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元3000后]Light up the way》某凝

1、一星灯火

　　【编辑点：3011年9月】

　　【我已经无法回忆起发现“右眼”的真相是哪一天的场景。

　　【我记得儿时的我经常坐在母亲膝上读着童话，随着思绪渐渐不集中，那画面就出现了：左眼中依旧是绚丽精致的插画和短小精悍的文字描述，右眼中的画面却渐渐偏移、晕染，变成了一个小时后午餐的内容，好像是煎好的羊排、芦笋和小面包吧，清晰到能了解到我的盘子里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辣的黑椒汁被替换成了番茄酱。

　　【后来我听阿罗开“下一顿吃什么是我这种天才都解不了的亘古永恒的谜题”一类的玩笑时总想起那个时候，只要我想知道，就能轻松地看见下一餐的内容，尽管那时没有人会告诉我午餐吃什么，母亲如果去问到是肯定会知道，但她从不过问这些小事。

　　【我在某一天忽然意识到，那画面是“未来”。

　　【不是所有人统一能看到的事物，是仅仅属于我一人独享的视野。

　　【午餐的内容、家庭教师检查作业的时间、天空中下一朵云的形状……右眼中浮现的画面缤纷美丽，这种力量曾经就是这么的渺小而幸福。

　　【现在呢？

　　【哈哈哈，现在。

　　【现在这种能力依旧非常好用啊。甚至相比小时候变得更加强大了不是吗？

　　【在此，我详细地记录这能力的效果。

　　【在我意识到这视野是“未来视”的时候——我用我无意中读到的一本九百多年前的流行小说里的概念给这种能力命名为“未来视”，它的效果也在“预测我个人周边的短期未来”的基础上增加了“随机看见某个人较长期的未来”。

　　【画面出现在右眼中的瞬间，我会有一点时间选择我想看到的未来的时间跨度。当然，两个效果的最大时间跨度不同。

　　【“预测我自己的未来”最长不超过一个星期，但是每一个场景都可以很清晰直观的看见，就像是记忆传输技术短短几秒内给人传输知识和画面一样简单轻松。

　　【而“看他人的未来”时间最长可以到达十年，但是清晰度随时间而效果递减。比方说，如果我选择只看某个人明天一天的未来，那么清晰度就和在脑内播放一场身临其境的高清电影一样；若是我选了一年这样长的时间跨度，那么就是一些关键时间点的图片、声音一闪而过；十年，最长的时间跨度，那么只会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光影在眼前闪烁，甚难得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无数我不曾认识，与我毫无交集的人的未来，在我走神的时候、发呆的时候乃至睡梦中纷至沓来。

　　【那时候这能力也没有什么所谓，只不过是每天都沉浸在电影中一般。若是有趣有闲，选一年是最不错的时间跨度，

　　【面临分别的未来、获得巨大成功的未来、因为打击而万念俱灰的未来、因为热恋而闪着光的未来。从我认识的某个士兵到远在火星、海王星的某人，我像是神一样，阅读着人间百态。

　　【神？是啊，神。我曾经以为这是神的视野。若是这浩瀚星河之上有着更高次元的眼，我等的人生是否也只是用来打发琐碎时间的无趣故事呢？就算如此，那些更高次元的生物所见的与我眼中所见相比，恐怕也只是沧海一粟。

　　【年幼的我曾因素不相识的人们分别的未来而流泪，因他们的成功而自豪，因他们的打击而暗中为他们鼓劲，因他人的热恋而脸红心跳不已。

　　【还有一点重要的的是，那时我眼中所见的未来——

　　【绝无可能改变。

　　【至少在“那”之前，绝无“可能”。

　　【人生于世，哪怕是被王室层层严密保护起来的我，亦或是世界最顶尖到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是杀手的杀手，都难免在这世上留下蛛丝马迹。我想说的是，若是未来可知，在严密的推理和强大的调查技术支持之下，一个人的过去亦可见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在某一天，当我观看他人的未来时被随机到的那个人是阿隐之后，我的人生因此改变。

　　【变得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已被毁灭。

　　【那之后失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什么，都已经多到无法统计。或是说了解“那些旧事”之前和之后的英显本质上已经变成了两种大相径庭的东西。我可以清晰的记得这双眼睛所见的一切，左眼中已经变成过去的“现在”和右眼中也已被时间变成过去的“未来”，却无法回忆起年少的我是以何种方式存活于世。

　　【至少，能完全确定的有一点。

　　【就是这眼睛绝对不是什么神的善意。

　　【更像是邪神播撒疯狂、混沌与毁灭用的种子。

　　【然而，谁说这世界需要的不是疯狂、混沌与毁灭呢。

　　【毁灭所对应的必然是新生，就像千年前的地球上严冬之后必有新春，而地球的土地被彻底毁灭之后我们居于天空乃至更广阔的宇宙。谁能说毁灭不是济世的良药？达尔文在十几个世纪之前被视作疯子和渎神者，当下的疯狂谁说不能是今后的新秩序？而追求毫无杂念的、无垢的正义的人……我的观点是，这些“生物”的行为才称得上是“极恶”。

　　【好了，回归正题，之所以留下这份记录，是因为在某个与我意识到这是看见未来的能力一样平常的午后——

　　【就这样突然而平静的，我能看见的未来只剩下一个月了。

　　【一个月后所有的未来，无论我的、他人的、想看见的还是不想看见的。

　　【全部消失了。】

　　随着躺在治疗舱里的人发出的一阵响动，银发青年的思路被打断了。
　　他按了一下“保存”键然后收起光屏，对上治疗舱里的另一位青年仿佛笼罩着雾气的海岛绿色的眼睛，耐心的等着那双眼睛恢复些许清明。
　　“很荣幸见到你，cour组织的‘鬼影战神’J·奥吉尔。”
　　银发的青年率先开了口，脸上浮现出笑容。乍一看像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很随意友善地冲陌生人一笑，笑容中却又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你不用开口，我猜测你暂时还无法发出连贯的声音，你听我说就好。
　　“从技术上来讲你的确该死了，可惜火星的药物发展水平就算在我这样的外行人眼中也实在太过惨不忍睹。简而言之我的人破解了火星反抗军给你下的毒药的方子，将你伪装成了假死，并且秘密带走了你的‘尸体’。”
　　奥吉尔无视了银发青年的第一句话，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小鸢在哪里？她安全了吗？你……”他不得不暂停一会来喘气，“你是什么人？”
　　银发青年彬彬有礼地听完了对方的话：“首先，你心仪的那位少女在完成‘暗杀’之后已经平安撤回了火星义军总部，其次……”他本已收回的笑容又一次出现，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说明你根本没有清醒。”
　　语毕他不再看奥吉尔，而是低下头解锁了刚刚保存的文档，一边沉思一边凝视着输入定位符一下一下地跳跃。二十几秒后，青年打上了一段话：

　　【我将在这份记录里如实记述一些事实，来证明以上这些话并非我的疯言乱语】

　　青年保存好新写下的这句话，重新抬起头直视那双海岛绿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组织。”
　　“我没兴趣。”
　　“这不是请求，而是胁迫或者命令。”
　　“我的答案是一样的。你有别的选项吗？”
　　“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还有一个坑。”银发青年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正合我意，我没什么留恋的了。”
　　“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银发的青年向后一仰，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你对火星义军首领和cour内高层人员那些不为人知的PY交易感不感兴趣？”
　　（注：“PY交易”这个词因为种种原因被保留在了一千年后的常用语词库里，并且已经成为了一种很正式的对于“肮脏、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的表述手法）
　　“你说什么？”
　　“真可惜，连你都不知道。”银发青年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也不出人意料就罢了。那个女孩，火星和成人战士02，本名是叫小鸢，吧？我倒是看过你带着她袭击艾森城的报告。转了一圈她还是回到了cour高层的手心里……”
　　“我要去见她！”奥吉尔打断了他的话挣扎着坐起来。
　　“恋爱中的家伙还真的都是凡事不过脑子的蠢货吗？”青年冷笑，“你只有坐起来的力气，再说了我这么几句无凭无据的屁话，说什么你就信？你今年八岁吗？”
　　明明是他在给对方求生的意志，这几句话着实违和，却让奥吉尔冷静了下来。
　　“有几件事我说一下。第一，关于我刚刚说的有关cour和火星义军的情报，来源和作证一会在光屏上给你显示出来，我说完你就可以看了。
　　“第二，如果你不加入我的组织我可以把你扣死在这里不走，别以为我这儿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场所，我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疯狂科学家或者取人性命比你还娴熟流利的杀人者或是二者兼而有之，你连这间治疗舱都出不了，至于你选择加入的话……”青年顿了顿，笑意更浓，“我就更不可能让我组织的成员私自行动了。”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个女孩的安全。”他说，“你的命你已经懒得要了，那个女孩的命你却舍弃不了，所以我就拿你现阶段最珍爱的事物来和你交易吧。用她平安活着，换你为我卖命。”
　　“最后，至于让你继续去死……开玩笑的，你见过有哪个懂基本商业原理的人付出这么大代价只为跟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说两句废话的吗？”青年的微笑愈发阴冷，“三岁小孩都知道付钱给贩卖机器人就能拿到糖，我费多大劲派人潜入火星军事基地又是下解毒剂又是偷尸体才救你一命，怎么可能让你再去死呢？”
　　“我说完了，证据也传给你了，你一边看看一边想吧。我时间很紧，半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问你的答复。”说时青年已经在起身向着门外走。
　　就在他快要走到电子门前的瞬间，身后传来声音：
　　“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你是B国的上将季风之隐？”

　　银发的年轻君王停下，回头，正视着奥吉尔。

　　“我的名字是英显。”

　　他温和地微笑着，像是老师纠正小孩的错误般回答：
　　“你所在的新组织名称是Revolution，有点重要请记一下。”
　　——那是君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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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食用须知
1.本文含暴力、粗口描写。
2.重要角色有因人物经历与原漫画有较大差异所导致的性格大幅度转变。
3.我有一杯酒，敬消逝的童年与少年时期，敬至今仍无痊愈迹象的中二病，敬未来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