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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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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浅衫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傅忱说什么她都可以答应,何况是这样充满“诱惑”的请求。
但是对方目的是瞒过家长……陆浅衫低头看着傅忱的鞋尖,不敢看人,“那个……结婚对你是大事……恐怕我不合适。”
她不能和傅忱去见家长,傅伯母不喜欢她,她也没有脸再出现在傅家门口。
傅忱把傅欣的离婚证拿出来:“陆浅衫,你看现在的离婚率,结婚对于有些人可能是大事,但对我们不是。”
傅忱见陆浅衫还在犹豫,烦躁地皱了皱眉,“我只需要半年的已婚身份,我们不会有婚礼,不会见家长……”
“好。”陆浅衫听见不用见家长,松了一口气。
她的心头隐隐掠过失落,第一次抬头认真观察傅忱,他好像瘦了一点,眉心总是皱着。变化更多的是他的态度。傅忱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认真地对待感情的每一步,绝不会把婚姻大事当作儿戏。
陆浅衫越发愧疚,她不知道傅忱经历了什么样的婚姻,但他态度变化的原因里肯定有她的错。
傅欣识趣地作为“前妻”退场,走到树荫下等人。谁能想到傅家姐弟,一进一出,如此戏剧性。她没有阻止傅忱,但上一段婚姻给了她一点教训,总觉得傅忱这样太过危险。
围观群众惊讶地看着陆浅衫刚脱离平头哥的魔爪,被一个男人三言两语说了两句就往登记处走。
正好今天两人穿的都是白衬衫,十分上相,就是表情比较像离婚。
手续办到关键一步时,傅忱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傅欣的短信进来。
“你这是截胡,真考虑清楚了?”
没错,傅欣和傅忱没听完全场,以为陆浅衫和那个平头哥是情侣结婚前反悔。
都走到结婚这一步了,感情应该很好。
傅忱怔了一下,工作人员问了他一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余光看向陆浅衫,这个女人好像哪里都没变,一如既往的无情。
他有些难受,陆浅衫一直这样,只要没到结婚这一步,她说断就能断,比如两年前的他,比如二十分钟前的平头哥。
截胡有点不道德,跟着一堆麻烦事。傅忱掐了掐手心,这是陆浅衫欠他的。
傅忱沉默得太久,久到陆浅衫朝他看过来。
傅忱不经意对上她的目光,恍惚间以为陆浅衫眼里满是深情。
薄唇微动,傅忱想叫停。
他不后悔截胡,事实上陆浅衫嫁给别人他才会后悔。
傅忱眼神一暗,不确定自己是否就这样潦草地和陆浅衫结婚。这是他这辈子爱过最深的人,他曾经想过要有如何惊喜的求婚,如何隆重的婚礼……现在通通没有。
啧,傅忱有些牙疼,他怎么还在心疼陆浅衫。
可是……
“不然我们不结了吧。”陆浅衫看出傅忱脸上的悔意,替他说出这句话。
“结!”
傅忱所有纠结被陆浅衫一句话打断,“麻烦帮我们办理。”
……
外头日光刺眼,照得红色结婚证有些不真实。
陆浅衫和傅忱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相对无言,两人跟柱子似的杵在民政局门口,半响,陆浅衫先开口:“工作还没做完,我先走了。”
傅忱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浅衫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车里,傅欣一脸看渣男的表情,“刚领完证,不送送弟妹?”
“合约婚姻罢了。”傅忱发动汽车。
傅欣无语地靠回椅背,“哦,那你别跟着人家的出租车啊,我们家在那边。”
傅忱:“不想坐可以自己打车。”
傅欣离了婚一身轻松,她坐直身体,“我反正就一离异人士,也不在乎被多当一个人的前妻。但是,阿忱,难道你不带她回家吗?当然你要我每次都回避也行。”
“我们不用见家长。”傅忱说起这个,脸色微沉。
“啊?难道半年后你两还真要离婚?我……”傅欣一直觉得,傅忱和初恋没成,有她的原因在。要不是她在前面树了坏榜样,妈妈就不会卡着傅忱带女朋友见家长,就没有后面分手的事。
傅忱知道他姐在想什么:“分手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傅忱沉默了,他看着陆浅衫在一个老小区门口下车,加速驶过,“我也不知道。”
……
陆麟住校,周末回家住一天。陆浅衫租了两室一厅,小区虽老,但是物业安保做得不错,租金也贵。
陆浅衫回来的时候,正好陆麟从学校回来,她做贼心虚地捂住背包,生怕被弟弟发现包里的结婚证。
陆麟脾气暴,如果知道陆浅衫这样糊涂地结婚,那个男人什么也没给,还是个二婚的,估计会炸成烟花。
“回来了,冰箱里有鸡汤,拿出来热一热。”
陆浅衫从容地回房间,迅速地把结婚证压在床垫底下,三秒后,又吃力地抬起床垫,把红本子拿出来。
手指抚过结婚照,上面的傅忱英俊沉稳,怎么看,看多久都行。
陆浅衫眼眶有些湿,她今天结婚了,和最爱的人,但是谁也不能说,说也无意义。
单从结果上看,她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陆浅衫想,接下来半年,她应该和傅忱没有交集,只需静静地等待哪一天,傅忱通知她去离婚。
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发生了,心酸和愉悦相伴而生。
好像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陆浅衫收好结婚证,先发消息询问好朋友沈玉有没有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打电话过去。
沈玉是现如今娱乐圈当红小花,演技颜值过硬,勤劳肯干,无缝进组,唯一被抨击的点就是没文化。
“衫衫!”沈玉那边有点吵,风声很大,她提高了嗓门,“我拍戏中场休息呢。”
大热天地拍冬天的戏,沈玉穿着羊毛长裙,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脱过膝的长靴,大大咧咧地把脚翘到另一张椅子的扶手上,正对着剧组的大风扇吹凉。五档强风把羊毛裙吹得鼓起来,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怎么凉快怎么来。
为了和陆浅衫通话,沈玉一人躲在化妆间,两人用方言沟通。
“什么!你结婚了!”沈玉声音特别大,她眉毛一挑,似乎是想说什么,生生忍下了。
陆浅衫很了解她:“别问,问就是傅忱。”
“我就说你还能跟谁结婚,没有傅忱我看你都该当尼姑了。”沈玉好奇道,“你们复合了?”
“没有。”陆浅衫如实以告,然后就听沈玉炸了十分钟,内容无非就是“虽然当初是你先提的分手,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傅忱怎么这么小肚鸡肠,让你跟他假结婚,太自私了!”
陆浅衫有点想替傅忱说话,“也没有那么糟糕,国家赋予适龄女青年结婚的权力,这辈子不用一次岂不可惜?”
沈玉闭嘴了,陆浅衫的意思不就是没有傅忱,这辈子都不结婚吗!
“我没文化,讲话能不能直白点。”沈玉感慨,“幸好我和经纪人都认为娱乐圈没有爱情。”
沈玉声音低下去:“傅忱这样欺负你,他也不想想,谁没点难言之隐啊。都怪我,你出事的时候,我要不是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拍戏就好了。”
陆浅衫连忙道:“你怎么又提这茬,根本不关你的事,再说我生气了。”
“行行行,我不提,我就是难过,从小你帮我那么多次,你有困难我偏偏不在。”沈玉看了看周围没人,仿佛地下接头一般捂着听筒,“你还记得你上一个笔名的那篇坑文吗?”
“竹笋炒蛋”是陆浅衫上一个笔名,封笔之前她正在连载一篇轻松都市文,讲诉的是一大家子三个姐妹择夫过程啼笑皆非的故事。快写到结局时,“竹笋炒蛋”被曝抄袭,此文坑了。
“那个笔名臭名昭著的,你提它干什么?”陆浅衫自嘲,事实上,这是她费心写的第一个长篇,犹如亲女儿一般的存在,光是大纲就列了整整一本。
“我上次和一个制片人吃饭,无意间听他提到,有意向把那篇文影视化,可惜是个坑文。”沈玉拍着桌子,“卖影视啊!那都是钱,我以前就说要演你小说的女主角,不是我吹,按照我现在的身价,我指名要接,你的小说能多卖一个零。”
“别,我名声太臭,小心牵扯到你。”
“我知道你没抄,你为什么不澄清,是不是因为傅忱?”沈玉语气激动,“我这里有个小道消息,他们说你这篇文迟迟没有下文,有人想找人仿写,无本万利,然后卖了拍影视。这回就是别人抄你了!”
陆浅衫喉咙一紧,“我、我再想想。”
“有人来了,我先挂了。”沈玉结束通话,换回普通话,“进来。”
“打扰了,我进来找——”
她以为是经纪人,没太在意,结果是一道好听的陌生男声,顿时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连忙把脚从椅背上收回来。
她手忙脚乱的,裙摆失去双腿夹住的力道,在最高档的风扇正对吹下,一下子鼓起卷到大腿根。
“哎哎哎——”沈玉啪嗒从椅子上翻下,作为一个没文化的女星,出过的丑实在太多了,但走光还是很严重的事,毕竟她是个正经艺人。
沈玉趴在地上,抬眼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她记得这个人,剧组请来的外援。电影剧本有一场钢琴演奏会,为了追求极致效果,花重金请了以为国际知名的钢琴家,据说特有文化,特绅士,特年轻……
除了年轻这一点,都是沈玉的反义词。
不知怎么的,出过那么多次丑,沈玉都没有这次羞耻。
沈玉坐在地上,微笑地看着钢琴家取走他落下的手机,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悄悄红了。
她刚才没露什么吧?
好像有。
啊,她最怕在文化人面前丢脸了。
……
陆浅衫听完沈玉的情报,时隔两年,再次登陆“竹笋炒蛋”这个笔名。
铺天盖地的都是谩骂她不要脸抄袭,以及夹杂着少部分的催更。
她记得这个名字是来源于她第一次请傅忱吃饭。
食堂十元一盘的那种。
当时那个食堂窗口做活动,消费满十元送一张卡片,集齐六张可以免费兑换一份。陆浅衫吃饭只点素菜,每顿饭花不过四块钱。傅忱帮了陆浅衫一个小忙,然后一起去食堂用餐,陆浅衫坚持表示要刷她的卡。
大少爷体谅贫穷少女陆浅衫,最后只要了一个竹笋炒蛋。陆浅衫瞒着傅忱,在食堂窗口守了两分钟,用六块钱从六个人手里买了卡片,换了一份十块钱的竹笋炒蛋。
所以她第一次请傅忱吃饭只用了六块钱,极度廉价,但傅忱说那一盘特别好吃,是定情菜。
陆浅衫常常觉得愧疚,她困于经济原因,从来没给傅忱什么好的。
想到这,陆浅衫搁置“竹笋炒蛋”笔名的事,心血来潮开始数钱。
给陆麟买入学名额,给父母六十万,陆浅衫攒的稿费所剩无几,她把几个账户清点了下,发现还剩六万存款。
陆浅衫嘴角微微下压,每次一想对傅忱好点,就发现自己能力有限。
可是这种心思根本压不住,也不想压,陆浅衫等弟弟回校,一个人坐公交去购物中心,花了五万块钱买了一个男士手表,剩下了九千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一千紧巴巴的过日子。
不算冲动的消费之后,陆浅衫发现自己并没有机会给傅忱。
结婚之后,傅忱整整一个月没联系陆浅衫。
那块表搁在床头吃灰,陆浅衫看见它就要把结婚证拿出来看一眼。
“还有一百五十天。”陆浅衫默默倒数着日子。
只能等离婚了再给吧,那时候她就买得起更贵的,这样一想,好像也能从侧面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