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415、畜生谷（三）之一

　　三月初从山里的木户寨来了使者，木户寨的统领生田传九郎意外死亡，信使前来报信。传九郎在出去巡视御用林的途中，从刚开始融雪的悬崖道上掉落下去当场死亡了。尸体将在山中火化后带下山，所以想让遗属们同去山里，信使带来了这份消息。隼人听说后，马上雇了快速飞脚【注6：飞脚】往江户公馆送了信。
　　木户寨的统领死亡，所以需要再选后任，在重臣们之间开始了挑选人选。这却是一个难题。被受命前去木户寨驻守，那都是有不良行为或在职务上有过失的人，明显含有“左迁”的意思。当没有合适人选时，将由重臣们挑选，但驻守木户寨那是和流放没什么两样，艰苦的生活，其它也还有不少恶劣的条件，所以相比被选中的人，反而会让挑选人的重臣们更伤脑筋。
　　三月十七日，从江户来了给隼人的回信。他读过后，马上访去了总教官横渊十九郎那里将自己的愿望相告。横渊十分震惊，他好一会看着隼人的脸，然后问道，任期结束后会回武馆吗？隼人回答说是这个打算，于是他答应说那就随你之意即可。------重臣们接到君令是十九日，那天下午，隼人接到了让他明日前来城堡报到，重臣们派出的使者通知，回到家小池带刀正在家中等待。他一脸怒火，去那边吧，说着马上来到了隼人的住处。
　　“明日你被喊去城堡，”带刀坐下后急不可待地问道，“会有什么命令你可知道？”
　　隼人嗯回答。
　　“你会辞退吧。”带刀问。
　　隼人摇头。
　　“不辞退？”带刀说，“命令可是山里木户寨统领的任命啊。”
　　“是我向主上请求的。”
　　带刀的嘴唇像要吹口哨那样噘起，然后闭成一字型，锐利的眼神盯住隼人。
　　“目标是西泽，是吗？”
　　“不，”隼人摇头。
　　“我再说一次，辞退统领之职。”带刀说，“尽管朝田家族是戴罪之身，还是麻烦人让你被采用为助教，从这份人情上来说，也无法辞去现在的职位吧。”
　　“我已经得到了横渊先生的允许。”
　　带刀屏住了呼吸，然后说，“就是说成功瞒过我了。”
　　“告诉你的话肯定会反对吧。”隼人慢慢地说，“但是我去木户寨并不是为了西泽，还请你别要求我作那么多次相同的约定。”
　　“也不告诉我理由吗？”
　　“以前就说过一些，我想将流放村作个处理。”
　　“怎么处理？”
　　“不去看一下我也不知道。”隼人用左手揉着肩膀说，“据我调查所知，那个部落的事几乎被抛弃了，记录七年前的就是最后了，那时的居民有二十七个家族七十四人，男人三十八，女人有三十六人，但那也只是和十年前的记录一样的内容，难以相信是实际的调查。”
　　“我才不想听那部落的事，听着不舒服。”
　　“好像都这样，”隼人有些嘲讽的口气说，“大家好像都是这样。”
　　“真的是为了畜生谷那种事去山里的话，我想得和你先说一下，”带刀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事其实是别人的推荐，说是让隼人你和纪伊结婚如何，有这样的提议。”
　　隼人翻过自己手掌来望着。
　　“当然不着急，”带刀好像又生气了似的口气说，“听隼人说你到小一郎十五岁前不打算结婚，也许这是真心的，但这不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而且纪伊也才只二十六岁，当然她是不能再嫁到别处去的，------你笑什么。”
　　“我不会笑。”隼人静静地抬头看去，“我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事，这世上的结果也常常是这样，嗯，我会考虑考虑。”
　　“如果不喜欢她那又是另一回事。”
　　“没有不喜欢的，”隼人回答说，“小时候就相熟，听说她和兄长定下婚约时甚至也曾失落过，------不过，好吧，让我再想想吧。”

　　注6：飞脚=现在的邮差，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