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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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纪元，开元八十八年，十月。
来自黑暗世界的异兽侵袭混沌大陆，这是一场沉寂了数千年后，爆发的惨烈战争。这也是一场无人能幸免的战争。无论是普通人，修行者，隐世者，无论是羽族，人族，妖族……
没有人能说，这场战争与自己无关。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个月。
在这漫长而短暂的三个月中。来自黑暗世界的异兽与魔族倾巢而出。大陆上的各个帝国与家族势力也同样为了生存而倾尽全力。
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很多人，也诞生很多英雄。随着战争落入终焉，大陆上的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
光明教圣女昭言陨落，新的圣女继承昭言之名。新国一夕之间失去了支撑国家的支柱，陷入颓态。
煌帝国传承了千年的帝国，在战乱中轰然倒塌，被各个势力所吞噬。
珑帝国的帝君轩辕政以雷霆之态收复了被帝后与摄政王所把持的帝国，随即那位帝王露出了潜藏在温和皮囊之下的獠牙。
岚皇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战争中崛起，蚕食着一切。
……
又十年。
第七纪元，开元九十九年。
曾经七国割据的混沌大陆，只剩下岚国与珑帝国遥遥相望。街头巷尾中，关于两位帝王的往事，关于那些少年事的异闻被人所津津乐道。
究竟是世事无常，成就了彼此，还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走上这样的一条通往残酷未来的路。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当世的两位帝王心中有答案。
——
碧空如洗，烈阳娇艳。这是一个温暖和煦的春日。然而阎如玉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暖阳的温度。他斜斜的倚在一块篆刻了无数名字的石碑上，手中拎着陈年的佳酿。
石碑上篆刻的许多名字，阎如玉都对他们有零星的记忆，那些一个个名字，有他曾经的同窗，有他的族人，也有他所珍视而憎恨过的对手。
然而现在，这些人都变成了石碑上的名字，冷衡，左小晋，诺亚，叶良宵，叶清光，基拉，白琉璃……还有很多，阎如玉没办法把名字和脸勾连在一起的人。
恍惚间，那些人就翩然而去，消失在了过去的某一瞬，不见未来。甚至一句道别的珍重都无法诉说。
恍惚间，阎如玉似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就听见一道轻快的声音。“老阎，我们该出发了。”
阎如玉抬头看去，就见羽秋正抱臂站在远处。
“我知道了。”应了一声，阎如玉缓缓站起身。又是留恋的看了一眼石碑上的名字，露出了这一天中难得露出的笑容。
“下次我再带来一些好酒看你们。”
阳光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就听羽秋喋喋不休的向阎如玉抱怨着什么。
——
阳光斜斜的照在苍茫的大地，照进喧闹而偏安一隅的小镇上。多多在男人鼾声如雷的声音中醒来，背上竹筐前往菜市场。一路上，少女笑着和遇见的熟人打着招呼。
“早，李叔。张婶。”
“早，南伯伯。”
“……”
“早，多多。”
“诶，多多。你师父呢？”
“婶子，师父他还在睡。”少女脆生生的回答。
“不是婶子我要挑拨什么啊，多多。你那师父一天天的除了吃喝嫖赌就是睡觉，让你一个小姑娘又是买菜做饭又是赚钱的去照顾他，也不觉得害臊。”
名叫多多的少女低头笑了笑，道。“婶子，师父他其实人挺好的。而且，能照顾师父，一直待在他身边，我还挺高兴的。”
“害——”买菜的婶子叹了一声，在给少女的背篓里放青菜的时候多放了两个土豆。
“谢谢婶子。”少女也注意到了那两个土豆，乖巧的道了一声谢谢，转身就离开，朝着下一个摊位而去。在少女离去的菜摊子上，买菜大婶的钱筐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铜板。
长街上的小贩叫卖不休，当多多路过脂粉摊前，少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摆着各种撒发出香气的脂粉盒。小贩注意到了有人的注视，发出了一声热络的招呼。
“姑娘，要来看看胭脂吗？上好的古法胭脂，纯天然不含防腐剂。”
多多听见小贩的招呼，慌乱的低头赶紧走开。
当天穹上的暖阳渐渐的朝着晌午的时间而行，多多采购了整整一箩筐的蔬菜与肉，在暖阳中回到了住处，伴随着少女起床时的那道鼾声已经消失。敞开的竹屋中，那道原本在熟睡的身影已经不见，只留下满室的酒气与浓郁而廉价的脂粉气。
被买菜婶子评价为除了吃喝嫖赌就是睡觉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多多有些失落的把目光从竹屋中收回，就开始利落的收拾采购的瓜果蔬菜。
当少女看见她早上放在厨房的早饭已经只剩下空盘，少女低落的心情忽然就一扫而逝那些阴霾。
午时过去，吃过午饭的少女哼着不成曲的调子，抱着近些时日中做好的各种绣品朝着布庄而去。结算了工钱，又拿了新的需要做的东西。
在微斜的阳光中，背着竹篓的多多鬼使神差的路过花街。正值下午，花楼中的姑娘不过刚刚起来没多久，正依着栏杆梳头贴花。
多多的内心有些忐忑，她既不希望在这条街上看见那个男人，又期寄能见到对方。怀着这样的忐忑，多多慢慢的走在满是廉价脂粉气的花街。
那个男人就倚在花楼的二楼，手中拎着酒坛，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姑娘，那姑娘似乎是与男人熟识许久，他们之间根本不像是票客与昌吉。就见睡眼惺忪的姑娘靠在男人的怀中，睡的半梦半醒。
多多仰头的时候，见到了这一幕。心不可避免的被仅仅揪了一下。随即就低头快步的离开了长街。
少女的长裙是最朴素的那种，暗淡的青蓝色亚麻长裙，而装点的富丽堂皇的花楼里，那些姑娘穿的薄纱轻罗。少女的脸上的未施粉黛，微微有些枯黄的长发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束着，插了一根乌木雕的歪歪扭扭的发簪。微微泛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就很寡淡。而那些花楼中的姑娘，她们涂着丹寇，点着胭脂，乌发上是一朵朵精致的簪花。
“不去管那女孩吗？她好像很难过。”趴在男人胸口睡的半梦半醒的姑娘低语。
“不必管她。”男人低低的回了一句，又开始继续牛饮一般的喝酒。灼灼烈酒划过咽喉，钻入肺腑，带来灼烧的疼痛。
“真是的，这么早就来叨扰我的清梦。”姑娘嘀咕着抱怨一句。动作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一次好像真的睡着了。随着陷入深眠，姑娘的头顶陡然翘起了一对猫耳。
男人凭窗而望，目光落在苍茫的碧蓝色天穹。若是有人看见，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潜藏了无数复杂的情绪，颓唐的，悲伤的，无能为力而沉沦的。
倘若是有修行者，必然会认出这男人的身份。这个男人，正是数年前在这片混沌大陆上留下了浓重一笔印痕的楚昇。
日升月落，山海苍茫。
这是个虚假的世界，但又是个真实的世界。
不想承认，温暖和痛苦都是虚假，都不过是他人寥寥数语就写下的命运。可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又能前往何处。
楚昇不知道。
未来是一片未知与茫然，过去是无尽深渊。最终楚昇还是留在了这里。未来或许有无限的可能性，有他所探寻的真实。但那里没有触手可及的回忆。
而这个世界。这里承载着，许许多多的故人的回忆，那些记忆中有悲欢，有痛苦，有追悔莫及，也有能仅仅回忆就露出微笑的幸福。
他们都留在这里。
午后的风吹拂过窗沿，吹响挂在窗角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一如许多年前听到时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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