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216、惧虎的武士（五）

　　（五）确实是赝品
　　雅典，面对能乐师的忠治，为了在明天即将举办，端午节的庆祝宴，正在用“小枝”演奏练习。当雅典刚奏完千鸟那一曲的时候。
　　“禀主公，”说着，在一边听着的吉之介平伏了下来。
　　“什么事，吉之介。”
　　“禀主公，事关重大，还请主公让人回避。”
　　吉之介的眼里是从不曾有过，锐利的眼神，雅典点了下头，“所有人，暂且回避一下。”
　　“啊不，能乐师忠治大人，勇之进的两人还请留下。”吉之介这么说。于是只留下忠治和森山勇之进两人，其他人一起都退下了。
　　“什么事，吉之介。”
　　“向忠治大人请教，”吉之介转向忠治。
　　“刚才，主公与您演奏那一曲所用的这柄横笛------和本藩传家宝的小枝似乎有些不同，请问您以为如何？”
　　雅典心中一惊，他睁大了眼睛。
　　“什么，你说什么，吉之介。”
　　“我自小对名笛小枝听顺了耳，小枝的吕律【注9：吕律】是有着极高品味的，特别是吕之音更拥有深奥的神韵，实在是古今稀有的宝器------但刚才所听之音，不仅感觉音律庸俗，那吕之音的神韵更是毫无踪影，所以十分疑惑。”
　　能乐师忠治什么也没说听着，当听完吉之介话马上，“禀告主上，请借用一下。”
　　说着，他从雅典手中接过笛子。勇之进变了脸色，他睁大了眼睛担心地注视着忠治的脸。
　　“告罪，------”
　　说完，忠治对着吹孔，静静地开始检查音律了，但马上他就放下了笛子。
　　“怎么样，忠治。”
　　“是，深井大人的鉴定令人佩服，这确实是赝品。”
　　“唉------呀”雅典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声。
　　“自己以能乐侍奉主公之身，却在小姓提出后，才发现是件赝品，实在有损脸面------不过仔细查看，无论是音律，还是涂料，卷着的竹藤，虽然做得十分巧妙相似，但确实是一件赝品。”
　　“勇之进！”雅典颤抖的声音在叫喊。
　　“你，你------”
　　“请稍等，”吉之介平静地阻止说道。
　　“主公之怒，无可非议，但勇之进的处罚该是以后之事，还请先商量笛子的事吧。”
　　“笛子归笛子------勇之进！”雅典啪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该有觉悟吧。你可是说过拼上性命的，作出如此重大失败，罪过可不轻啊！”
　　“微臣知罪。”
　　“不得再入城觐见，退下，不必多说，从现在起没收你所有俸禄，在家中禁足等待后续处罚。”
　　“是------”勇之进一脸苍白退了下去。
　　“吉之介，近前来。”
　　“是，是。”
　　“前几天，你自荐愿去作使者时的话，我现在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真正可恨的还是伊达中将，该如何是好呢------”
　　“禀告主公，”吉之介抬起头来，
　　“事情若是公开反而会更麻烦，所以现在，就请将我派去伊达大人府上。”
　　“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去将传家宝小枝取回来。”
　　“但是------”雅典不安地，
　　“为将小枝占为己有甚至制作出赝品来的中将，恐怕不会那么甘心，简单还回来吧。”
　　“不，我自有些许考虑。”
　　吉之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雅典见到他这微笑，突然好像感到得救了，他放下心来，重重地点头，
　　“好，你去吧，千万拜托了。”
　　吉之介平伏行礼后，拿起那里的赝品笛子放入箱中，再向主公一拜，只单身一人，向伊达家府邸而去。可是当他来到玄关侧门，将要出去时，突然从阴暗处“吉之介，看刀。”
　　叫喊着，勇之进拔刀砍了过来。啊！吉之介往左转了一步，就贴在他的鼻尖，嗖！白刃擦过。
　　“住手，勇之进。”

　　注9：吕律=古代音乐中分阳律六，阴律六共十二律，称为吕律。其中阳律称为律，而阴律称为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