　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连着手掌大小的绿叶与长达一米的茎，捧在怀里，像是捧了一团火。

　　众人瞠目结舌。江景则一下子站起来，拉开椅子走上前，接过巨型向日葵花束。

　　“谢谢！我很惊喜！”江景把向日葵花束抱了个满怀，深嗅一口，整个人都仿佛被照亮了。

　　“这才是我粉丝送的花。”亮晶晶的眼睛对着在场众人，江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